第一百章 夜斗
“他……是来找我的吗？”就像在梦里一样，那穿着黑布长袍的老人面无表情地向我和锦瑟走来，吓得我几乎就要语无伦次了。 “不错。”锦瑟短短的两个字，却让我的一颗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那……我该怎么办？”觉得自己就快要哭出来了，在这样重要的时刻，我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面子，转身就要逃跑。 “你给我站住。”觉察到了我的意图，锦瑟伸手将我拦了回来。 “我不跑，难道还在这里坐以待毙不成？”眼看那老人越走越近，马上就要走过来了，我实在是没法继续假装淡定，唯一想要做的就是逃跑。 “你要是跑了，你的事我可就再也不管了。不过，你真的认为你能跑过鬼魂吗？”锦瑟的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让原本坚持想要逃跑的我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原地，等待着他做出下一个指示。 “钱你要多少都可以，就不要再继续缠着她了。”开口说话的对象并不是我，锦瑟那双金绿色的眼睛好像猫一样警觉地盯着那穿着黑布长袍的老人。 也不说话，那老人只是用那双浑浊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我，骇得我情不自禁地躲到了锦瑟的身后。 “怎么，我说话你听不见吗？”见那老人对自己的话全无反应，锦瑟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怒气。 “你是什么来路？凭什么要管我的闲事？”眼睛终于从我身上移开，老人恶狠狠地看向了锦瑟。在这个老者的身上，我竟然找不到一丝慈祥、安静的样子，只觉得阴狠、恶毒，就像童话里所描述的恶巫师。 “我是什么来路要你来管？你只说是同意收钱走人，还是要怎么着？”脸上露出了一个厌恶的表情，锦瑟看起来对那老人像是全无好感。 “他们几个闯进了我的宅院，这件事难道说算就算了吗？要是有人闯进了你的家，你肯说算就算吗？”冷冷一笑，老人那尖锐、苍老，带着几分阴沉的声音，在黑暗的夜晚听上去尤其有一种恐怖的效果。 “这么说，你是敬酒不吃，想要吃罚酒了？”面对不依不饶的老人的亡魂，锦瑟勾起了嘴角。“那我也就只好奉陪到底了。想你当初年纪也活了一大把，却竟然非要和几个小孩子过不去，看来也是白白多活了几十年。” 锦瑟的一番冷嘲热讽起到了明显的效果，那老人立即现出了怒容。“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只妖精。你不好好做你的妖精，却跑过来掺和我的事吗？但我告诉你，就算你是妖王，也管不到我的头上。” “我想不想管，是我的自由，也由不得你来管。”说起话来毫不客气，锦瑟说起话来没有一点“尊老爱幼”的意思。 “好啊，要是你自认为有那个本事，就尽管来管一下我的闲事试试好了。”冷笑了一声，那老人和锦瑟互不相让，战火几乎一触即发。 “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要是不管管这件闲事，是不是就不能显示出我的本事？”同样冷笑了一声，锦瑟银色的长发突然开始在暗夜中翻飞，看起来妖异、美丽，显得与这夜色格格不入。 “奇怪，明明没有风，为什么他的头发……”有些惊讶于锦瑟身上发生的变化，我是既害怕，又好奇得不行。 “看不出，你倒是的确有两下子。”浑浊的眸子仿佛将死的蛇一般盯住了锦瑟，那老人伸出了好似鹰爪般干枯而满是皱纹的手。 那双只有在噩梦中才会出现的枯瘦的手，吓得我连连后退，生怕会被它狠狠扼住脖子，动弹不得。跑也不是，留下来又着实害怕，我只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锦瑟身上，希望这个不怎么靠谱的妖王真的能为我提供保护。 “多谢夸奖。”冷笑着应了一声，锦瑟张开双手，好像护雏的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将我挡在了身后。 虽然感谢锦瑟所提供的贴心保护，但我却因为他的这一动作而被彻底阻挡住了视线，完全看不见那身穿黑衣的老人接下来做出了怎样的举动。 本以为这会是一场速战速决的战斗，可令我意外的是已经缠斗了半天，却还没有看见他们成功决出胜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自己拖了后腿才会变成这样，我虽然很想要看看事态的发展情况，却始终被锦瑟结结实实地护在身后。 “我不是说过，就算你是妖王，也管不到我的头上。”发出一声低沉、干涩的冷笑，那老人的声音听起来透着几分得意。 “哼，不错。妖有妖界，鬼有鬼界，我是管不了你想做什么，但这闲事却偏偏要管，而且还管定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锦瑟的声音听起来似乎透着一种不易被察觉的疲惫。 “妖精再厉害，却体力有限，不像我们鬼魂没有实体，自然也就精力无穷。所以你要是执意想和我继续斗下去的话，失败的那个一定会是你。这点想必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苍老暗哑的声音，说出的话让我听了顿时心头一凉。 如果锦瑟不能战胜鬼魂，那他之前为什么已经成功帮我驱散了好几次纠缠sao、扰的怨灵？可如果锦瑟真的可以战胜这个令人讨厌的老者的话，那为什么这场战争的战况竟会如此胶着？ 那老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不过只是个平凡普通的老人的亡魂，所以我实在不明白以锦瑟的实力，为什么竟迟迟无法战胜这个看起来简直可以说是不堪一击的敌人？ “妖精或许管不了你的事，但我却可以。”熟悉的声音，清冷而不带任何感情，在这样的黑夜里响起，显得相当地搭调，也让人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和谐。 “你？怎么是你？”满带诧异地问了一句，锦瑟终于收起了双臂，也让我得以看清现在到底是怎样的状况。 其实即便不去看，我也知道那人是谁，现在则更加可以用自己的眼睛确定，那声音的主人正是李念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