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水怪出现
两人顺流而下，来到一条半米深的水沟旁。 叶德明往水沟里看了看，就激动地对叶章宏说道：“快来，这里有泥鳅！” 叶章宏也看到了泥鳅，就迫不及待地扔掉拖鞋、卷起裤腿，小心翼翼地走入水沟。夏天来溪谷玩的猴孩子太多，都快把小溪里的泥鳅捉光了，今天他们好不容易有所发现，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可是，叶章宏的脚才伸进水沟里，机警的泥鳅就察觉到动静，纷纷钻进石头缝里藏了起来。这并不能难倒叶章宏。他经常来这里玩，早就掌握了捉泥鳅的技巧。他继续往水里走去，这次倒是故意发出一些大的动静，好吓唬那些泥鳅。 泥鳅虽然机警灵敏，但它们碰到危险的时候，通常不会一直藏着，反而会拼命游来游去，以搅浑沟里的水，让敌人寻不到它们的踪迹。叶章宏采取的策略很简单——浑水摸泥鳅。他把手指并拢，双手紧靠在一起，形成一个包围圈，然后伸进浑水里寻找泥鳅。受惊吓的泥鳅在浑水里东游西蹿，很容易会误入这个包围圈，届时只要迅速合拢双手，就能够捉住泥鳅。 不过，由于水沟里的泥鳅太少，叶章宏用这个办法捉了半天，也没能捉住泥鳅。突然，他感到脚底下很痒，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脚底板与鹅卵石之间的空隙里。他没有把脚抬起来，而是迅速把双手转移到脚底下，双手这么一合，就把脚底下的东西捉到手里。 他走出水沟，小心地张开双手——一条泥鳅正在拼命挣扎着。 叶德明把滑溜溜的泥鳅捉了起来，放进一个他事先挖好的小坑里。小坑里放了水，泥鳅在里面不仅不会死，也逃不掉。 泥鳅一进入小水坑里，就一个劲地想要往泥里钻，却是徒劳无功。 见有收获，叶德明也扔掉拖鞋、卷起裤腿，准备一试身手。 就在这时，一个大人一般深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坏事？” 叔侄俩被吓了一跳，本能地转过身来，这才发现说话的人其实是他们的同学叶国雄。 叶国雄装着很严肃的样子，吓唬道：“我回去告诉你们家的大人，说你们在玩水！” 叶章宏和叶德明才不怕他这些吓唬人的话，因为在正常情况之下，坡上的大人都不会介意猴孩子到小溪里玩。溪水很浅，就算是有一两处比较深的水沟，顶多也就是没到毛孩子的屁股，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贪玩是他们的天性，想管也管不住，还不如任他们玩去。但是，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猴孩子们到水库以及两水汇聚的水渠里玩——那里的水深，就不是能闹着玩的了！ 见没有吓唬到他们，叶国雄感到没趣，就慢慢地走了过来。这个叶国雄人如其名，生长得膀大腰圆，比起瘦小的叶章宏和叶德明，他算得上是“重量级选手”了。另外，他还有一个较为引人注意的地方——长了一个“国”字型的大脑袋，因此大家都喊他“大头雄”。起初，叶国雄很是排斥这个带有侮辱性质的外号，没想到他的家人也这样叫他，久而久之他也只好接受了。 他爸在他出生之前就死了，他家里的情况在坡上算是比较差的。 叶章宏问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家的小鸡被老鹰捉走了，你还不赶紧回去看一看！” 叶国雄回答道：“我知道啊！我妈叫我跟着老鹰，看老鹰会不会放了小鸡。我从家里追到这里来，可是老鹰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叶德明说道：“那你还不赶紧再去找找，找不到的话，当心你妈揍你！” “哼！我才不怕呢！”叶国雄很有气魄地说道。 说完，他走到叶章宏身边，刚好看到了小水坑里的泥鳅。泥鳅自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已经不再折腾。他蹲下来看了看，羡慕地说道：“好大的泥鳅啊！水沟里还有吗？” 叶章宏回答说：“有呀！” 叶国雄立即站了起来，扔掉拖鞋、卷起裤腿，往水沟里走去。 叶德明见状，急忙抢先一步走进水沟。 水沟不是很宽，叶章宏就留在岸上。 过了几分钟，叶国雄捉到了两条泥鳅，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小水沟，而叶德明却一条也没有捉到。沟里的水已经浑浊不堪，剩下的一两条泥鳅，藏到石头缝里不肯出来了，怕是很难再捉到了。如此情形下，只得等沟里的水变得清澈一些，才能继续捉泥鳅了。 叶德明悻悻地离开水沟。看着得意洋洋的叶国雄，他有些不甘心，甚至归罪于叶国雄——都是因为叶国雄的加入，才让他无功而返。 谁捉的泥鳅多，谁就是最厉害——他们这个年纪，就是以这个来论“英雄”的！ 叶章宏看出了叶德明心有不甘，就说道：“我们去别的地方！” 其实，他们只是享受捉泥鳅过程的乐趣，倒不是有多么稀罕这些滑溜溜的东西。即使能捉到很多的泥鳅，他们是从来不吃的，大人们也吃不来这玩意。一般的话，他们都会用小水桶养着，但最多也就一天半天的时间，泥鳅不是自己死掉了，就是被他们玩弄死了。 死掉的泥鳅，倒是便宜了鸡鸭。 两人找来一个塑料瓶子，把泥鳅装进去，一路顺着小溪，往驼背岭的方向走去。两人光着脚丫，踏着清凉的溪水，耳边尽是潺潺的流水声，以及不远处的鸟语虫鸣。 天边正悠悠地飘来一朵白云，就像是一个偷偷溜出家的孩子，在蓝天里尽情玩耍。 有了泥鳅，叶章宏却把叩头虫给忘了。 没想到，叶国雄也跟着来了。他没有找到空瓶子，而是把泥鳅装进一个塑料袋子里，袋子下面还漏着水。 即使刚才叶德明生他的气，但他并不介意叶国雄同行——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三人一边走、一边聊天，走累了就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了下来。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座一米半高、长满了青苔的石塔。石塔的前面，是一个最深处达一米的大水坑。据老人们讲，这一座石塔是为了镇住大水坑里的水怪。 很久之前，这个水坑面积更大，叶没人知道具体有多深，而水坑附近总是怪事不断：耕牛到这里饮水，会无缘无故夺路狂奔；白鹭鸶到这里寻食，会莫名其妙地拼命挣扎、继而惊慌飞走；水坑边上，总会出现一些野鸟、田鼠的尸体……种种不正常的现象，让人们疑惑、恐惧，只好求助于石顶真仙。“法力无边”的石顶真仙，通过跳大神的“告诉”人们——大水坑里有一只水怪！想要保一方安宁，必须要用石头将大水坑填住，再用宝塔将水怪镇住，让其无法再为非作歹。 人们遵照神意，填石、刻塔、做法事，之后果真再也没有出现怪事异象。 大人一般都会讲这个故事给毛孩们听，并告诫他们不要随便到大水坑里面玩。 叶章宏他们都听说过这个故事。他们年纪尚小，对这种神仙鬼怪的东西，没有太大的辨别能力，自然听信了大人的话，不仅对石塔敬而远之，对大水坑也是心存畏惧。所以，他们从来不敢靠近石塔，更不敢到大水坑里玩。 突然，一阵古怪的笑声，从石塔后面传来——呵呵，哈哈…… 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没想到大水坑里又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三人被这一声巨响吓得魂都掉了！ 一刹那间，叶章宏联想到大水坑里的水怪。他顿时毛骨悚然，张嘴大声叫喊道：“快跑啊，水怪出来了！” 他一把甩掉手里的瓶子，又急忙拽住叶德明的衣服，飞似的往回跑。 这一喊，把叶国雄也惊吓到了。他以为真是水怪出现了，慌慌张张地扔掉手里漏水的塑料袋子，跟着他们往回跑。 “哈哈……你们这群胆小鬼！” 声音是从石塔后面传来的，听着不该是水怪发出的。 叶德明的胆子大一些，就把叶章宏拉住，并回头看了一眼——石塔后面站着一个人，居然是驼背岭上的张向阳！ 叶章宏和叶国雄也回头看了一眼，待确定那是一个人，而不是什么水怪之后，惊魂未定的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想吓死人啊！”叶德明忍不住埋怨了一句。被叶章宏莫名其妙那么一喊，他当时也很害怕，可当他准备查看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却被叶章宏一把拽着跑了。 “哈……吓到了吧！有没有尿裤子呢？”张向阳一脸的得意，坏笑着走到他们面前。他的头上戴着一个铁芒箕和藤条编成的草帽，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和他们一样也是光着脚丫、卷起裤腿。 叶章宏被吓得不轻，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虽然被吓得不轻，但谁都没有和张向阳计较什么，小伙伴之间时常会开这样的玩笑，。不过，估计只有叶章宏被吓得这么狼狈！ 叶德明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张向阳指了指石塔旁边一个破陶罐，说道：“捉小鱼啊……” “捉到没有？” “有，四五条呢！” 叶德明他们赶忙走了过去——破陶罐里果真有几条小鱼，而且还有两只石蟹。 叶德明又惊讶又羡慕，说道：“这么多！你在哪里捉到的？怎么我们连一条小鱼都没有看到？” “在大水坑里捉到的呀！刚才我就在这里捉小鱼，听到了你们说话的声音，就躲了起来吓唬你们。没有想到你们这么不经吓，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张向阳很是得意。 大水坑里发出的那一声巨响，其实是他往里面扔了一块石头。 听他说小鱼是在大水坑里捉到的，几人不禁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叶章宏问道：“你怎么敢到大水坑里去？” “这有什么不敢的！” “大人们不是说里面有水怪吗？” “你拉倒吧，听大人们胡说八道！我经常到大水坑里捉小鱼，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什么水怪！那都是大人们编出来，专门吓唬你们这些胆小鬼的！” 三人都显得有些羞愧！ “刚才，张敏莉经过这里，见我在大水坑里捉小鱼，也是大惊小怪，跟你们一样都是胆小鬼！”张向阳不依不饶，说得就好像没有人的胆量能够大得过他。 叶德明不服气了，说道：“谁说我们是胆小鬼！不就是到大水坑里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张向阳煽动道：“那你去啊！” “去就去！” 叶德明和他较上劲了，当真就往大水坑走去。 叶章宏想拦住叶德明，但他又担心张向阳会肆无忌惮地笑话他们，只好看着叶德明一步步走进大水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