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2 章、地狱人难活

    黎明月：“等一等！金妹！他念一个人时，您就照一张相。我和玫妹就解一个。”对汤半虎：“你念吧。”

    汤半虎面对着石柱上的人，眼睛盯着“罪状”，从右到左，一字一句，有板有眼地高声宣读：

    《处治小娃子名单》

    现名原名性别年龄罪行治刑

    松树皮李光灿男23带头闹事。当众鞭打一百下。再闹,掏心，剝皮。

    松树根魏大能男19说大娃子是狗腿子。捆绑五天,鞭打一百,敲掉牙齿两颗,割舌。

    樟树壳男17妄称姓名为“祖先”。鞭打七十,铁钉背五下。以后改叫“猪蹄壳”。

    桐树洞于万一男20声音粗大，自称老爸。掌嘴五十,改名叫“鸡儿”。

    红苕叶女约18曾女扮男装，装聋哑,不说姓名年纪。鞭打五十，再不说，倒吊。直到说，或死为止。

    茅草根童秀娟女17小月不干活。还啼哭不休。鞭打五十。再哭,再打五十。

    酸草芽女约16不说姓名家址。掌嘴五十。直到说为止。

    刺玖皮女约16装聋作哑。掌嘴五十，手指戳扦子。再不说，割舌；还不说，割开嘴皮。

    紫菀根女约18曾扮男装。不说姓名家址,怒骂大娃子“狗腿子”“魔鬼”。敲掉牙、割舌，扦子捅指甲，烙铁烫胸部，若不死，丢入水牢，十天后，再不死，扔进狼狗圈。还不死，铁棍捅“尿门”。

    备注（说明）：以上各刑法，一律捆绑到“批准执行”后，才开始实施。

    （笔者注：以上原稿是表格显示，上传后没有表格了）

    李开春气愤得直跺脚，吼道。“别念了！蹲下！撕我皮rou扯我肝，痛彻我心往上蹿！恨不能斩炮制者！誓死埋藏铁梁山！”还没解气：“吃人连皮带毛发！残忍酷刑令咬牙！今日刀把在我手，誓将酷刑连根拔！”

    黎明月看着五花大绑的惨状，听着汤半虎那张嘴宣布的怪腔调，越听越心如刀割，越听越深感是对天道的摧残，对人性的侮辱，对自然的亵渎，对生命的践踏。然而，这是面对活生生的事实。由不得痛恨，愤慨，切齿，怒火中烧，一齐涌上胸膛。但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见：

    奴隶们的面容，既有共通的不共戴天，疾恶仇恨；又有各自的悲愤及哀伤；还有誓死如归的轻蔑和憎恶，以及不甘受刑的切齿和怒火。

    黎明月珠宝一般明亮的目光，凝固地停在紫菀根的身上。

    紫菀根的脸，被散乱的黑发遮盖着，是她勇于痛骂大娃子、不畏强敌的气节，震荡了黎明月的心。粗大的绳子勒着她苗条的弱体，像紧紧地捆绑着一棵鲜嫩的白菜似的；她的头耷拉着，已经被摧残得……“啊!说不定她已经死亡了！”由不得心如刀杀，难受地叹气。

    云玫瑰让高金妹拍照紫菀根的面部，小心翼翼地伸出白嫩的手，捞起紫菀根的黑发。

    紫菀根如触电一般，陡然昂扬起头来。

    云玫瑰一惊，停了一下手，接着又关切地为她整理乱发。

    黎明月见紫菀根的脸，是歪斜的Z字形，甚是丑陋，脏得看不出本来面色。但却感受得到：她由精神力量提起来的警惕和严阵以待的愤慨，致使她那幅仪态，激怒得像突然拉亮的电灯，把整个大院也照亮似的令人叫绝。那双熠熠生辉目光，俨如两个把复仇的利剑，逼视着公主们，仿佛发出一种反抗的、震慑人心的呼啸。

    黎明月手势高金妹：给五花大绑的紫菀根：“照相两帧。”接着就三下五除二解除了紫菀根的捆绑，痛惜地一把将紫菀根颤抖的身子，紧紧抱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地看着紫菀根泪水涟涟的眼睛。

    黎明月心想用关切、援助、解救的表情来安慰紫菀根，但因自己内心也咆哮着同仇敌忾的狂飙，此时在落难人们面前，无论如何表达不出恻隐之态。只觉得：

    紫菀根泪如泉涌，燃烧着怒火的“眸珠”甚是黑夜里从垃圾堆里辐射出来的两束弧光。零乱的犹如乌云的黑发下面,很像彩色深沉的油画被黑纱笼罩着。一幅迸发着深仇大恨、仿佛是褐色透红晕的脸庞，俨然像落在大粪坑里的极为高洁华贵、然而却是被践踏得变了形的“令剑荷花”。

    黎明月的审美感十分高妙，因为自己异常美丽，而不轻易敬佩别人；可是对于紫菀根，这虽然外表极为肮脏，脸形极为难看，但是性格极为傲然神圣的表现，却是情自由衷地倾倒赞美：“好一颗被埋没的明珠！”

    云玫瑰在高金妹进底片，要“为紫菀根再照一帧相”的空隙，忍不住痛切地质问汤半虎：“烫了她的胸部吗？”

    汤半虎献媚讨好地说：“六才鸮没有下命令，就还没烫。公主们若是喜欢欣赏，我就请求六才鸮，批准叫蛇蝎队来，‘烫’给你们看……”

    李开春手一动，要愤怒打击汤半虎。但举起来，又强忍放下。愤慨：“可恶！这样残暴，惨无人道！噪声也罚，是谁传教？”

    汤半虎无所谓地说：“是老管班按老规矩所写。不过，六才鸮整理成文的，与南梁的不同。他讲：先人们这些手段，后人不可胡乱使用。如果要处罚奴隶，一定要写成文件，经他批准才可实行。不然，每个大娃子都肆意打杀奴隶，就极容易引起奴隶造反。六才鸮在北圣，很有一套管制奴隶的方法。不过，他十分古怪和武断。他规定：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动刑’。否则，引起奴隶造反，他可要严惩肇事者。”

    黎明月追问：“你刚才念‘一律捆绑到批准执行后，才开始实施’。这九人被捆在这里，有几天了？”

    汤半虎讨好地说：“虽然纸上写着：‘捆绑到批准执行后，才开始实施’。但是六才鸮有个毛病，写的和做的不一样；只是每天白天上午，捆在‘罚奴桩’上一个时辰，让一部分奴隶，轮流来边走边看（示众）。然后关入牢房；之后就不捆绑了。也就是做给所有的奴隶们看看而已。还给吃饭。但他们不吃。这九个‘罪奴’,是你们进来之前不久，押来捆绑在这里，执行例行公事。”

    黎明月：“这‘状纸’的字，写得马马虎虎可以看，是谁编造的？”

    汤半虎：“前任老管班。据说他是独飞豹传教的杀手，管制小娃子多年了。”

    黎明月：“这么多天了，为什么还不‘批准执行’呢？”

    汤半虎：“六才鸮还有一个毛病，他明明很有才华，博古通今，诗词歌赋，无所不能。可是拿着罪状，他就两眼发直，盯着状纸，目不转睛看。使我们觉得：他好像在深思熟虑；也觉得他傻乎乎的拿不定主意。总之，他迟迟不批罪状。大哥问他为什么？他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大谋就是全庄的安全和生产。我猜：他是：杀了文钱不值，留着教训众人。”

    黎明月：“哟！那么，他到底是留着教训众人？还是深思熟虑呢？或者拿不定主意？”若有所思，问：“也许他是要软化奴隶的心吧？”

    汤半虎暗说：“还看不出这些‘公主’是什么水性？六才鸮给娃子们照相,一是表彰表现好的娃子上光荣榜；二是记住娃子的面貌，逃跑者，按面貌捉拿严惩。这些姑娘给奴隶照相、解绑，我不知是啥意思？看来，她们是对奴隶使用软办法。而且，李绿婵、大陆在她们手中，凭着他俩的才干，一定会引起她们好感的。所以，我可得实事求是说，无论这些人对他俩怎么样，他俩都不能怪我。”回答：

    “六才鸮有一套怪道理。他曾经给我说：那年，铁梁奴隶造反之后，各家马头都怕奴隶再造反，于是在管理制度、方法上有所改变。我们是大庄，在铁梁举足轻重，有重大影响。奴隶主是奴隶的主人，奴隶是奴隶主的依靠；奴隶主没有奴隶就不能活。所以，如何使奴隶接受奴隶主的管理，而不是管制，这是治理‘大庄园’的重中之重；‘尤其是体罚，人命关天，绝对不能轻浮’。所以，我看六才鸮，总是在把‘大罪化小，小罪化了’；或者说，他是雷声大，雨点小，甚至是光打雷，不下雨。所以把这九个罪奴，一直拖着未批。”

    黎明月心声：“六才鸮城府很深，别有用心。但这用心具体在何处，得细细观察才是。”说：“既然是六才，就不简单。但可以一句话说完：他是采取‘外刚内柔’的软办法，管制奴隶。使奴隶觉得他和主子是好人；你们蛇蝎队都是好人。就老老实实服从他管。是吗？”

    汤半虎：“正是!正是！公主说得极是！六才鸮正是采取软办法整治奴隶。其实这样，我们的事情就很少，不担心奴隶会造反，都吃‘安胎’,安逸得很。”

    黎明月：“很显然，他的目的，可能就在这里。但是效果呢？未必‘奴隶就服服帖帖听他摆布’，一辈子当奴隶，任随奴役么？”

    汤半虎：“北圣的奴隶，被他管得鱼不趵，水不跳的。大哥和夫人都很欣赏他那一套。他才来南梁府，管奴隶的效果，因为时间很短，还看不出来。但是他说：‘性急吃不下烫汤圆’。慢慢来，要让小娃子体会到我们的管理方法，跟别人不一样。就会出现好的效果。”

    黎明月：“你谈谈你的真实思想，说错了我不怪你，你认为六才鸮的办法，是好呢？或是不好？或是好坏各半？”

    汤半虎：“当然是极好！”拇指竖了一下，表示赞同。“不然，奴隶心中有恨；我们也随时提心吊胆的防范。好多庄园都用六才鸮的办法哩！”

    黎明月：“是吗？按六才鸮的办法，马头们就可高枕无忧了？奴隶心中就没有恨了？你们就可以事情很少，高枕无忧了吗！”

    汤半虎：“是。我们就是基本上没有麻烦。公主要采纳么？”暗说：“看公主这么有兴趣，问得这么详细，显然公主要效法。我就尽力表现一番。”

    近章体验

    奴隶形象摄影汇。黑汉伏地棍敲背。

    群女还击凶暴残。众人视听毒刑最。

    剐皮戳指棍捅阴，忍心下手非人类。

    洁身拥抱污秽身，不是怜悯是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