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山川为局
“大人，这一块无主的土地，除了您，北方谁还有资格入主？。”佐尔格-雷矛捋着胡子，瞪着铜铃大眼神神秘秘说道，说完若有深意点了下头。 程晓天倒抽一口凉气，“觊觎无主之地，这……恐怕不太好吧？况且，你们矮人难道不希望被自己的同族统治吗？” 佐尔格闻言不满说道:“这里本属人类，矮人怎么能来统治？历数现在北方各大势力，能名正言顺接管这片土地的人，只有您和斯托姆加德王子，而您显然是更合适的人选。” 程晓天闻言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中，佐尔格得意洋洋看了自己的族人一眼，大伙目中都露出难掩的期待。 “不要再犹豫了，领主大人。”佐尔格趁热打铁，又给上了一剂猛药，他深情地说:“北方陷入混乱已太久，民无所依，困苦不堪，必须要有一位强大的领导者来重新建立秩序。而且，听说您就要和联盟开战，奥特兰克山脉生活着数万人，很容易就可以征募到数千精悍的战士。” 如果说程晓天刚才还在犹豫的话，闻听这一番话，立刻就下定了决心。他抬起头看着大伙，目中闪烁灼灼光芒，道:“我现在就可以做主，只要你们奋勇作战，等剿灭了辛迪加匪军后，那一片山脉将永远归您们雷矛矮人自治。” “啊哈哈哈！”佐尔格闻言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老泪纵横，有程晓天这一番话，他们雷矛矮人就算是名正言顺拥有了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地，再也不是漂泊无依的流浪族群。至于能不能取得胜利，那种事佐尔格根本就没考虑过，程晓天连数万兽人大军都能打败，区区辛迪加乱匪又算得什么？ 不单是他，其余雷矛矮人彼此对望，也全都激动万分。 未战先娇是兵家大忌，程晓天连忙给他们泼冷水，肃容说道:“别急着高兴，我提醒你们，胜利可不是白来的，需要付出鲜血和生命作为代价。” 佐尔格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笑道:“大人，看来您对我们雷矛部族的历史还不清楚，第二次兽人战争的时候，为了对抗兽人大军，各部矮人抽调出了最精锐的战士，组成了雷矛军，孤军深入到敌后作战，这支部队，就是我们雷矛矮人的前身。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尚武的传统并没有改变，如果不是卓卡坚持等待援军，下面那些辛迪加崽子可未必能拦得住我们。” 程晓天闻言暗自摇头，也许他们尚武的精神没变，不过对战争的解读能力肯定是退化了，卓卡的决定是对的。 一百来人，如果身手好，的确是有可能突围出去，可冲破了包围圈又该怎么办？连友军在哪里都不知道，难道就在大山里乱闯？敌人尾随追杀的话，这点人根本没法停下来应战，只能一路跑一路死，最后剩下几个残兵跑出大山又有什么用？ “你们不是斥候，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我要你们都活下去。”程晓天拍了拍佐尔格肩膀，站起身走向鹰嘴岩绝壁。 “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佐尔格看着程晓天背影，疑惑问道。“我们早已没食物了。” 程晓天回头一笑，“再等几天援军就会到来，我这就给你们打猎去，不会让你们饿着肚子打仗的。” 说完，程晓天凌空一步跨出，腰间的云通剑自动离鞘飞至脚下，待他双腿都踏上去后，陡然加速，披着锐利的剑光飞下了悬崖。 雷矛矮人们得到援军必会到来的消息，心头大定，开始安排人轮班布防。虽然辛迪加匪军实行的是围困策略，可你若放松警戒，人家随时都可能摸上山。 鹰嘴岩三面悬崖，只有南坡山势较缓，这样的地形只需部署极少的兵力，在设置好路障，山上的人就很难冲出去。不过事情都有两面性，这种地形上面的人固然很难下来，下面的人更难上去，所以双方在第一线布置的兵力很少。 这种地势属于六行中的“险行”，不过因后无退路，并不典型，双方处于均势。可问题是敌我兵力悬殊，被困一方很难求变，稍有不慎就可能全军覆没，程晓天围着山峰转了一圈后，只得放弃快速突围的想法。 他其实比谁都着急，大战在即，阿拉希盆地和激流城生死存亡系于一线，已危如累卵。他是来寻求帮助的，可现在却被死死缠在这里不得脱身，不但没寻到援助，反倒动用兵马来这里帮别人打仗，实在是与初衷背道而驰。 可能放手不管吗？ “算了，不想这些。”程晓天摇头长叹，飞向了远方。 #### 傍晚时分，在大伙儿失望的目光中，程晓天孑然一身飞回了鹰嘴岩。 佐尔格连忙打圆场，道:“大人，这里山上有一种藤蔓，可以吃的，虽然有一些微弱的毒性……我保证，毒性真的很轻微！还很美味……” 程晓天笑呵呵抬起手打断他话语，“不用吃什么藤蔓，今晚我们吃烤rou，管够！” 说罢，程晓天右手捏了个古怪的法诀，在腰上轻轻一拍，一只硕大的棕熊凭空出现，摔在了雪地上。 雷矛矮人们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法术？有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还学着他的手势，在腰上拍打起开。不过这根本没用，且不说他们有没有乾坤袋，就算有他们也拍不出来，矮人手指又短又粗，那些法诀他们根本就捏不出来。 等到程晓天拍出第三头野猪的时候，所有矮人都放弃了学习，欢呼着扑了上去，这几天可把他们给饿坏了。一百多矮人一拥而上，麻溜的干起活来，他们有的处理猎物，有的去砍柴生火，分工明确丝毫不乱。 半个小时后过去后，山顶上同时燃起了十堆篝火，矮人们开始烤rou。这些天生乐观的家伙不顾大敌当前，竟然围着篝火开始唱歌跳舞，他们拉着手风琴，大声欢笑，乐得跟过年似的。 程晓天被他们感染，也跟着胡乱唱了一通，直到烤rou香气开始弥漫，他方才停了下来，对着佐尔格招了招手，当前走向鹰嘴岩绝壁。佐尔格连忙扯下一块半生不熟的rou，追着程晓天走进了夜色中。 月亮爬了上来，晚风凛冽，吹动着程晓天的法袍。佐尔格则低着头，一边小跑一边狼吞虎咽。 悬崖边，程晓天停下了脚步，看着佐尔格微笑问道:“我很好奇，作为矮人的精锐部队，为什么战争结束后，你们不回去家乡，而是留在了这片混乱的土地上。” 佐尔格正偷吃的起劲，程晓天冷不丁回过头来，吓得他赶紧用手背抹了把油腻的嘴，又把手放在胸口衣襟上擦了擦，方才面色一整反问道:“不知大人可了解三锤之战？” 程晓天点了点头。 佐尔格脸上露出一抹苦涩，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这些人有的来自铜须部落，有的来自蛮锤部，还有的是黑铁矮人，甚至连石拳这样的小部落都有。大人打算让我们回去哪里？回去做什么？拿起武器与曾经的战友交战？就为了那些大人物的野心？” 程晓天闻言也叹了一口气，佐尔格-雷矛的心情他感同身受，只不过雷矛矮人能躲，他们却躲不掉，只能接受敌人强加在头上的杀戮，杀别人，或者被杀…… “我们，都是野心的牺牲品，也许……还包括那些野心家，他们自以为能掌控别人，其实在这场战局里，他们也不过就是些棋子罢了。”程晓天转向悬崖，看着东升的蓝月亮感叹道。 佐尔格一脸懵逼，这番话他一句没听懂……嗫嚅道:“大人，我可不会下棋，不过……只要棋摆出来，就一定会有人下吧？要不摆出来做什么？” 闻听这番不着调的话，程晓天目光一凝，脑海中火光一闪而过，似乎照亮了什么。可这点星火转瞬即灭，想再摸索，又不见了…… 同一时间，鹰嘴岩山脚下，辛迪加匪军的营地中，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卷帘走了出来，看着山头上的点点火光，眉头逐渐皱紧。 他的胸口修着一副光暗相接的图案，这表明他是一位三阶牧师——光暗使徒。 “处长大人，这些人似乎没那么容易屈服。”男子略微偏头，看着身后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门帘一卷，又一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此人，竟是暴风城军情七处的处长——马迪亚斯-肖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