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离别
距安全屋被袭事件已过去两周。 在这期间发生了不少事情。 首先是申志元的研究所开张了。申志元吊着手臂举办了揭牌剪彩仪式，期间还一句话两声咳的发表了演讲，他那苍白的面色让不少参加仪式的宾客议论纷纷，都说这研究所所长的身体状况糟成这样，想必今后生意也好不到哪去。 阿雅又购置了一套新的宅院。之前的那所安全屋显然已经不再安全了，目前正在做翻新处理。待装修完毕，贝拉将会特价甩卖掉那栋房子。贝拉花了不少心思，在她的威逼利诱下，邻居们纷纷“选择性失忆”了。那天在宅子中发出的一切声响都已掩盖完美，这出了三条人命的凶宅应该也能卖出个不错的价钱。 阿雅最近一直在整理行李，已经做好了“执行任务”的准备。她将搬去申志元的家中，与申志元一同居住。贝拉的命令究竟是认真还是儿戏，对贝拉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她想要改变自己，展开新的生活。若要找一个熟知的人作为进入新的世界的向导，申志元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此外，李止风已经做完了最后一次面部手术。那一直被申志元视为杰作的“艺术品”，如今已经揭晓了大半。李止风已经拆掉了缠于面部的层层绷带，仅留有几处创口还包着棉纱。也许申志元真的在这件事上倾注了太多的个人情感，也许是他身上还有着艺术家的那份追求极致的执着。李止风的这次整形手术确实成为了申志元的一件艺术杰作。抛开医学技法不说，申志元将他对男性美的感悟与认知全部倾注在了这次创作之中，让李止风的外貌成为了完美一词的诠释。 当然，李止风对这一切还是毫不关心，以至于让申志元产生了极度的空虚感。 要知道，再完美的事物如果注定了毁灭的结局，其存在也不过是一场凄美的悲剧罢了。 四月末。 今天是李止风待在美国的最后一天。他即将动身前往汉城，展开新的生活。 或者说，是度过他的余生。 贝拉驾着车，阿雅跟李止风坐在后排，自新的安全屋出发驶向城北的那幢废旧工厂。 离别的路上，三人都是沉默。李止风一路无心欣赏路边的街景，只是浅笑着回想着这四个月中的纷纷扰扰。 来时他携着一个正在消亡的身份，去时又带走一份与他毫不相干的背景，这样波折的经历，确实让他感觉恍如梦中。 李止风认为这是一场美梦，因为他要面对的现实要比这残酷的多。 在那间废旧的工厂之中，已有两人在此等候多时。 那两人分别站在工厂的两端，互不搭话。一个是被斜背拷伤到韧带与关节的申志元，一个是被阿雅的打残胳膊以及手腕的卢比奥。 两人见贝拉一行三人到场，便默契的同时向贝拉靠拢。贝拉见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各自甩着单只胳膊蹒跚走来，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卢比奥瞅了一眼贝拉狂笑不止的样子，又瞧了瞧站在站在一旁冷眼相对的阿雅，脸上立刻上蒙了一层阴影，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你知道我现在这样子开车有多困难吗？”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哟，你这脸……”待卢比奥走进了，贝拉才发现卢比奥的脸上又添了新伤。 卢比奥也不答话，规规矩矩的递给贝拉一个文件袋，说道“这可是最高规格了啊，之后咱们就两清，井水不犯河水，招惹你算我瞎了眼……” “哼哼，我劝你好好的反省一下，不然迟早丢了性命，你看这才几天，就又挨了顿打。” “还不都是因为你！人都打了，还去告状，柳光成差点没把我……哎呦。”激动的情绪扯开了卢比奥嘴角的伤口疼得他直咧嘴，看他的样子真是要委屈哭了。 “他回来了么？”贝拉歪头看向申志元，显然告状的人并不是她。 “嗯，前天我们见了一面，喏，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申志元递出了一支鼓鼓的纸袋，显然其中装满了现金。“他本人的状况也是一团糟，看起来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他让我代他道谢，感谢你……” “得了，就这样吧。”贝拉一把夺过那个纸袋，狠狠的攥在手里，那表情看起来饱受屈辱。 卢比奥不耐烦的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说道“我说……咱们还是谈谈正事吧。我也是个忙人，这孩子的身份已经全部搞定了，今天要抓紧送走。有什么要交代的，要道别的，请抓紧，误工费不给报销就还请尽快让我了结此事。” 申志元走到李止风身边，看着这个脸上一直挂着笑，眼中却一直充满哀伤的孩子，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离别时刻，申志元还是有些不舍的，毕竟这段时间他为这个孩子倾注了太多，甚至差点连命都送了进去。他多么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够延续出一个好的结局，可惜…… “志元叔叔，感谢你那天为我做出的一切，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呵呵，好好的生活，我便能安心了。之前转交给你的两份礼物你可都已收好？” “嗯。都收好了。只是马叔给的零花钱，嘿嘿，我自己实在是花不完。所以分成了三分份分别送给你、贝拉还有阿雅，不能不收哦，不收我可赖着不走啦！听说阿雅马上要搬去跟你住了，她的那一份你要替她保管好，一定要让她好好上学……” 听到李止风的话，申志元感觉眼角有些湿润，他赶紧平复了下情绪，自包中取出了一只文件夹，郑重的说道：“这一份便是柳光成的礼物了。你打开看看。” 翻开文件夹，李止风发现这文件夹中的文件竟然都是用汉语书写，而最后一份文件，李止风大概看出了点名堂。 “土地所有权证明？这……这是梨山？！”李止风震惊的审视着示意图上的轮廓，这确实是梨山，是他从小生长起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