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这是她欠下的
依言回到家，一言不发就走进房间，一头倒在床上。 鹿晗…… 念着他，她的心又开始疼了。 亲眼看到他双手沾满鲜血，亲耳听到吴亦凡说那些尸体没有完整的……可这些远没有得知他在小时候经历的那些痛苦来得震撼。 在众人眼里跟个神经质没有分别的鹿晗，有谁能真正走进过他孤寂的世界里？又有谁，是真正关心他的呢？ 心又疼了，让她窒息。 依言倏地又坐了起来，她要去见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是沉寂时的他，还是清醒时的他，她要去见他！告诉他，无论如何，还人她陪在他身边，此生不弃！ 跟杜阿姨打了声招呼，依言就打车去了西山。 折腾一天，夜已然降临，暮色无边，繁星点点。 依言来到鹿家，张阿姨一看是她，忙说，“凌小姐，少爷回来了呢。” “张阿姨，我想见见鹿晗。” “好，我这就上去叫少爷，凌小姐啊，你坐在这里等一下。”张阿姨很热情。 依言坐在客厅里，突然紧张得手心直冒汗，鹿晗对她的态度，开始让她觉得不安。 不大一会，张阿姨的从楼上下来，神情颇为不解，走过来抱歉的说，“凌小姐啊，少爷已经休息了。” 依言眸中难掩一丝失落，可还是对着张阿姨感激的一笑，“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看出依言的失望，张阿姨心里直犯嘀咕，少爷对她那是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的在疼，没理由听到她来了还不闻不问的啊！难道……是这对小情侣吵架了？ 这样想着，张阿姨倒也释然不少，年轻人嘛，谈个恋爱吵吵架闹闹脾气再正常不过。送依言出去时，还不住安慰她，“凌小姐啊，你别在意啊，明天我就让少爷给你打电话。” 依言勉强一笑，“谢谢阿姨。” “凌小姐，这么晚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这边空气好，我想一个人走走。”依言回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下，低着头朝山下走。 风很凉，打在身上，透过衣服，刺骨的凉。 依言紧了紧衣襟，时值十一月初，重生在这一世快要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她全部的心思，几乎都在鹿晗身上，无关愧疚和责任，陪伴他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但是，她今天才发现，一直以来，她自以为是在守护着他，实则，却是她在更多的依赖。 当鹿晗用那种冷漠又厌恶的目光凝向自己时，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快要塌陷了，她失去了重回这里的动力，失去了支撑她的信念…… 为什么他会突然变成这样？到底，要她怎么做，才会找回曾经的鹿晗？ 沿着无人的公路，她一直走到了山脚。这时，一阵黑色车子悄无声息的停在她跟前，车门打开，吴亦凡朝她颌首，“凌小姐，我送你回去。” 看到他，依言没有拒绝。上了车，吴亦凡发动车子，驶上了公路。 两人一直都沉默着，依言想问鹿晗的事，可话到嘴边，竟又不知该从哪问起。适时才发现，她对鹿晗的认知，真是少得可怜，有关他的点滴，也都是从别人的嘴里听来的。 良久，将头抵在椅背上，她轻声说，“他不想见我。” 吴亦凡侧过头，看了看她，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在那幢楼里，发现了点东西。” 依言挑眉，“什么？” 吴亦凡没有回答，而是说，“我想，鹿少在那里一定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对方目的很明确也很了解他，先是重置精神病院的场景，找来人重现当时的情景。这是鹿少最不愿意面对的过去，无疑是在揭他的伤疤一样。然后，又利用他最在意东西打击他，就是想彻底摧毁他的意志！” 依言的唇，咬得紧紧的。 吴世勋，你究竟有多恨鹿晗，才会做到如此残忍！ 吴亦凡接着说，“不过，我个人觉得，这未必不是好事。” 依言怔了怔，看向他，“为什么？” “鹿少的精神状况，一直以来都是我们担心的问题。他的脑袋里就好像装了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而那段过去则是他的禁忌，我们谁都不敢提。可是，不强迫他面对，又怎么能治愈那道伤口呢？” 吴亦凡淡淡的说，“所以，不管那家伙居心何在，他倒是歪打正着，做了我们一直都做的事。也许手段残忍了些，但对鹿少来说，确实是需要一记猛药了。”说着，他的语气又冷下几分，“不过，我们也绝不会放过那个家伙。” 从吴亦凡话里的意思，不难听说，他们也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 依言仔细思索着他的话，倘若不是去找了吴世勋，她或许还不能理解的如此深刻。 如吴亦凡所言，鹿晗不可能总是将自我封闭，长期压抑的后果，只怕会比定时炸弹爆炸的威力还要大。 她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吴亦凡侧头又扫过她一眼，“鹿少现在的反应，也可以说是受到刺激后的自我保护意识，就好像人在面对危险时，本能的会找武器防卫一样。他不过就是通过另一种更加冷酷的性格来武装自己，而这种面貌的鹿少，没准就是被他掩藏的另一个残暴的自己。” 依言眯起眼眸，将目光又调向车窗外。 被他掩藏的，另一个自己……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鹿晗会变成一个陌生的鹿晗。 “凌小姐，”吴亦凡不知何时已将车子开到了她家小区外，侧头望向她，静静地说，“不管鹿少变成什么样子，对我们来说，他仍然都是鹿少。” 依言抬起凤眸，听出他的弦外之意，她深深凝视他一眼，勾起略显苍白的唇，“对我来说，也一样。” 鹿晗，这世上只一个鹿晗，无论发生什么变故，他仍是鹿晗。 而她要做的，就是继续守护他，纵然会伤心，会受伤，那也是她欠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