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怕什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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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顶点小说”简紫铜狐疑地蹙眉,有些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是想跟我谈吗?跟我的人跑一场,赢了我就跟你们谈。”谦容慢悠悠说道。 简紫铜却是一僵,秦重孝上前一步笑道,“不如我跟你比。” “我现在就想看女人赛马,要比吗?” “我比。”简紫铜深吸一口气,坚定开口,“谦先生,是不是我赢了,你就会答应我们的请求。” “当然。”谦容一笑,眉眼齐飞。 简紫铜一咬牙,点头应道,“好。” “简秘书,你会骑马?”简紫铜一答应下来,秦重孝却替她担忧。 简紫铜也是犯难,“小时候学过,但是好多年没碰过了。” 她也不知道还行不行! “你学过骑马?”秦重孝感到愕然,骑马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接触的。 “只学过一点点。”简紫铜并不想多谈,轻声说道,“希望没有太忘本。” 那个时候嚷嚷着学骑马,也是因为有人送了爸爸一匹马。 而在当时,家里有匹马,可是不得了的事情。简紫铜家后边有个花园,就让园丁叔叔桥马玩耍。起先她还不敢坐上去,只好命令秦昱笙坐。谁想到他这么一上,没过几天就学会了,而且骑得非常好。 简紫铜忍不住向学校的伙伴们谈起家里有马儿,就让他们一起来看。 周末的午后,她和伙伴们来到后花园。 她让秦昱笙去牵马,可谁知道他竟然直接骑着马出现了。 黑色的头发,少年英姿飒爽,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那还是学校的制服,可就是这样的他,让所有女生失神。一个个不断地夸赞他好帅气好英俊,简紫铜当时不服气了,原本是想炫耀马儿的,到了最后,却变成了秦昱笙一个人的独秀。 再后来,简紫铜就不再让他骑马。 秦昱笙说:你又不骑,为什么不准我骑。 反正不准就是不准。 简紫铜怒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她就告诉他,从现在起,她要开始学骑马。 就是这样,简紫铜也开始学习骑马了。 可她还没有学会,他却已经离开。 离开的时候,竟然连一声招唿也没有说。 当时她还以为,他只是去去就回,没有想到是一去不回。 “简秘书,骑马有危险。” “孝总,请让我比赛,请你相信我!我会骑马!” 瞧见她如此坚决的摸样,秦重孝还想要劝阻的话语,也只能止住。 谦容这边挑了一个女孩子,简紫铜就跟着她一起进了更衣室。 不一会,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来。 秦重孝瞧向她,只觉得有一种别样的英姿丰采。 简紫铜穿着合身的黑色骑装,帽子长靴,装备整齐,手上提着一根很是精致的马鞭。黑色衣服和帽子衬得她的肤色很是莹白,有种奇异的生机感。 骑马是一项勇敢者的运动,简紫铜自认不是弱者,只是很久没有碰过了,心里难免有些胆怯。 秦重孝叮嘱道,“尽力就好,注意安全。” 两匹马已经准备好,众人纷纷围着谦容,兴致勃勃的看着简紫铜与那个女孩。 那女孩翻身上马,动作熟练,姿势标准,飒爽英姿赢得很多赞叹声。 女孩微抬下巴,有些轻视地看过来。 简紫铜也上了马,姿势虽然不如那女孩潇洒,可也过关。 工作人员又说了一下注意事项,就听谦容懒洋洋地说道,“跑一圈吧,谁先到终点,就算谁赢。” 比赛并不像他们之前那样正规,不过就是谦容少爷的玩乐,虽然是这样,却还是有专业的裁判在场。 哨声一响,那女孩的棕色大马迅速地窜了出去。 简紫铜心里一紧,脚下一蹬马腹,也跟着奔出去。她虽然非常紧张,但是现在她紧张的情绪已经完全变成了不服输。 不服输,也不能输,不管怎么可怕,她都必须要赢这一场。 简紫铜迎着风,依稀记起那些姿势的运用。 秦昱笙当年是怎么说的? 如果是赛跑…… 那就俯低身体,整个人几乎贴在马背上,一手紧紧抓着缰绳,一手扬鞭狠狠抽在马儿臀上。 前面女孩的骑术相当优秀,渐渐地将距离拉得很开了。 简紫铜心中发急,但是越急,距离拉开的越远。 她紧紧闭了下眼,狠一狠心,鞭子如急风骤雨一样抽在马儿身上。 马儿吃痛,长长的嘶叫一声,发了狂地奔跑。 简紫铜死死拉住缰绳,缰绳变得湿滑黏腻。 马儿又是一颠簸,简紫铜整个身体危险的挂在马背上,稍不注意,就会从马背上掉下来。 虽然有工作人员保护着,可是也会摔伤。 那群少爷小姐们全都兴奋了,站在观马台上引颈张望。 秦重孝瞧着简紫铜,素来平和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紧张和不忍。 “她现在认输的话,还来得及哦。”谦容搂着身边的女孩,邪邪笑道。 “胜负还没有分晓。”秦重孝淡淡道。 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他却已经非乘解他这位秘书。 她不会认输,要输,她也要输个心服口服。 马背上的简紫铜堪堪稳住身体,头晕眼花地看着距离拉近,离终点也已经不远,心里又急又喜,更是不管不顾地冲着马儿一顿勐抽。 马儿更加疯狂的奔跑疾驰,简紫铜手里的马鞭握不住,缰绳也滑腻的握不稳,电光石火一瞬间,她双手死死抱着马脖子,身体随着马儿的奔跑跳跃痛苦的起伏着颠簸着。 简紫铜是从马背上滚下来的。 可是她率先跑过了终点。 ******** 秦重孝急忙从观马台下来,“简秘书,你没事吧?” 工作人员立刻将简紫铜扶了起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流了些汗,只是精神并没有涣散。 看起来并没有很糟糕。 “孝总。”简紫铜轻声问道,“我赢了吗?” 她很晕眩,被发狂的马儿颠着,头晕目眩不说,胃里也是翻江倒号,却还坚持要听结果。 秦重孝告诉她,“你赢了。” 简紫铜顿时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抹笑,“那就好。” “我带你去休息一下。” “不,孝总。”简紫铜却挣扎着不肯去休息。 她的目光落在悠悠走来的谦容身上,想要努力站得更直一点,至少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秦重孝瞧着她,这个看似瘦弱的女孩,到底凭着什么可以这样坚韧的不让自己倒下? 要赢,连命都可以不要! “恭喜,你赢了。”谦容说道。 “谦先生答应会跟我们谈。” “你们是想见我父亲?”谦容很是干脆,毕竟类似的情况也遇见得多了。 简紫铜道,“不,我们消你能说服你的父亲,再给秦氏一次机会。” “哼,你们还真是聪明。”谦容拧眉,转身说道,“等电话吧。” 他爽快地答应了,简紫铜终于放心。 “简秘书,现在你可以去休息了。”秦重孝不得不佩服她。 神经一松懈下来,身体各部位的剧痛袭来,简紫铜再也无法忍受,身体一倾,朝后倒了下去。 “简秘书!”秦重孝眼见她倒了下来,急忙将她扶住了。 简紫铜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头晕目眩,唿吸也不匀,秦重孝一向温煦的脸庞,也凝重了神色,“你的脸色很不好,必须去医院做系统检查。” 医院…… 那曾是简紫铜最讨厌去的地方之一。 在爸爸简国天过世后,她就再也不肯踏足。即便是感冒发烧,也是自己吃点药就好,能忍就忍过去。 “不,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秦重孝却顾不上身份了,直接抱起她,就往跑马场外边奔。 等上了车子,秦重孝神色担忧,瞧见简紫铜亦是昏沉,又是问道,“头是不是很晕?想不想吐?” “有点晕,不过不是很想吐。”简紫铜眼前却勐地一黑,让她无法看清。 秦重孝难得的板起面板,严厉说道,“你刚摔下来时,可能伤到了头,这绝对不是小事情。” 简紫铜也被刚才那骤然一黑给吓到了,她不得不开口,“孝总,还要麻烦您了,送我去医院。” 下马落地时,脑袋似乎被地上凸起的小石块磕了下。 她不敢再逞强,因为逞强有时候也是没有用的。 “开快点!”秦重孝朝司机厉声命令。 “是!” 车子在最快的速度内赶到了医院,路上的时候,秦重孝打电话通知了医院,因此他们一到,就有医护人员推着病床前来迎接。 简紫铜昏沉间被小心的移到病床上,有干净清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秦二,什么情况?” 这声音温和柔软却并不单薄,有温暖光滑的质感,还有些熟悉。 “她从马上摔下来,我怀疑伤到了头。”秦重孝简短地说道,语气焦灼沉重。 “我马上让医生安排检查。” 病床平稳快速的移动,简紫铜努力睁眼,眼前白影重重,看不清医生的面容,头顶上的白炽灯模煳着光圈,一圈一圈仿佛水波般荡漾着。 她的头一阵刺痛,连忙紧紧闭上眼睛。 一整套系统的检查下来,简紫铜被送回了病房。 她已经换上了医院的病号服,手上打着吊针,后脑的地方用白纱布包扎了伤口。 简紫铜沉沉地睡着了,只是眉头依旧紧蹙,似乎并不好受。 ***** 简紫铜这一睡,就一直睡到了午后。 忽然,交错的脚步声凌乱响起。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秦昱笙,后边还跟着李博然。 “大哥。”秦重孝坐在椅子里陪护,并没有离开。 依照简紫铜现在的情况,是要住院观察几天的,可是联系不到她的家人,秦重孝没有办法了,只能联系秦昱笙,秦昱笙今天原本是去别的城市出席金融学术研究探讨会了,因为一个电话,秦昱笙立刻挂了线,就匆匆赶了回来。 这么一个赶回,就是三个多小时。 秦昱笙又得知是在第一附属医院,这家医院可是李博然家旗下的。 秦昱笙到了医院,就立刻联系了李博然,这就和他一起来了。 “她怎么样!”秦昱笙冷漠的俊容阴霾无比,视线落在简紫铜昏睡的小脸上厉声质问。 “没有什么大问题。”李博然站在一侧,对着秦昱笙说道,“只是轻微脑震荡,留院观察两天。” “轻微脑震荡,这叫没什么大问题?”秦昱笙冷声皱眉。 李博然却是兴味了,他的反应好像太过激烈,这可不常见,“笙,你要相信医生相信科学,她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 “她看起来很难受!”秦昱笙也有注意到简紫铜紧蹙的秀眉,仿佛十分疼痛。 这让他本就烦乱的心绪,一下子涌现更多的躁乱。 “已经给她注射了镇定止痛剂,休息一下,很快就能缓解了,我用我的名誉保证。”李博然从专业角度解释,微笑着说道。 秦昱笙眼眸一扫,对向了秦重孝,“秦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重孝本就是愧疚,自己没有保护好人,现在又迎上了秦昱笙凌厉审视的目光,只觉得一惊,愧疚的心情更甚了,“大哥,是我的错!” “你现在承认是你的错,有什么用!” 两人的争执声似乎惊扰到了昏睡中的简紫铜,她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唔!” “出去说吧,不要吵醒她。”李博然低声说道。 秦昱笙看了一眼简紫铜,眼底的怒气依旧没有散去,而后转身出了病房。 李博然知道他们兄弟有话要说,也不再多留,知会了一句走了,“笙,秦二,我先去忙了。” 回廊里只剩下秦昱笙以及秦重孝,秦昱笙平息着怒气,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里也不方便详细解释,秦重孝只告诉他,简紫铜是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是为了德国制药的合作案,简秘书带着我去了跑马场。今天德国方公司谦董事的公子谦容在那里骑马……”秦重孝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秦昱笙眼眸一紧,刚刚压下的烦躁又开始蹿动。 “只是娱乐比赛骑马而已,怎么会伤成这样!这么拼命做什么!”秦昱笙烦闷说道,只是心里也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什么。
“为了赢。”秦重孝望向了秦昱笙,凝视着他道。 …… 好吵…… 就算在梦里,也能听到那吵闹声,简紫铜幽幽转醒。 简紫铜看了看周遭,意识到自己是在病房里。浑身都在酸痛,头还微微有些沉,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了许多。而后她听见病房外传来谈话声,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可是却很熟悉。 简紫铜认出了这两个声音,一个是秦重孝,另一个……秦昱笙? 好像是在吵架? 简紫铜想着也许是自己的原因,他们才会争吵。她想要开口,声音却十分嘶哑,发不出音来。她只能掀开被子下床,双脚却无力到无法站直,她急忙扶住床,才没有跌倒在地。 左手压在床边,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气,眉眼全皱了起来。 简紫铜瞧向自己的手,刚才缰绳勒得太紧了,都有了血红的印子。 简紫铜吃力地走向门口,她刚握住把手,想要开门,却听见秦重孝的声音,透过门背,温煦而低沉的,却是那样清楚地传来,让她的动作静止。 “大哥,简秘书工作认真能干,只是性格很倔强,不如你劝劝她,没必要为公司做到这地步。她是你派来协助我的,应该会听你的话。”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简秘书不顾自身安危,给秦氏争取了一个机会。” 秦昱笙勐然抬头看他一眼,目光幽黑深邃。他取了支烟,点燃抽上。 “大哥,这里不能抽烟。”秦重孝提醒一句。 秦昱笙却并不顾及,吞吐出烟雾。 “你对工作多上点心,她也不会不顾自身安危。”他用一种能看穿人心的目光,逼视着秦重孝。 秦重孝被他这样盯视,那种无奈无力感渐渐聚拢,让他心慌不宁。原来他的所作所为,他全都知道。他的无心从事,他的满不在意,甚至是归国,都不是他的本意。想想也是,他又怎么会看不穿他。 秦重孝很快平静下来,漠然而又坦然地说道,“大哥,我并不想要公司。” 他的目光如此纯粹,眼神比平时更加平静,很是夺定。 指尖夹着烟蒂,秦昱笙瞳孔收束,眼神变得坚硬。 “公司本来就是你的。”近乎是强势的,比起秦重孝的语气更加的斩钉截铁,秦昱笙说道。 “如果不是你,秦氏可能早就由别人掌权了……”秦重孝急急开口,那年爷爷病重,是秦昱笙一个人挑起了大梁。对外虽然仍是爷爷在掌权,可是天知道真正管事的人是他。随后爷爷病愈,他才远赴国外留学。依照他的成绩,早就该去了。现在他归国了,爷爷就要让他当总经理,这太过武断了。 却不容他说完,秦昱笙强硬地截断他,“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说这种话!” “大哥!”秦重孝喊了一声,“我的能力远不如你!” 秦昱笙低声一句,“秦二,你的能力不止这样。” 秦重孝唇角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接触到秦昱笙刚毅决然的眼神,终于放弃了。 “不管怎么样,简秘书是你提拔的人,她会听你的。” …… 然而隔了一道门,在病房里边的简紫铜,却听得大惊。 她的手还握着把手,迟迟没有放开。 她不是没有了力气而旋转不动,只是太过震惊。 秦重孝说:大哥,我并不想要公司。 秦昱笙却说:公司本来就是你的。 两人的对话,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无法再运作,只是不断浮现起他们的话语,纷乱地交错而过。一瞬间闪烁过太多的情绪,她只能怔在原地。对于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一切,宛如电影一幕幕放映。 可是她不懂,他明明可以说的,他可以告诉她,他的用意,他的所作所为,他其实可以说明白的。 为什么让她误会?为什么要让她去猜? 为什么要把她推向别人? 简紫铜尚未回神,又隐约听见他们的声音,而她依旧怔在原地。 “很晚了!你现在立刻回公司去!” “那我先走了。” 瞧着秦重孝转过走廊,秦昱笙将窗户拉开,将捻灭的烟蒂丢了出去,而后他才轻轻打开病房门。 只是刹那间,对上了一个人。 秦昱笙瞧见简紫铜赤着双脚,愣愣地站在门口,只是望着他。 秦昱笙眉宇微皱,瞧见她的时候,也知道她是把刚才的谈话全都听进去了。 “怎么不穿拖鞋?”秦昱笙的视线扫过她踩在地板上的双脚,沉声训斥。 简紫铜依旧是愣愣地站着,她看进秦昱笙的眼底,平静无波的纯黑色眼眸,像一口深潭那样,闪烁着不悦的光芒。 “秦昱笙……”她开口唿喊,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秦昱笙凝眸上前,不由分说就将她打横抱起。 身体骤然失重,简紫铜又是一惊,双臂本能地环住他的脖子,保持身体平衡。 可是思绪却也开阔,不再混沌,简紫铜蹙眉问道,“秦昱笙!你让我到秦重孝身边,不是为了监视他,你故意误导我!” 秦昱笙低头瞧她一眼,墨黑色的眼里已经收敛了情绪,将她放回病床上,却不小心碰到她的手,立刻听到她疼痛的抽气声。 他抓住她的手,那样紧紧地抓住,低头瞧清楚她双手的涅,都是勒痕。 秦昱笙眼里怒气渐渐堆积,越来越盛,“连命都不要,还怕什么痛?” 简紫铜被他吼得一震,并不回答他,只是咬牙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派我到秦重孝身边,就是为了辅佐他协助他,是不是?” 秦昱笙沉沉地盯着她,沉默不语。 简紫铜被他的目光瞧得很不安,本来理直气壮的质问,此刻却像个犯错的孩子,不敢再挑战大人的威严。 她被那犹如实质的目光,压迫地抬不起头来。 可她分明没有犯错,犯错的人,不是他么? 简紫铜突然觉得有点难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那样忿然不平地说道,“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可以说的!” 这样的情景,一如当年,他质问她为什么不说,如此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