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意志【二】
过了一小会儿，少女终于坐起身来，仰望屋顶的横梁，下方滚来酒的清香，喘气的声音响彻。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喜欢他。 因为自己不是完全的自由意志么。 自己是造物的一部分，是被别人的命令所创造出来的不部分存在于空间中的“体积”，跟一般的生命形态有着本质区别。说是本质区别，按照含义圈推理下去，估计又会不可避免的伤心一回，到头来这么做也是毫无意义的。 心里开始慌。 手脚并用，越过门廊，她感到自己是一张纸，被烧录处斑驳记忆与思想。 她将自己挂在门廊前方。 . “混小子...” . 眼睛睁大，转下对面走道上的身影。 现在，在太阳持续的病态下，她的眼睛无法在暗视，紧接着，哭出声来。随即，又觉得这哭声似乎不太妥当，会让人看到自己的不端，决定改为默泣。 但还是在药效过后，嚎啕而出。 泪水将红灯笼凶狠模糊。 . . 我要跟你们一起。 洛丽塔跑着，张口却吐出宣告，两人不敢回头去看，那张脸呈现出的神情。 到底是怎样，待会儿就知道了吧。 心情激荡，怀疑癫狂。 一行人毫无计划的经过无数楼层，从高处往下挪动的过程中，一直都是静悄悄的。这，无非是人们小心，又或者，声音没有脚步利落，落在远处。储天居正在远离，已经远离，成为故事。他想，她也是一个故事，无非是没有作者，又或者，是缺少编剧，才会使得自己演得如此糟糕。 . “快到前门。” “是的。” 露儿像是拽着缩景瞳在跑，但两人着实是散着步子，我也应当小心才是？ 停下，仰望。 破碎的门洞穹顶，牵拉一扇洞穿的门，附和一些漂亮的断面，夹杂偶尔起落的乌鸦。人群观望，静谧欣赏。 错落生长的极渊阁，牌匾，林林总总的瓶瓶罐罐，叽叽喳喳，滴滴答答。 “见谅，我的远客。” 女子依旧雅态注目，在人群中走来，身躯流明，不是实体。 “我在【可见域】cao守，今有幸事。” 在血红色发簪，与乌黑长发的视线里，男孩惊得一刹。 “明了。” 女子看到，摆过身，手指不远处的鸟居，缩景瞳看到纤细脖颈的犹豫。 “前往，既是。” 露儿刚要提问，女子却已经透过那人影的中央，留下嘈杂。 然而，缩景瞳拉不动她。 从眼眶里，女子行走的方向是一条路，直通极渊阁的外门。她在地上铺上金粉，耀眼无光，却是温暖酥麻。是甜面包？自己刚在不久前吃过的猴面包树上的黄色食物，也是这样的奇妙。大图书管理也有介绍一番：味觉也正在进入所谓“造物”的阶段。人类逐渐掌握了视觉，痛觉与味觉，唯独还有思想的创造不能明了，是最大的困惑之一。与之相比，还有一层造物的禁区，即时间与记忆。 “露儿？” . 该醒醒了！ 一把推开洛丽塔，将缩景瞳撞入怀里，紧接着又开始推搡，坐到地上。 透过五指缝隙，两人警觉打量她。 那女子走过的地方，俨然已是一条巨蛇的尾，远处显隐的信子，上边站立乌鸦，高声咆哮，似有龙的威严。 蛇的眼睛，是一轮和蔼的阳。 “露儿！” . 明亮起来，她睁开眼睛，明白自己正在缩景瞳的怀里流着泪，喊着什么。“洛，你看到了么。”疑惑之余，她问了一次，又对着缩景瞳说了一次。 “你刚才真的是莫名其妙，突然晕倒了。是太累了吧？” “我没有！我真的看到了，那条蛇，奇怪的蛇，含着自己尾巴...不，是吃掉自己的...” 洛丽塔摇摇头，示意对方，看来露儿没有撒谎。缩景瞳是明白的一方，体验到女孩有力的心跳之下，攒动的血在抵抗压力，释放激情...... . . 【是高纯度信仰者才会有的表现。这不是一种症状吧，但是又的确像是一种前兆，症状的前因。我不是很清楚这方面的知识，但人们都会说这是一种不幸的幸福，源自内心深处，与基因上的共鸣关系。】 【我们要保护她，但也要小心这种情况。最危险的情况即便是梦典也要三思，何况她自己那种坚定的信念成分。我觉得，要完全组成一个人的信念，时间是不可少的因素。】 【有好几种时间，但现界的人们不大了解，只有心理学上的分支有所触及，这是令人恶心的秘密之一。露儿之前的时间是漫长的痛苦，压抑，可能已经在光之所里孵化出一些奇怪的东西。】 . . 啪的一下，洛走过来，手掌拂过他的额头。 很明显，他也开始发起烧来。 “知道了，你们还是疲惫不堪的人呢。” 女孩拉起他们俩，脸一阵红，上下扫视缩景瞳，目光多停留与额头中部。 有人喜欢他？ 白色长发盖住了犯罪痕迹，刺刺的，洛丽塔觉得浑身都是失落的味道。 “走吧...鸟居，恩，是鸟居。” 他盯着地面人影嗤笑，觉得自己是强壮的父亲，正在帮助自己两个瘦弱的孩子渡过难关。可不是嘛，手臂包围着他们，像是一堵墙，不断高耸，她嫉妒缩景瞳抱着她的女儿，又奢望得到男孩的感谢和爱慕。这样滥情？不是很好的习惯，从极渊阁出来的时候，换上新的衣服，满是口袋的工装，听说是露儿从行李箱来找到的，莫名的，随着这衣服的包裹，世界开始变得坚硬和明朗。 她同时也想起自己的父亲已经身亡，却还没有这个女儿的一声问候，或者遗望，抚摸矮小，或者是尖俏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