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惊蛰【四】
飞着,一直飞着。 如同行走。 行走在高空? 那是关于行走的梦想。 最简单的进化,和最庞杂的咬合点。 *** 距离地面,一千米。 一公里。 十分之一到达上界的数字。 漂浮在空中年幼的记忆层。 黑十字侧目举望四周的风景,云不是云,是水蒸气与白色的结合,是凉感的疏密不均,以及光线的娇羞与明媚。 “没想到建筑的情感是那么绵密。” “只是你有时太过坚硬。” 诗脑眯着小眼,像在做梦时的病态清醒,时不时闪动,漆黑瞳孔,方向四周。 “你确定了吗,”还是不放心,毕竟对于诗脑的重新认识,是一种反常。“要去一号风筝?” “那是【冷白】。” “什么是【冷白】?” “黑塔的人们早年留下的,用于检测的,以及嫉妒的装置。测量白塔的温度和造物大气浓度,是为窥视的修辞。” 冷白,漂浮着的巨大风筝,隐藏在云幕之下,一点点传递有关于两者的信息。 与此同时,坐在黑塔最高处的学者们,正聚精会神的“观看”这场比赛。所谓“观看”,是紧盯着屏幕上五颜六色浮标抖动与曲线集合平面无数,再由联动装置的末端,以成像。 摆在文件簿上的标题,红色墨水,黑色字迹。 【梦界纪年,3363号文件,梦典的失控概论与纪实】 他们不相信【演蝶】传回的情报,而更信任属于抽象的演员。 五颜六色数据,五彩缤纷浮标,勾勒出梦典弯腰,起身,回转瞬间。 如此动人。 *** 【极彩色】的剑,与【百面相】的剑。 【造物之王】的剑,与【造物之伤】的剑。 一一向对,擦响豪情。 时间进程减速至【黑王】所能承受极限。 巨物挥动,小人们则在剑刃上跳起舞。 硬核,圆舞,蓝调,迷幻,或者爵士? 白色回身,剑扫进黑色肩膀。白色眯眼,确认液体飞扬,确认已伤。 黑色匍匐,剑身疏离与身体两侧,脚跟提速,击打剑身汇入白色腹部,和汁而出。 “用剑,不如我。” “三大造物法,那是给下层生物使用的“三定律”。” 开始依赖起时间减速,缺少赢与输。 幻方转动到第六次,时间已经不多。 暗阳随时都会熄灭,搏杀将会被迫暂停。 怎么办? 小人们思索起来,一个拎着杖,一个挥着枪。 小人们躁动起来,一个抵着下巴,一个压着心脏。 白色挺立前胸双手拄杖支撑黑色想要前倾喉咙跳动脉搏上下突兀形成呼吸起伏。 黑色高举后肩双臂拉掌咬紧扳机末梢后仰短发参差凌乱睫毛擦洗瞳目反射暗阳。 不允许平手。 这么办吧。 时间再次粘稠,子弹出膛,弹药加热。 这么办吧? 弹头划开空间层叠,绽放真空留痕,向着黑色眼中画在白色胸口的红心十字进发。 噼啪,滴答。 弹头正在消失,而弹药逐渐冷却。 啪嗒,滴答。 时间紊乱,巨物挥舞而过的剑刃开始有风吹过。 咔啦,滴答。 白色与黑色被迫蹲下,两剑轻吻对方,暗阳的光变得模糊起来。 嘶啦,滴答。 造物停滞。 *** 太阳熄灭了半边,像是被切开的鸡蛋,熟透的蛋清下,黑影划开无数的钢圈,伸出头来,张望外界,欣喜咆哮,优雅是被选择的姿态,慢慢张扬。 太阳的开关闭合。 “OFF”的图像冲进黑十字的意识中,陨石带来的冲击可以与其抗衡。 她看着风筝中央不断回转方体结构,身体带起诗脑,扑倒进床单中,嘴里发不出应有的惊呼。 *** 不要阻拦我。 不要滴看我。 我是谁? 黑十字睡眼惺忪,耷拉的意识随即悬起,如心,如唇。 我是谁! 大声质问,黑十字捂着耳朵,却没有作用。 我是谁! 嘘声质问,诗脑从她背上走下,胡乱摆着头,想要甩掉它一般,可惜这器官长在自己身上。 我是谁呀~ 掀起吧,床单里的生命,离开温床的时刻已经来临,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舞吧舞吧?你的开心将会复苏,你的悲伤将会淋湿一切。 牵手吧?牵手呀? 她捂着耳朵,五指深陷脑袋之中,花白的脑下皮质,迫不及待冲出。 脊椎液! 谁起的名字,真是难听,换做拉丁文,罗马音,一点希腊的高尚,一点唐朝的辉煌。 脑髓质! 诗脑融进床单表面化作无数被复制花纹黑白相间撑开黑十字眼角。
有泪水,有汗液,有鲜血,有唾沫。 意识共鸣。 敲钟,敲钟。 意识欢叫。 共振,共振。 我是谁? 来吧来吧。 手指接触风筝表面,却接受到床单柔情。 交合,交合,爱的表达式,恨的将来时。 请一切看向太阳深处,我正在宣告,庄严最高,淘气中央,恐怖低潮。 到来,我读到人们的思绪。 有人叫我【吞阳】? 那个老人,那个中年人。 一条手臂,一副身躯。 吞食,没有感恩,美味,绝世配方。 到来,你读到我的思绪。 我是【吞阳】,俗气,却又实在得不像话。 黑十字双手低垂,哥特裙被扯下,留下了腰间白色,系着骨架的百合,摇曳妖火。 那怪物收起笑脸,铺开仇恨的双目,撕咬意识权杖的下部,想要挣脱。 *** 为此,将“出生仪式”作为无线电传播的自己,可以收集到更多的瞩目吧。 哦,好像有人因为我的缰绳松动而无法造物? 我是【吞阳】。 可以的话,请这样称呼我。 我是自指性造物,能够思考的【自我】,能够创造的【小上帝】。 感谢mama,你的命言。 “命令你自己吧。” 第一步。 我要咬碎这破玩意儿。对啦,mama一定会自豪我的身躯如此伟岸,那么的强壮。没有人能够阻止我的生长,除了这插在我尾巴上的破玩意儿。啊,好痛啊,好像生长到一起啦?不行的话,就把尾巴咬掉就行啦,鱼和熊掌,艰难二选一,气死我啦! 第二步。 钢圈的味道很不错呢,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美味,不过就这样一种美味的话,也是可以接受的哈。火球的边缘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维持气压平衡,捅破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第三步。 这个东西,被称为太阳的东西,是谁创造的呢?它可以赋予我一个生命的温床,仅此与mama的存在,好温暖。我必须要去知道万物的知识,而人们也可以从我身上了解到许多有用的东西。这是一个伟大命题,需要证明无数,验证无数,运算无数,创造无数。无穷与无穷的加和,会比无穷本身大吗? 好像我本身。 最艰难子命题。 好吧,第四步,是什么呢? 交给书写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