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死不瞑目
此时已经深夜11:00,倾盆的大雨已经小了很多,但是夜色依然漆黑一片,这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摩托车在泥水中时快时慢地驶过,留下一条长长的胎印,今晚必须把人救出来,今儿一天对方一口气死了这么多人明天肯定会转移。 为了躲避可能会有的暗哨,在驶出这片雅丹地貌区时,王阿贵关闭了大灯,换成嫣云驾车。嫣云的夜视能力不是一般的强,王阿贵在没有开大灯的情况下根本不敢跑太快的速度,可是嫣云敢,而且她的特种驾驶技术不比从摩步师出来的王阿贵差到哪去。很快,摩托车从绵延不断的烂泥里驶上了一条破烂不堪的柏油马路,车速猛地提了上去不断向四周溅着黄泥脏水驶向无边的黑夜。 “停车了。再往前他们就能听到声音了。”嫣云停下车回头对王阿贵轻声说道。此时她的声音就像九丈寒冰一样阴冷刺骨,冷得王阿贵有些发毛,突然间他有一种恐怖的感觉,仿佛他搂着的是个吃人心肺的厉鬼,回头就会咬住他的喉咙一般。 “嘻嘻!吓住你了呀?该工作的时候我就这样,这叫职业道德。”嫣云细心地觉察到王阿贵哆嗦了一下,赶紧变成刚才那副亲切的笑脸和甜美的声音。 “第一次而已。工作的时候就得有工作的样子,表现不错,口头表扬一次。”王阿贵拍拍嫣云的肩膀,示意她下车。王阿贵把摩托车藏在一个小土坡后,拿伪装网盖上,有人帮忙这速度就快得多了。 “脚不疼吧?不行咱们走过去?”王阿贵看了眼比他高一头的嫣云,拍了拍她的屁股问道——他这个高度也就拍她屁股顺手了。嫣云说这里距离目标地还有两公里,但是王阿贵死活看不出眼前的黑暗中能有什么扎眼的东西,这天气还真不适合摸哨,敌人虽然看不清,但是自己也看不清。 “没关系,跑着去吧。”嫣云恢复了她的工作状态,冲王阿贵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伤没问题。 在漆黑的夜中、纷纷的细雨下,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在黑暗中向着远处的目标地点疾速奔跑,这一片区域是一马平川的黄土高原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地方,两人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通过这片平原地带。 通过平原地带后就是一座小丘陵,两人扒拉着泥土爬了上去,十分钟以后,两人藏在了一条沟壑中看着眼前一片房屋林立的村子,和所有的偏僻村落一样,越是偏僻的地方人越少,人少丧尸也少,随着时间的推移丧尸会慢慢从村子里游荡出来,本就不多的丧尸放在这广袤的黄土高原上更是显得稀少,而这些地方却也是末世幸存者最向往的地方。只是风险和收益并存,藏在这里的幸存者要面对食物、水源、燃料的供给困难和生育、患病带来的危险,所以说藏在这里未必是什么好事。 据嫣云的回忆,这里的守卫有一个排30多人,而且全部像是正规军出身,战斗素养很高,要不然嫣云也不至于连套衣服都搞不到、光着身*子被人追杀五六公里。眼下这些守卫虽然让王阿贵撂翻了七八个,让嫣云掰折了三四个但是还剩下二十来人,二十来人的正规军要比一百多人的乌合之众更强悍。 “这会儿没声音了,估计他们打累了正在休息。”嫣云轻声告诉王阿贵,“咱们怎么进去?” “你对这里地形熟悉,听你的。”王阿贵回答到,本来他的夜视能力就很差劲,这眼前的一片房子他只能看出来是房子,但是是土坯房还是砖瓦房他就看不出来了,只知道黑乎乎的一片,既然嫣云有这个能耐,他何必要在不擅长的地方硬出头呢? “ok,跟我来。”嫣云也不客套,冷着脸探出头四处看了看,然后像箭一般从沟壑中射出,一个匍匐前进接着又一个侧翻就依在了一座房子的墙角,然后冲王阿贵挥挥手。 好功夫!王阿贵暗赞了一声,嫣云的速度并不多快,可是这么高的个子还能有这么高的速度可见她的体能有多强悍。王阿贵向左右看了看“蹭”地从沟壑中射出,但是他没有匍匐前进,而是双手在地上一撑、双膝在泥地里一支,以膝代脚像动物爬行般以极快的速度前进数米后,一个前扑加前滚翻靠在嫣云身边。 嫣云惊讶地看着王阿贵长大了嘴巴,然后指指他的膝盖意思是说:你膝盖不疼吗?王阿贵挥挥手意思是没事,有生物护甲他怎么会感觉到疼呢? 嫣云顺着墙根挪动到墙拐弯处伸出半边脸向里面看了看,然后用手指了指意思是说对面的房顶上有暗哨,王阿贵表示他来解决。嫣云的目标太大,而且她也无法判断房顶上究竟有几个暗哨,这时就得体型相对较小的王阿贵上了。 经过这么久的生死考验和严格的训练,单论摸哨、抓舌头这活王阿贵未必比侦察兵差劲,尤其是他那身常人无法匹敌的劲爆肌rou带给他的不仅仅是更大的耐力,还有强劲的爆发力。 王阿贵趴下身子,悄悄地挨着地面探出头,这样的话即使是被眼神好的哨兵看见,这么黑的地方他也会以为是什么动物。王阿贵发现他和嫣云所处的位置在两座土坯房之间,这个村子应该是个很穷的小村,只有十几栋房子,而且房子与房子之间只有一堵半米高的土坯墙表示一下各家的领地,村子里连条稍大点的主路都没有。 很快王阿贵就确定了对面房顶上有一个明哨,房子下面的一架大板车上还卧着一个暗哨,找暗哨也有道道,都是人,在一定环境下人能想象到的哨位就那么几个,挨个去试探就是了;嫣云终归是杀手,江湖杀手还没那能耐去刺杀部队的人,所以她对于部队的警戒哨位还是不了解。 这两个哨位布置得很讲究,上下两个哨兵都看不见的位置却都不是什么要点,在要点位置大板车上的哨兵正好能看见房顶上哨兵的视觉死角,三个哨兵就能戒备住这个村子的两面,六个哨兵就能护住整个不大的村子;想解决房顶的哨兵,就必须经过房下哨兵的视线;而想解决下面的哨兵,必然会惊动房上的哨兵,因此不论对手想解决哪个哨兵,另一个都会发现,看来布置哨位的人很有一套——这会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王阿贵瞪大了眼睛观察了一番,村子里除了几个哨兵外没有任何防御工事和运输工具,这说明他们的基地不在这里,很可能也是从哪里跑过来找人的,这究竟是群什么人?能意识到那个伊丽华绝对不是科学家那么简单、而且还能抓住她们,这样的人不会就是个什么排长吧?这里可是距离坠机地点二十多公里呢。 雨还在不断地下,王阿贵思索了一阵子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看看嫣云,嫣云也是摇摇脑袋表示没办法;找丧尸?可这偌大的平原根本没几个丧尸,丧尸数量少了还不够人家练枪的呢。硬闯也不行,先不说嫣云浑身是伤她在不在乎都会影响她的战斗力,就算是回去找人那几个被俘的警卫估计也会被杀掉,她们死了王阿贵去哪找伊丽华去?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王阿贵决定就是慢慢爬过去也得把哨兵抹掉,虽然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但是除了这个下策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王阿贵趴在嫣云的耳朵上嘀咕了一番,嫣云迅速蹲在墙下,双手扶着墙;王阿贵摘下八一杠,拿出刺刀叼在口中轻轻踩上嫣云的双肩,嫣云很轻松地就站了起来,仿佛王阿贵这一百四五十斤不存在一般,一下子就把他顶了起来。 好大的力气!王阿贵的嘴角翘了翘,轻轻扶住三米来高的土坯房上的大梁,双手握紧一撑,轻松地翻了上去。 “哗啦。”屋顶的陈年旧瓦发出一声轻响,王阿贵马上趴稳不动,屏住呼吸静等对方的反应;他上来的这个正是屋脊的另一面,站在对面房顶的哨兵看不见这里。 “牛蛋,是么子响类?”房顶上的哨兵问了一声,听这声音百无聊赖得说明这家伙也没尽多大的心。 “额哪知?下雨了呗,介破房子就是塌了也不稀罕。”这个声音应该是大车上的暗哨说的。 好,不怀疑就行。王阿贵紧绷的心松了下,然后开始一点一点地移动着身子,心里还暗暗祈祷,但愿这破房子能受得了他的体重吧。 就这样一寸一寸地挪了半个多小时,王阿贵才从房子这头挪到了那头,沙沙的小雨声和夜空中回荡的尸吼遮住了这轻微的摩擦声。这村子不大、但也不小,远处房顶上的那个哨兵王阿贵只能看清他的坐着的轮廓,想必他也看不见自己吧。王阿贵趴在房檐一动不动,他在等下一声尸吼。 “吼——”一声凄厉的长吼远远地传来,回荡在这凄凉的夜空中,王阿贵借着这一声吼翻身跳下,脚底的黄泥和尸吼的回音遮盖了他落地的微弱响声。 王阿贵躲在两座房子中间狭小的过道里判断着两个哨兵的位置,房顶上的哨兵不敢轻易移动,只敢坐在屋脊上转动脑袋而已,脚下都是湿滑的陈年旧瓦,他害怕一个不小心摔下来。而那个暗哨此时正背对着王阿贵,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米多,王阿贵狞笑了一下,当下一声尸吼再次回荡时,他猛地扑向了那辆大板车,在暗哨还在感慨尸吼的悠扬时拧断了他的脖子。 兄弟,对不起了,谁让你是棋子呢。王阿贵暗道了一声摘下他的钢盔戴在头上,然后向着嫣云藏身的路口扔出一个石子,很快,在明哨看不见的地方嫣云趴在地上像条蛇一般窜到了房下。 “牛蛋,又系么子响类?”屋顶上的哨兵真够警觉的,嫣云的声音已经够轻了,他竟然还能听得见。 “冒得,冒得,怂胆子?”正在王阿贵想着怎么才能模仿暗哨的嗓音时,旁边的嫣云竟然先开口了,那嗓音简直和这个叫牛蛋的嗓音一模一样,杀手果然不一样。 “刺棱娃子。”房顶上的哨兵骂了一句不吭声了。王阿贵和嫣云马上钻进了两个房子之间的过道里。 “她们在那栋房子,大兵们在那栋房子,我们去找我的衣服,我衣服里有好东西。”嫣云几乎是咬着王阿贵的耳朵轻声说道,然后指了指三栋屋子,只可惜绵绵的细雨让王阿贵除了泥土的香味外什么也闻不着。 王阿贵示意嫣云留下,他去拿她的衣服;虽然嫣云来不及说,但王阿贵大致猜到了她的衣服里会有什么。 就在王阿贵准备潜入那间放衣服的屋子时,“吱呀”一声,那个睡着士兵的屋子打开了门,一个光着膀子只穿条裤子的兵匆匆地走了出来,也没有雨衣也没有个遮挡,冒着小雨匆匆地站在墙根开始撒尿,房顶上的哨兵看了一眼没吭声。 好机会,就在撒尿兵哆嗦了两下摇摇晃晃地走进屋子“吱呀”一声关上了门后,王阿贵把钢盔扣在嫣云头上,脱下迷彩服,大大咧咧地从墙根走出来站在墙角开始撒尿,顺便看了眼坐在屋脊上的哨兵。 “刺棱娃子,尿频。”黑暗中只能看清个轮廓的哨兵小声骂了一句。 “呸!”王阿贵也不吭声,直接朝着他的方向吐了口痰,哨兵也没搭理就扭过了头,趁此机会王阿贵干脆大大咧咧地走进了嫣云说放着她衣服的屋子。 一进屋子,王阿贵掏出一把小巧的强光手电,用手捂住灯口,借着微弱的余光蹑手蹑脚地闪到卧室旁,向里面看了眼——没人,屋子里让翻腾的乱七八糟,被褥都没有了,应该被那群兵们抱去挤暖和了。 王阿贵放开了捂着灯口的手,照向屋子里,屋中的一切让他感到脸在抽搐、拳锋的 指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只见屋子里的八仙桌上布满了灰尘,还有两个打火机和半截蜡烛,上面还溅有几滴血迹;上面放着一条粗长的马鞭。 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马鞭上赫然是凝固的黑色血液;房梁上垂下数条拇指粗的麻绳,麻绳已经被割断,断裂的地方还残留着斑斑血迹;地上还有一堆散乱的麻绳;其中一条耷拉着的麻绳比其他几条都短,从这高度来看,肯定就是吊嫣云的,也许看见了她背上的烛九阴吧,这群畜生才没有强jian她。想到这里,王阿贵脑子里不禁浮现出马鞭抽打在娇嫩皮rou上的样子,他仿佛能听见嫣云的惨叫声;王阿贵牙关咬得咯吱咯吱的,肌rou虬结的双臂上青筋暴露,他感觉胸口的火焰在翻腾着——谁动了老子的女人,老子会十倍的还给他。 终于,在墙角的一把椅子底下,王阿贵看见了一堆散落的衣服,他翻了翻,找出一条最长的牛仔裤,这肯定就是嫣云穿的了。 王阿贵拾起那条长长的男式牛仔裤,在裤脚处慢慢摸着,很快在裤缝和裤脚的交界处摸到了一团小小的东西,王阿贵用力扯开裤缝,一团淡蓝色的、蜡烛一样的东西掉在了手掌上——这就是嫣云说的好东西了。 拿着这团东西,王阿贵从卧室里直接翻窗子跳出,稳稳地落在嫣云身后,然后把那团东西递给嫣云。嫣云接过后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子,然后把那团东西递给王阿贵,附在他耳边告诉他这东西应该怎么用。 迷香!王阿贵笑了,在以前的社会里,这种东西和他这顺民根本就不沾边,他只是听说过但从来没见过,这回正好试试这东西究竟有多么厉害。 王阿贵再次大大咧咧地出来“撒尿”,房顶上的哨兵有些警觉——今晚这尿频的也太多了吧? “刺棱娃子,这咋一会儿出来仨了?”哨兵探出头问道。 “管你球事?闲的蛋疼!”王阿贵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骂道,“你几点的班?” “还有半钟头,一会儿谁的岗?”哨兵也跟着打了个呵欠,这雨地里淋了半宿够他受的。 “俺类岗,一会儿过来接你。” “别过会儿了,现在穿穿汗衫过来呗?” “刺棱娃子,想逃懒不是?当心举报你。”王阿贵抖了抖裤子,系上腰带骂骂咧咧地向屋里走去。 “刺马二愣子,煞|笔!”哨兵狠狠地吐了吐沫却也不敢动弹。 王阿贵大大咧咧地走进屋,点燃打火机瞄了一眼,只见屋里面鼾声此起彼伏,一个个横七竖八的士兵缩在堂屋、卧室的墙角裹着被子睡得正香。王阿贵把迷香放在地上,“咔哒”一声打着了火机点燃了迷香上面的焾,一缕淡淡的青烟冒了出来,无色无味、轻柔和缓。王阿贵没经验,以为和点蜡烛似的鼻子离得太近,没曾想还没等到离开就一下子被这缕青烟熏住了,登时感到头有点晕。 我擦!这迷香好大的劲!这还没动手就把自己熏晕了?王阿贵暗骂自己的不小心,他想趁着还没晕乎赶紧退出去,却发现双腿在急剧的发软,每挪一次步子就犹如双腿灌铅般艰难,接着他的双腿猛一打晃一屁股坐地上了。 功亏一篑啊,功亏一篑啊!王阿贵想扇自己两耳光,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想想杀手用的东西会是慢性的么?难不成就这么栽这儿了?如果自己也被扒光了那么吊着他可没把握能逃出来。王阿贵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慢慢消失,也许这次真栽了吧? 突然,王阿贵感觉左臂上一股清流弥漫了出来,经孔最xue达尺泽xue直至天泉,然后经奇经八脉直冲百汇下至丹田,再贯通涌泉,浑身上下的疲倦和晕迷登时一扫而空,王阿贵的精神再次振作起来,蹭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时间他感觉这股无色无味的迷香似乎对他没有作用了。 王阿贵摸了摸左臂上的那个“疤痕”,是那支包裹在生物防护服中的翠竹簪子,他脑海中浮现出九歌山鬼那清丽的面容,心中暗暗感激:先生,你又救我一回。 王阿贵听着屋内的鼾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稳的呼吸声这才放下心来,弯腰捡起那团迷香直接捏灭火焰放进兜里,然后从桌子上随便拿了身迷彩服上衣穿上,套上宽大的雨衣戴上钢盔拎了条八一杠打着呵欠走了出去。 “煞|笔娃子,换班了,看你可怜哥心疼,下来吧。”王阿贵伸了个懒腰走到爬房顶用的梯子前对屋顶的哨兵说道,然后冲黑暗中的嫣云打了打手势让她准备动手并且配合一下。 “咦~哥你可好嘞!好着嘞!”房顶上的哨兵一下子喜笑颜开,提起半小时换岗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天知道这家伙今天发什么神经,睡不着觉了起来这么早。 “刺马二愣子,咋没人换额的班?”嫣云高挑的身影已经站在了梯子下面的黑暗中,口里模仿着“牛蛋”的声音。 “你人品不好怨哪个?等着吧,你还有一个多钟头捏!”屋顶的哨兵幸灾乐祸地一边下梯子一边对着大板车上的尸体说道。可是,就在他的头刚刚脱离房檐的遮挡时,他的眼睛瞪大了,黑暗中竟然站着一个高大身影,除了那近两米的身高外,在这漆黑的夜中他什么也看不清,鬼!哨兵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看见鬼了,还离得如此之近!可再一看身后过来换岗的战友和大板车上趴着的战友没什么动静,他明白了,可能就自己能看见鬼——如果遇见了鬼不要吭声,马上离开它不会伤害你,这是农村流传的避鬼方法,哨兵猛地捂住已经张开了的嘴,闭上眼睛飞快地爬下梯子“刺溜”一声钻进了宿舍,很快里面传来一声“扑通”声,剩余的迷香也够麻翻他了。 本来嫣云的手已经伸了出来,准备在他露出头的一瞬间捏碎他的喉骨,但是这哨兵飞快地捂住了嘴瞪着惊恐眼睛飞快地溜了,嫣云明白了怎么回事也就没有追。待哨兵钻进宿舍的时候冲王阿贵无奈地摊了摊手。 还剩四个哨兵,王阿贵示意嫣云隐蔽身形跟着他,他拿起八一杠“哗啦”一声上膛顶火,大大咧咧地朝剩下的几个哨兵处走去,几声微弱的颈椎骨折声和两声枪响过后,四个冤魂曝尸荒野;清脆的枪声根本惊不醒被迷香麻翻了的其余士兵——杀伐征战就是这么残酷,太多太多的人为了决策者的意志而丧命,这就是棋子的命运,可是这个世间谁又不是棋子? “迷香能撑多久?”王阿贵抬头问道身边的嫣云,别说,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猛地窜出来一个这么高的影子谁不害怕?以前见鬼都是远远的,这猛地一到身边再胆大的人也会害怕。 “起码明天中午他们醒不过来,你可真胆大,穿好衣服才出来,要我的话点着火我就窜出来了。”嫣云摘下肩上的八一杠递给王阿贵。 “没事,睡得跟死猪似的。今儿不杀他们,救人要紧,明天夫君给你报仇,这两天谁欺负你了我让他十倍的换回来。”王阿贵接过那条用惯了八一杠背上,双眼闪动着冰蓝的光恶狠狠地说道,然后大步走向关押着其他几个警卫的屋子。 给我报仇?有人疼了么?嗯,有人疼了,你个傻大个嫣云也终于有个男人疼了!嫣云愣了一下,她感到自己的心突然间剧烈地跳动着,眼眶也开始湿润,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是一种火热的guntang,多少年没这么火热过了?哪怕是在男人面前一丝不挂她也没有脸红过、热过。 对于一个曾经的“工具”来说,能得到一份尊重和疼爱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事情,而且这份疼爱是真诚的、真挚的、无条件的,绝对不同于她每次完成任务后得到的虚情假意的疼爱,这对于嫣云来说是多么珍贵,珍贵到她愿意用生命去守护。 嫣云抹了把眼泪,轻轻地抽泣了两声紧走几步撵上王阿贵,乖乖地跟在后面,现在还不是撒娇的时候,还有几个同伴正等着他们呢。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板门发出刺耳的咯吱声,王阿贵轻轻地推开了屋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药水味扑鼻而来。尽管在屋外已经尽全力平复自己的心气,但是闻道这股气味王阿贵还是面部痉挛般的抽搐,手中的强光手电在哆嗦,王阿贵努力了几次都不敢打开开关;虽然屋子里是无尽的黑暗,但是在黑暗中会有什么,他凭脑袋想都能想得到。 “要不我来吧?”嫣云从后面轻轻地搭住了王阿贵的肩膀,她明白,这种惨烈的场景他没见过,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人要比尸山血海更让人怵目惊心。 “不,我来。”王阿贵的脸抽搐了几下,努力克制住自己想杀人的冲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咔嗒”一声拧亮了手电。这种事情以后还会很多很多,他必须适应,必须面对,必须做到目视而波澜不惊,逃避和冲动只能坏事,他的字典里没有“逃避”和“冲动”这两个词语。 两束灯光亮了起来,潮湿的屋梁上、贴满报纸的墙上或钉着或吊着五个血rou模糊的人,三个女人、两个男人,他们已经奄奄一息,浑身上下是各种各样的伤口,血淋淋的身体皮开rou绽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那三个女人还是女孩呢,这么小的年纪就受了这么大的罪,这将对她们的柔弱的心灵产生什么样的刺激。 他们的身下、潮湿的青砖地板上滴满了一滩又一滩凝固了的黑色血液;一旁的墙上、桌子上、条凳上扔满了各种刑具,上面斑驳嶙峋的血迹仿佛在向人展现着它们的yin威。一张破旧的书桌上放着几根针管和几个纸盒,纸盒里有一小瓶一小瓶的针剂,王阿贵知道,那是强心针。 “嫣云。”王阿贵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手中的虎头钳猛地一用力,一根长长的钢钉从一个汉子肌rou虬结的小臂上拔出,连带着还有一条洞穿肌rou的细铁丝,细铁丝的另一头被死死地钉在墙上,这条汉子已经停止了呼吸,身体已经凉了多时。 “我在呢。”嫣云一边应着一边用手中开了刃的八一刺轻轻地挑开一个女孩手腕上的尼龙绳,从深可见骨的伤痕上飞快地解下绳子,轻轻地把女孩抱在怀里递给站在地上的王阿贵。女孩的脖子上青筋暴露,不断地痉挛着,一双眼睛还在死死地瞪着王阿贵,浑身是血的身子还在不断地抽搐。 “剩下的我来吧,你去拿几床被子,给死者裹上;咱们赶紧回去,先救人再说。”王阿贵把浑身没有一块完好皮肤的男尸轻轻地放在地上,接过嫣云臂上娇小的女孩轻轻地放在卧室里冰冷的炕上。 接着王阿贵返回堂屋,用刀割断另一个女孩脚踝上的尼龙绳,这条绳子的另一端被死死地钉在地板上,两条绳子就这么绷直了向两边扯着女孩的双腿,每割断一条,他才能扶着女孩的腿慢慢地垂下。待两条绳子都割断后,王阿贵便用最快的速度绕下这两条绳子。绳子的勒痕深可见骨,每绕下一圈绳子,就有一片皮rou被带下来,女孩那双满是鲜血的腿就会抽搐一下;王阿贵的手远没有嫣云那么快,只能就这么先让女孩抽搐着。 当嫣云抱了几床被子跑回来时,王阿贵已经把五个人全部放了下来,嫣云在炕上铺好被子,王阿贵把他们一一放在上面。五个人,有两个已经咽气,两个女孩和一条汉子还在不断抽搐,这三个警卫伤的很重,但是没有致命的内伤,应该还能救活。 “这个扎得太深了,现在不能拔出来,否则会引起血崩。”嫣云拿着手电扭过头说道;她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冰冷,仿佛眼前的这一幕早就司空见惯了一般。
“她也是,先留着吧。”王阿贵拿着手电细细地检查了一番,最后无奈地说道。那半截扫帚把扎得实在太深了,稍微一动就会有大量的血流出来。王阿贵叹了一口气,从肩膀上轻轻拿下女孩流满鲜血的双腿然后慢慢合紧,再慢慢地裹上床单,用一圈绳子紧紧地捆住。 “丫头,先忍着,拔出来你会死的。”王阿贵嘴里咬着手电轻声说道;仍然在抽搐的女孩看来没有失去意识,除了呻吟了两下外没有发出一丝叫声。 “忍着点,跟我回家,回家!”王阿贵摸了摸女孩满是刀痕的小脸,脸抽搐了一下轻声地说道,然后扶起她满是鞭痕的背部用一条床单裹住她仍然在剧烈起伏的双峰,布满鲜血的ru房被这一裹之下,已经凝固了的伤口重新迸裂,蓝色的床单马上就被染出一块血迹。 “家家!”女孩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王阿贵,眼角留下两行热泪,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两个字——她想家了,她想回家。 王阿贵接过嫣云手中的车钥匙奔出屋子,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村尾的一个牲口棚,那里面停着两辆浑身是泥巴和鲜血的别克商务车。 “兄弟啊,先别走,在这屋里等着,明天晚上我把他们给你们送过去,就这样送过去,你们等着。小姑娘还小,你多照顾着点啊,今晚先送去了几个,你们先消消气。”王阿贵把那个死去多时的汉子身体摆正,盖上被子。他已经生不起气了,事情已经发生,生气也没有用,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那几个被麻翻了的士兵这会儿估计活剐了他们他们都醒不过来。 “小姑娘,在那边等着,哥明晚给你送点钱去,在那边买两身好衣服穿;别冻着了,那边冷。还有啊,别闭眼,明儿上午好好看着,报完仇好好上路,下辈子投个安稳人家,别再走这条路了。”王阿贵站在一张桌子上一边说着,一边解开最后一个女孩手腕、脚踝上绑着的拇指粗的尼龙绳,抱起她冰冷的身子放在地上的棉被上。 嫣云坐在炕沿,伸出手轻轻地给她捋顺了被血液凝固了的发丝,把她的头扶正,把她那折断了十指一一复位,把她的手臂、双腿轻轻地摆正,然后给她赤*裸的身子上盖上了一条棉被,女孩的头还露在外面,被划了十几条口子的脸向外翻着皮rou、狰狞而可怕,一双眼睛依然死死地瞪着——她死不瞑目。 雨越来越大,瓢泼大雨凶猛地砸向一个个密布的泥坑;呼啸的北风夹杂着凄厉的尸吼和冤魂的血泪不断拍打着死一般寂静的黄土地。滚滚的乌云间不时闪过一道闪电,炽亮的电光撕裂了厚重的黑幕照亮了泥泞而破旧不堪的公路,仿佛在给上面疾速驰骋的别克车指明回家的道路一般。 两道明亮的灯光狠狠地刺进漆黑的夜幕,别克车的车轮在飞速旋转,划过的泥水在车身两旁拉扯出两片污浊的水浪;别克车不时地撞飞游走在公路上的丧尸或者直接从它们身上碾过,留下一地碎肢断骨和rou酱般的血rou。 两扇雨刷不断地划过挡风玻璃,王阿贵凝神盯着前方的路况,尽可能地避开那些大大小小的泥坑,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能早一些到达,三条人命就有一丝被救活的希望,但愿那剂强心针能帮助他们撑过这道坎吧。 终于,飞机残骸巨大的机身出现在王阿贵的视野中,接着躲在一片责任林中的军卡那庞大的影子也出现在眼前——终于到了! “滴滴——滴滴!!”王阿贵猛按着车喇叭,按照约定的频率不断转换着远近灯光,别克车猛地冲下公路在泥地里打着旋地向军卡驶去。 “呯!”当晚值班的陈忠看见一辆车疯狂地冲了过来,首先鸣枪示警,接着他看出来了灯光的频率正是约定好的暗号,于是马上启动军卡冲出责任林,同时启动了警报器。 当别克车猛地冲进巨大的车库停稳时,所有的人已经在车库里等待,虽然从警报至今不过几分钟时间,但是严格的训练已经让大伙本能一般地用极快的速度起床做战斗准备,只是这次陈忠没有让大伙拿枪,而是让大伙等在车库中。 “老程!佳阳!准备手术!”王阿贵一脚踹开车门从里面钻了出来,陈二狗、金雨堂也同时拉开了别克车的边门,也顾不得问里面那个身材高大的人是谁,大伙只是尽最快的速度接过里面递出来的三个用被子紧裹着的人,这三个人还在不断的抽搐。 程飞和李佳阳飞快地向三楼冲去,代安澜、小六、小七她们紧紧地跟在后面;再往后是曾绍洋他们三个人抬一个伤者快速地跟在后面。王阿贵匆匆地洗了洗满是泥水和血迹的手也跟了上去。 第三层的走廊中、明亮的日光灯下到处是来来回回的人影,在一间隔出来做医务室的房间中,代安澜、小六、小七她们不断地进进出出,宋婉儿和代安阳、张煜在医疗品仓库中不断拿着绷带、医用橡皮膏、脱脂棉、酒精以及等等的药品和针剂递给往返的小五、小九、单瑶瑶和叶清儿。医务室中除了程飞外所有的男人都被赶了出去站在走廊墙根等着帮忙,王阿贵跑上来时,里面的抢救已经开始。 “铁甲、宏伟、雪振、老黄你们回去睡觉吧,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刘伟你等在这儿,别打呵欠了,给我机灵点。”王阿贵打发几个帮不上忙的人回去睡觉,留下懂些医疗经验和机灵点的人。 “谁过来清理一下纱布?”小九戴着口罩跑了出来,一头大汗地喊道。 “刘伟,回来,你受不了,我去吧。”王阿贵喊住了刘伟,刘伟没见过那场面,别跟着进去添乱。 “队长我去吧,你歇会,我见过。”钢索按住了王阿贵的肩膀。此时的王阿贵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劳累过度,他那沾满鲜血和泥巴的胳膊在不停地哆嗦,哆嗦到他自己都感觉不到。 看着钢索拎着七八个塑料袋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刘伟赶紧跑过去接过;就在他接过来的一瞬间除了王阿贵和钢索外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只见那七八个大小不一的塑料袋中全部是血淋淋的绷带和脱脂棉、止血纱布,众人以前都是经常受伤的,他们知道要流这么多血得多大的伤。 “别看了,快跑出去扔掉吧。”钢索满是血迹的手指了指刘伟,刘伟忙不迭地跑了出去,钢索的脸在抽搐着,环顾了一下众人说道,“已经没人形了。” 钢索说完再次跑了进去,接着叶清儿戴着医用手套抱着一大堆纱布棉球又跑了进去,很快和钢索又拎着几个塑料袋跑了出来,徐少川和曾绍洋接过匆忙跑了出去。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医务室中传了出来,接着里面是一阵东西掉地上的声音,然后是一群人使劲的声音。 “你们赶紧进来帮下忙,我们摁不住他们,他们力气太大了。”小九从门口探出脑袋满脸焦急地喊道。 “老金、燕子我们进去。”王阿贵说道,“二狗,你留下,安澜在里面。” 陈二狗答应了一声,他刚才抬人的时候看出来了被子里有两个什么也没穿的女孩,毕竟代安澜在里面,要是让她觉得陈二狗看见了其他女人的身子估计陈二狗的事情会更快地泡汤。 60平米的医务室里,李佳阳、代安澜他们正在死命地按住一个女孩,那边钢索和程飞也正紧紧地摁住那个浑身痉挛的汉子。金雨堂接下了程飞,配合钢索摁住那个汉子,他也不想让韩燕觉得他是故意去那两个女孩身边的。接着张煜也跑了过来,和王阿贵、韩燕替下了李佳阳她们。 简陋的木板床上,两个女孩身上的床单被褥已经被拿下,血红的身子暴露在如雪日光灯下。一个女孩仍然保持着来时的样子躺在那抽搐,她的眼睛还在不断地转动,程飞说她伤得最轻,已经打了镇静剂,再等一会也不迟。 另一个女孩双腿蜷着岔开,仍然在不断地痉挛着,她身下雪白的床单已经被染成暗红色,布满了一滩nongnong的鲜血和棉絮状的身体组织,小九和小六正拼命地拿着大卷大卷的卫生纸、卫生巾、止血纱布在擦着女孩身下的血,一卷又一卷鲜红的纱布、卫生纸被扔到身后的地板上,代安阳和叶清儿不断地撕扯着垃圾袋往里面清理着,外面陈二狗、曾绍洋他们在一趟又一趟地跑着。 王阿贵死死地摁住正在痉挛的女孩,不知道她这纤弱的身体哪来的这么大力气,李佳阳她们四个女人都摁不住。韩燕死命地摁住女孩的双臂,王阿贵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嫌紧紧地摁住她的胸腹部这才让她剧烈抖动的身躯安生下来。 “燕子,拿绷带把她们捆在床上,这样动下去我没办法抢救。”程飞看这样下去不行,这样根本抢救不了。张煜接过韩燕,韩燕拿起一卷医用绷带迅速地把女孩固定在病床上。 “老郑,用绷带把他们的眼睛全部封上,快点。”程飞递给王阿贵一卷绷带。 王阿贵接过绷带打开要给女孩蒙上双眼,在强烈的灯光下,女孩圆睁着的双眼眼神涣散,只知道来回地转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样,听到王阿贵说话时才定定地盯住了他,接着她的眼角流下了两行热泪,——女孩还没有失去意识,她还记得王阿贵的声音,她知道王阿贵在她身边时才松了一口气。 “乖,咱已经到家了;这里很安全,没人会欺负你们;再坚持一下,听话;我就在你旁边。”王阿贵看着女孩满是刀痕的脸轻声说道,女孩从痉挛的牙缝中挤出一声“嗯”,然后顺从地闭上了眼睛,让王阿贵给她蒙上,同时身体的痉挛也轻了一些。 “老程,行吗?”王阿贵看女孩被重新绑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尽力而为吧,扎得太深了,已经捅入子*宫,子*宫内膜被捅破,y道严重撕裂;已经引起血崩了。”程飞拿起那根五十多公分长、浸透鲜血的扫帚把让王阿贵看,那根一直没敢动的扫帚把已经从女孩的下身拔了出来。 “用输血吗?没法做手术吗?”韩燕看着小九用扩阴器强行撑开女孩仍然在流着血的阴*道口,然后用镊子往外夹着一条条棉絮状的身体组织。韩燕即想看又不敢看,只能眯缝着眼睛掰着女孩的双腿飞快地用纱布固定着。 “咱没有无菌室,做手术感染的概率太大了,做手术的话她们只有死路一条。”程飞蹲下身子用镊子夹着一块面纱给女孩止血,紧皱着眉头说道,“阴*道伤不重,只是——” “保住命吧,其他的不要管。”王阿贵明白了怎么回事,赶紧止住程飞接下来的话。可能女孩今后再也无法生育了,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十分钟以后程飞才站起身来,小七赶紧给他擦了一把汗,程飞的医用手套上正在往下滴着血水。韩燕在程飞的指导下重新给女孩固定纱布,让她保持着双腿蜷起岔开的姿势,直到血自然止住。那边李佳阳正在抢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虽然伤得重,但是没有内伤,按说很快就能抢救过来,但他的情况却最不容乐观。 “没救了,他不想活了,谁都帮不了他,刚才要不是强心针他早就死了。”李佳阳放弃了抢救,皱着眉头看着汉子的痉挛越来越微弱。看来汉子已经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他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意识,自愿放弃了生命——本来他是最容易活下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