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报仇
“大兄弟——啊不!同志——啊不!军爷!”高大汉子连换了几种称呼,最后才喊道“军爷”。这男人看模样是普通村民,一身脏兮兮的破旧棉袄,高高的、削瘦的脸,模样很实诚,有着黄土高原汉子们那种特有的粗犷和实在。 “军爷,俺挺谢您救了俺们的,昨晚那些人书念多了脑子有毛病,俺知道啥叫知恩图报——”高大汉子还是有些害怕,眼前这个“军爷”雨衣里露出的健壮肌rou在告诉他这些“军爷”不是好惹的;再说了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住了人家的听使唤也是应该的,哪能让你白吃白喝?昨晚那些人真可笑,嘴皮子上下一磕巴,白吃白喝成应该的了不说还成了人家爷了? “嗯嗯嗯,我们……俺们懂得啥叫……什么是知恩图报!”旁边四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女人拼命点头齐声表示她们不是忘恩负义的家伙。口音有普通话有陕北口音还有甘南口音,这些女人都来自不同的地方。 “嗯,不错,聪明人才能活得久。”王阿贵也不脸红地认下了“军爷”这个称呼,甭管对方是给电视剧上还是小说中学的这个称呼,但是此时王阿贵深刻理解了“军爷”这个称呼在乱世代表的意义——兵即是匪、匪即是兵,治世是兵乱世是匪,讲理就是兵,不讲理就是匪。一声“军爷”道尽了乱世军民之间的无奈和辛酸,乱世残兵未必都是混球,有的也是被逼出来的;乱世哀民也未必都是善民,有些人就是贱种,谁善谁恶从来没有标准。 从五个人七嘴八舌的叙述中王阿贵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由来。高大汉子是附近一个村的村民,那个村是个幸存者聚集点。村子是建立在黄土丘陵上的,因为地势复杂,尸乱前是十里八乡的穷山沟沟之一,男人娶不到媳妇,女人嫁出去了不愿意回来。 但是尸乱爆发后,这个地势险要的村子却成了最安全的地方,丧尸想进攻这个小聚集地,必须顺着仅有的一条陡峭的山路往上爬,而上面的人只需要几个青壮汉子用几把铁锹、耙子什么的就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把派头的几头丧尸砸翻,后面的丧尸就跟多米诺骨牌样的从山上摔下去,光棍多一时间竟然成了这个小聚集地生存的充要条件。 慢慢的周围的幸存者就向这里聚集,而那些幸存者同样是男的少,女人多,这和王阿贵意识到的情况一模一样。于是那里就从一个三百多人的小村落变成了一个一千多人的小型聚集地,反正黄土地上哪都可以挖个睡觉的小窑洞。至于吃的,村里面的青壮年在一些老猎户的带领下去附近各村各乡打粮食,倒也能顾得住这些孤儿寡母的。 “唉,活死人刚出来的时候,俺村的汉子都以为自己能冲出去,一个个的都向外冲,结果呢?外面是一眼望不到边活尸体,再能冲还能冲到哪?能杀得了一个杀得了一百个?结果反而是俺这不敢跑的和婆娘们活下来了,唉,真是世道变了。”高大汉子抹了把辛酸泪,原来他不是那个村子的常住民,也是逃难逃过去的。 王阿贵这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多年来的电影小说都告诉了民众打丧尸要爆头,于是很多青壮年男人很自然地想到用尖锐的长物体扎丧尸的眼窝、捅下颌骨、钻耳朵等等方法,而且只要有把子力气、胆儿够大确实能杀死丧尸,于是他们就认为丧尸并不多可怕,结果就向外冲,要么是逃命的,要么是想冲出去寻找救援的,然后一头扎进茫茫尸海从此杳无音信。 但是体质娇弱、胆小怕事的女人却因为没法跑、不敢跑,只能躲,然后就躲过了尸乱刚爆发时的群尸扫荡,当丧尸集群散去之后,她们就成了幸存者,于是造成了女人比男人多的现状。 群尸扫荡后的小山村生活倒也安全,但是这样的生活在半个月以前被打破了,一群拿着步枪的男人在深夜攻占了这个小山村,枪杀了好几个带头反抗的汉子,还搜罗了一批外来户中的败类入伙,然后他们的头就号称“天水王”,分封手下什么“大元帅、大将军”的,并且给每个人封地,男人当奴隶、女人当丫鬟,漂亮的当他们老婆,开始了占山为王的生活。 昨晚那批人是昨天刚从天水市、甘南市逃到村子里的,来的时候穿金戴银的衣服料子都很好,虽然破破烂烂的饿得发虚但明显不是穷人。结果见那些人的样子,手里还有枪,这些人也没进村撒腿就跑。于是“天水王”派人追,趁此机会村子里的几个附近村子逃来的外来户也偷偷跑了,结果被发现被追杀。 “俺们就是饿死了也不在那地儿待了,那畜生们都不把人当人,他们每天吃饭干啥的那饭桌上剩的饭菜让俺都心疼。可俺们只能一天一个窝头一碗粥。尤其是婆娘们可遭殃了,天天晚上开什么‘帕替’,胡吃海喝的,多好的大闺女啊,衣服都不让穿,光着腚得给他们当丫鬟,好几个大闺女都让他们搞死了,还不让埋,就那么光着腚的绑电线杆子上挂着。”那个中年妇女一边哭着一边说道。 从他们的叙述中王阿贵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会用56式,说明这些人受过民兵训练,起码见过如何装弹开枪;能说得出“问鼎中原”这话不是因为他们被洗脑,而是他们已经和外面的社会严重脱节,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除了一些评书外再也不知道其他的了,而“天水王”就来自当年风靡一时的、单田芳老先生的评书,包括什么病太岁、什么三等轻车都尉,应该都和这有关,王阿贵的大伯就特喜欢听这个。 这一切都说明了这些人至少被关押了20年,和可能就是上世纪八几年严打时被抓进去的重刑犯,普遍会玩枪的也就那一代男人了,当过兵的、受过民兵训练的、什么小口径、双管,猎枪,那一代男人有没有是一码事,但都玩过起码见人家玩过;也只有那一代男人无人不知“天水王”的威武霸气。只是这些被关押了这么久的人心理已经不正常了。 对于“天水王”这种小蚂蚁,王阿贵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关心的是里面的女人,女孩究竟有多少,需要从那里面带多少个出来,带什么样的出来。 “村子里的女人有多少?”王阿贵问道。 “军爷,您也要婆娘么?俺们那多着呢,好些都是市里面跑过来的,昨晚您带走的那小闺女就是从西安跑来的。不知道咋地从城里面跑来的小闺女都挺瘦,那帮畜生看不上。”一个虽然脸色蜡黄却仍然能显示出丰润身材的女孩略带恨意地说道。 “嗯,我们就要那瘦瘦的。我们不喜欢胖胖的。”王阿贵笑了笑,心道:都是饿瘦的,你一年半载的饥一顿饱一顿的你也得皮包骨头,皮包骨头谁喜欢?还不够硌得慌呢。 “村里的光棍娶了媳妇,还剩下五六百,都是知道念好、懂事的;像昨晚那些人还有好吃懒做的都撵走了。村里人虽然实诚,但不傻,虽然她们说的那些话一时半会俺们拐不过来弯,但村里的族长说了:甭管说什么,吃饭不干活的就是混蛋。就这样撵出去了好些人。” “嗯,这个族长很有水平。”王阿贵深有感悟地说道。看来这种想着嘴皮子一磕巴就想当大爷的人还不少,人家好心收留了他,他还欺负人家老实,这种人被撵出去了活该。 又问了一些情况,王阿贵心里有了初步的计划,从幸存者那里出来后,王阿贵去代安阳和张煜的宿舍看看小姑娘怎么样了。末世逢亲人,这概率低到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地步,可是它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此时代安澜已经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jiejie的床上喝着粥。队伍对非战斗人员的衣着要求不高,只要在基地里面可以不穿军装,因此房间里的女人们都穿着普通的便服。 床上的代安澜穿着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袜、一件白色的t恤,披着一件夹克,长长的头发也挽成了一个马尾辫梳在脑后,小脸也洗干净了,露出清秀的面孔。昨晚那样子和代安阳刚进队伍时一个模样,难怪看着眼熟呢,只是代安澜比jiejie要高几公分,90后的营养还是比80后好得多。 “队队长。”代安澜看见王阿贵敲门进来,赶紧放下碗怯生生地喊道,她不敢喊王阿贵“阿贵哥”,能喊王阿贵哥的都是进队伍最早的几个女人,后来的女人都是和男人一样喊王阿贵“队长”。 “别着急,慢慢吃。”王阿贵拿出一副兄长慈祥的笑容冲代安澜点点头示意她不用紧张,今儿早上可把人家吓坏了。 “我喝完了,jiejie说饿得久了猛地一吃饭对身体不好。”代安澜赶紧喝完最后一口粥把碗递给jiejie,她知道王阿贵找她有事情。 “嗯,安澜很听话。”王阿贵满意地点了点头。代安澜长得就是一副柔弱小女生的性子,和代安阳那股遮不住的傲气完全是两个样子,但是姐妹俩都很聪明也很懂事。 “阿贵哥,坐吧。”张煜指了指自己的床说道。 “我的裤子可不干净啊。”王阿贵看了看女人家干净整洁的床铺再看看自己的裤子脏得跟什么似的,这几天下雨,王阿贵也就没换过新裤子。 “上面那个破床单不是贴身的,坐吧没事。”张煜赶忙解释道。她和代安阳从代安澜来了之后就没睡过,听着小姑娘流着泪说了她的经历后,张煜再一次感受到队伍里这帮脏兮兮整天一身汗臭味的男人是多么可爱、多么高尚,高尚得简直就是圣人一般。 “你在村子里待了多久?”王阿贵也不再计较就坐了下来。 “小半年了,那个天水王来之前其实日子过得挺好的,那里的人都是好人,欺负人之类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代安澜小眼一红又想到了那段恐怖的日子。 “安澜,那些不好的记忆就不要说了,让它慢慢过去吧,今天晚上我们去给你们报仇,你给我说说有哪个家伙欺负你了,晚上你姐夫去打他屁股。”王阿贵赶紧制止住小姑娘继续说下去,他看见了张煜给他使眼色,意思是人家已经回忆过一遍了一会儿我给你说,别让小姑娘再伤心了。不过王阿贵对小姑娘的经历也不感兴趣,能活下来就好,过去的事情也没必要知道。 “没有,村里人对我挺好;那些坏蛋不喜欢我这类型的,所以我们几个同学就侥幸逃过去了。”代安澜赶紧说道,她年龄虽然小,但是她也知道王阿贵口中的这个“欺负”和“打屁股”是什么意思,可不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她必须甄字酌句地说出自己的意思,不然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她可不知道。 “同学?那里你认识的有多少女孩?就是你信得过的,还有是谁带着你们从西安跑这么远跑过来的?”王阿贵听出这里面应该有高手,否则的话不可能带一帮女大学生跑这么远。 “算上我6个女生,算上男生和教官一共10个,都是一起跑过来的,校友居多。去年我们参加野外集训,参训的军医有好多呢,结果活下来的就剩我们10个了。是我们教官带着我们逃过来的,本来我们穿的都是军装,最后都换成便服了。”代安澜提到她的教官很是兴奋,这让王阿贵心头感到一丝后怕——莫非陈二狗的小心思要泡汤? “你是军医?军校的?你们教官挺厉害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吧?男的女的?”王阿贵感到这个教官绝对不是一般人。 “嗯,我是第四军医大的——以前是短发,现在长长了。”代安澜抚了一下马尾辫继续说道,“教官是一男一女,那男的平时觉得挺普通一教官只不过很帅、很儒雅而已,但是他真的很厉害,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他说他以前打过仗,我们不信,他太年轻了,不可能打过越战的;但是逃命的时候他真的什么都会,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的,慢慢的我们才相信他可能打过那些秘密的仗。” “两个教官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王阿贵眉头皱了一下,打过仗,年纪轻,那么能往外说的、可以算上战争的也只有“小鸠山缉毒战”了,而特种部队执行的那些秘密战斗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的,直到死都不能说,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碰上故人了。 “男教官三十岁了吧,比你大点,叫程飞;女教官也二十五六了,叫李佳阳,是学姐,留校任教的,也是名军医。”提到程飞,代安澜的大眼睛里就开始闪动着小星星,同时也含着一抹遗憾。 “嘿,还真碰到故人了。”王阿贵笑了,程飞,好多年不见了啊,没想到能在这末世重逢。 漆黑的雨夜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不时将夜幕撕成一块块碎片,一声声炸雷不断震撼着天地间的一切,如瀑般的大雨似乎要将这尘世的罪恶尽数洗清。面对天神之怒,荒野上的丧尸仿佛也知道恭敬一般不再没日没夜的嘶吼。 当闪电照亮无边的荒原时,除了一个个杵在荒野里、仰着脑袋不知所措的丧尸外,15个身着雨衣的人影在树林和沟壑间快速前进,仿佛满天的惊雷和瓢泼的大雨和他们无关一样,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喘气,也没有人掉队,15个人就这样在泥泞不堪的黄土高原上疾速行军,一双双杀气腾腾的眼睛和腰部武装带上别着的刺刀、手枪在向路边的冤魂宣告这是一个真正的杀人夜。 “姐,他们真的能把那些坏蛋打跑吗?”雷电交加的夜晚,瘦弱的代安澜缩在墙角的被子里有些害怕地看着坐在一旁的jiejie。 “能,他们厉害着呢。阿贵哥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还有你姐夫,他们都厉害着呢,那些太岁啊、太保啊,不过是些小蚂蚁。”代安阳搂住meimei,若有所思地说道。 “姐夫对你挺好啊,都这世道了还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我见过的夫妻中,不打老婆的都算好男人了。嗯,我们程教官也算一个,对佳阳姐从来不打不骂的。”代安澜提到程飞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当初要不是他收留了我,估计咱现在也见不着面了。他们这些人虽然一个个大男子主义得厉害,但是对自己女人还真的挺好;但是咱们得懂事,不然的话这群人犯起浑来也是六亲不认的。” “姐,你爱姐夫吗?他好像连大学都没上过耶。” “傻澜澜,我当然爱他了,也许以前不爱,但是慢慢的发现自己离不开他了,也许这就叫日久生情吧。至于他上没上过大学这些都不重要了,两个人能活着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嗯,我要找男朋友的话,一定要找个程教官这样的男人,有他在我感觉特安心,他太强大了。” “唉,听你说的这么好我都不太相信,这世上哪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啊。阿贵哥倒是上过大学、打过仗,人也好,但是太阴冷,也只有婉儿姐这样刚烈似火的女人能制得住他;雨堂哥读过警校,打过恐怖分子,心眼也好,但是太木讷,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也只有燕子这样单纯的女人喜欢他这样的性格。其他男人呢?都是这样,有好就有坏,至于你说的程教官他不是有李佳阳了么?你就别想了。”代安阳搂了搂meimei,叹了口气心道:我可怜的meimei啊,你逃难的经历太简单太简单了,和这群人整天生死一线间的日子根本就没法比较,这世道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完美的男人呢?但愿你能找到你想象中的男人吧,其实老许也挺不错的,除了油腔滑调、吊儿郎当的——代安阳,你想什么呢?这可是自己亲meimei啊! “姐,你怎么了?”代安澜看见jiejie自己给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赶紧问道。 “没事,蚊子。”代安阳赶紧解释 电闪雷鸣不时把陡峭的黄土高坡照射得亮如白昼,在一段高达30多米、80多度的陡峭土坡上,15个如鬼影般的人在慢慢爬行,被大雨浇得松软的黄土层不时在他们脚下打着滑。这15个人没有任何攀爬用具和保护措施,他们所有的攀爬用具只有两双手、两只脚以及手中的两把八一刺,如此险峻的地形在他们脚下仿佛攀岩玩耍一般随意,天上的惊雷仿佛根本吓不到他们一般。 “快到了!大家坚持一下!”爬在第一的金雨堂把一把八一刺狠狠地扎进黄土层中,粗壮的胳膊一收身形再次向上前进了一点。 “队长,老陈、老许!要不要等你们一下?”爬在第二的钢索支撑好身体停下来向下面喊了一声。 “上你们的,到上面等我们!”爬在第七的王阿贵冲上面挥了挥手,吐掉一口泥水喊道。 “这比攀绳子还难!你们放手的地方都给哪找着的?”爬在第九的陈忠腾出一只手抹了把满是泥水的脸。 “兄弟们,等等我吧,你们就忍心看着你们的老许和伟哥落在后面?”爬在第十一的陈二狗一边把八一刺扎到黄土里一边喊道,“伟哥!快点,太不坚挺了!还空降兵呢!” “你还坦克兵特种兵呢!就这德性!俺也没学过攀岩啊!”爬在倒数几个的刘伟哭丧着脸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能下刀的地方。 “老金白教你了?第一次实践都这德性?看你慢的!”陈二狗甩了甩头上的泥水。 “我慢?你就在我头顶上你还好意思说我慢?”刘伟往后面看了看,发现自己还真是倒数里面的数。 “大家禁声,快到山顶了。”两个人一上一下一边对骂一边又爬了一段距离后,上面人传人传下来禁声的命令。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15个人才全部爬上了坡顶,个个都像落汤鸡一般,尽管穿着分体式军用雨衣,但是里面的衣服也湿透了。 “用了多久?”王阿贵一边在泥坑里涮着八一刺一边小声地问金雨堂,“能打多少分?” “一个小时十三分钟,期间还大呼小叫的,亏得今天是雷雨天。”金雨堂愁眉苦脸地看着表低声说道,“还打分啊?那那整体55分吧。” “百分制吗?”王阿贵看金雨堂很勉强地点了点头,苦笑了一下:“唉,行了,一群二把刀、三把刀的能考55分不错了;冒牌特种兵终究是冒牌的——大家走,禁声。” 15条人影弓着腰快步向着200多米外的村落前进,这里是后山,没人相信这种鬼天气会有人从后门陡坡上冒着摔死的危险爬上来。这种被水冲刷得松软不堪的地势换成真正的特种部队也要冒着失手摔死的风险,但是对于有生物护甲的王阿贵他们来说摔下去大不了重新爬就是了,近乎绝对的防护也造就了近乎包天的胆量。 王阿贵他们爬在村落后门的几座黄土堆后,向村子中探查了一番,闪电不时划过,大家很快看清了村口一间土方外有两个正在哆嗦着说话打屁的人,两人手中赫然抱着的是两条56式半自动步枪,银灰色、绝不反光的56扁型刺刀挺在细长的枪身上——这就是“天水王”的哨兵。 王阿贵冲曹雪振、张宏伟这两个战斗力最弱的队员表示这两个他俩解决掉。曹雪振和张宏伟点点头,在泥水中慢慢地向着这两个哨兵爬去。这两个哨兵警惕性之差让这些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士们摇头不已,就这听到打雷还缩缩脖子的警惕性,估计悠悠哒哒的走过去他们都未必知道。 曹雪振和张宏伟对看了一眼,苦笑着把嘴上叼着的八一刺拿了下来插进刀鞘——这俩人还不配用刀杀。 “炼气士,我就说了你小子一晚上最多打两炮,怎么的?你还不服气啊?有种你给我演示一下?”一个个子稍高、穿着个破旧的军用雨衣的年轻人对另外一个稍矮的、同样打扮的年轻人说道,闪电光中,高个男一脸鄙夷地看着矮个男。 “小子,你别老拿这个来跟俺比划,有种比划点其他的;老子的封号是‘炼气士’,你是‘狂战士’,俺能跟你比这个?”矮个男不服气地瞪着高个男,听口音俩人不是陕西人。 曹雪振和张宏伟捂着嘴笑得肚子疼,这都是他娘的啥封号啊?感情这些人是逮着什么好听叫什么?老子心目中厉害至极的角色全被你们侮辱了。曹雪振他们俩出发前听王阿贵说过,这些人已经和社会脱节太久,肯定会闹笑话,还专门叮嘱大伙不要因为笑得肚子疼而暴露了自己,当时他俩还不在意,这会儿可知道这岂止是闹笑话这简直就是脑残。 “狂战士,有种你给俺露两手,从现儿起到天明,俺看你能打多少炮。”炼气士不服气地说道。 “一夜五次!信不?小子,让你看看‘狂战士’的力量。”狂战士扭头进屋子很快拽着一个裸*体女人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看好了,先来一招——雨夜惊魂!” 高个男脱下裤子扒开雨衣挺起那根鞭就要往女人的下身捅,这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女人,有着中年成熟女性特有的丰润,女人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反抗了,也许她明白反抗只能受更大的罪,她只能按照高个男的要求老老实实地在雨地里跪倒,翘起虽然蜡黄却依然丰满的臀*部,任凭瓢泼大雨浇在她宽厚的身子上,任凭混浊的雨水顺着她的长发流到地面上。 曹雪振和张宏伟见状大怒,曹雪振对张宏伟指了指高个男,意思是那家伙正跑神呢,你来解决,矮个我来。张宏伟点点头,表示你负责捂住那女人的嘴巴。 就在高个男就要把黑鞭捅入的时候,两条黑影从他们身后扑了出来。曹雪振直扑正在观战的矮个男,矮个男感觉到背后阴风扫过,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看,嘴巴就被人牢牢捂住,接着他听到自己的颈椎“嘎嘣”一声响,继而魂归天外。曹雪振看高个男被解决掉的一瞬间猛地捂住地上那个中年女人的嘴把她拖进屋子内,张宏伟在后面把两具尸体拖进屋中。 赤*身裸*体的中年女人瞪着惊恐的眼睛双手死命地扒拉着嘴上的手臂,两只脚拼命地在地上蹬着。 “别动。我们是当兵的,来救你们的。”曹雪振在女人耳朵边呵斥道。女人一听,马上停止了挣扎,曹雪振松开了女人的嘴,示意她不要吭声。 “额额还以为遇到山精了捏。”女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小声地说道,她看得出眼前这两个男人那姿势、那动作都和村里当过兵的汉子一个态势,这才放下心来不再乱动。 “大哥,大哥,救救俺们吧,俺们都是逃难来的,莫想到这里是个贼窝。”中年妇女缓过神来死死地拽住曹雪振的雨衣也顾不得
浑身赤*裸一下子跪地上流着泪哀求道。 “大哥、大哥,救救俺们/我们吧,俺们/我们都是苦命人儿那。救救俺们吧,让俺们干啥都行,只要给口饭吃给身衣裳穿俺就知足了。”突然从房子的黑暗中一下子又窜出来几个高矮胖瘦不一的赤*裸*女人也顾不得两具尸体和陌生男人是好人还是坏人,纷纷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流泪哀求道。 曹雪振和张宏伟从来没见过这种架势,屋外电闪雷鸣的,屋里面的几个白花花的rou*体让他们感到有些眩晕,张宏伟还是个小处男,一下子就支起了小帐篷,两人手足无措地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愣什么呢?没见过光*身子娘们?”门外呼呼一阵风刮过,十三条人影瞬间钻入了屋子中躲在黑暗处,张宏伟和曹雪振屁股上一人挨了一脚,踢他们的是金雨堂和陈二狗。刚才的那一幕大家都看到了,他们看这俩人都得手半天了还没出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真没见过”张宏伟嘟囔了一句摸了摸屁股站一边去了。 “额让他看、额让他看、让他摸都行!”中年妇女听到张宏伟的嘟囔赶紧站了起来,哆嗦着冻得发青的嘴唇焦急地说道。只是手中还死死拽着曹雪振的雨衣,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什么礼义廉耻、什么面子妇道、都不如命重要。 末世的男人没有尊严,末世的女人不知廉耻,在末世题材影视剧中流传已久的话用在这里最合适不过。在这种残酷的环境下,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有尊严的男人没有命,知廉耻的女人活不久,很多事情说起来很轻松,真到危及到性命时,一切都是浮云。 “大嫂,来别急,先穿俺的衣服——”曹雪振赶忙脱自己的雨衣,他要给这个可怜的女人披上衣服。 “啪!”曹雪振屁股上又挨了一脚,这一脚比上次重多了,踢得曹雪振一个踉跄,回头看去踢他的正是王阿贵。 “队长,她她她没穿衣服——”曹雪振实在不知道自己哪做错了,手足无措地指着面前的一群裸女说道。 “赶紧站外面放哨!咱是来杀人的,不是来上演军民鱼水情的。”王阿贵一把从裸女手中扯开曹雪振的衣服把他和张宏伟推了出去。 “老老实实呆着,想活命都给我闭嘴,缩墙角去!”王阿贵冲着一群浑身脏兮兮的裸女低声吼道。这回王阿贵学乖了,如果这又是一帮子喜欢耍嘴皮子扣帽子的女人可能就要坏事。 几个女人吓得一激灵,看到眼前这十几个男人像鬼一般浑身**的站在屋子里,个个拿凶狠的眼光瞪着她们,这几个女人吓得赶紧爬起来缩到墙角的一堆茅草里去了,个个紧紧捂住嘴巴大气也不敢喘。 这几个女人还懂道道,金雨堂冲王阿贵点点头,如果这又是一群贱种的话金雨堂不介意把她们挨个打一顿。 “雪振、宏伟,你们在这里待着,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宏伟,里面的娘们跟你没关系,哥到时候给你找个大学生,听见没?”王阿贵对两人命令道。 “听见了,听见了。”张宏伟赶紧点头答应,就那么撑着小帐篷站在雨地里警惕着四周有换岗的或者查岗的人过来。 这个村子不大,二百来人的村子也就二十几户人家,大部分都是土坯房,只有极少数青砖房和窑洞,就那么高高低低地建立在阶梯式的土坡上。而关押族长的祠堂就在坡顶的那栋青砖房中,其余最好的几栋砖瓦房就是天水王他们的宅殿,在闪电的照耀下一目了然。 按照计划,留下曹雪振和张宏伟站在原地冒充那两个哨兵,其余人潜入这个不大的村子除掉那些重刑犯。根据那个逃出去的高大汉子所说,这些人来的时候有十几条枪,算上村子里猎户的枪一共在三十条上下,今天凌晨清理出来的枪只有12条,算上这两条,应该还有15条枪,这些人为了安全肯定不会分开睡,可能全部在高大汉子说的村里最好的房子里。 王阿贵带徐少川和邱国兴去村子高出的祠堂解救关在那里的族长,年龄大点的人之间应该好沟通些。 陈二狗和金雨堂带着钢索和铁甲去解决防卫最严的“天水王”;其余的人奔向村子里最好的那栋砖瓦房却解决其他人,如果顺利的话天亮之前就能把这些蚂蚁捏死。 王阿贵三人贴着墙根弯着腰尽量避开村中央的土坡路,在土房之间悄悄地向祠堂摸去。在路过几栋房子中央的小广场上时,三人冷着眼看了看广场中央的那些女人,只是咬了咬牙,悄悄地拔出开过刃的八一刺咬在嘴里加速奔向祠堂,见了这么多悲欢离合,广场中的惨景已经让他们生不起气了。 只见小广场上五六个原来用来拴牲口的柱子上吊着七八个赤身**的女尸,这些女尸被绳子吊住脖子、捆住双手、双脚就那么吊在上面,任凭风吹雨淋。闪电照耀过,这些女尸身上的各种伤痕触目惊心,有几个年轻的女尸的**都被割了下来,这就是“天水王”向他的“臣民们”宣告反抗他的下场。 女尸下面,是五六个跪在泥水中、披散着头发被冻得发抖的女人,她们同样浑身**,身上同样布满伤痕,她们的手被一圈绳子牢牢地捆住拴在木桩上,嘴巴用布条捆住让她们连哭喊都做不到;除了这些女人外,还有几个同样**的精壮汉子,一样被捆着双手扔在泥地里,任凭狂风暴雨又吹又冻。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瞪着惊恐的眼睛正在四处张望的受罚者们看见了在各个土房间快速向上面靠拢的黑影,其中一个黑影冲着他们比划,意思是让他们再坚持一会儿。这几个受罚者就像溺水者看到救命的稻草一般欣喜地就像站起来,几个人拼命地示意对方割开绳子救她们;被布条紧紧缚住的嘴里发出微弱的求救声。只是另她们失望的是,当闪电再一次划过夜空时,这些黑影再也看不见了,绝望的受罚者再次瘫软到泥水中绝望地哭泣,他们以为刚才那一幕只是幻觉而或者看见鬼而已。 王阿贵三人摸到了祠堂边,轻轻地把八一刺叼在嘴中,用牙咬着八一刺那宽大的血槽,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大门下,缩在台阶旁的黑暗中,邱国兴和徐少川趁着黑暗藏在祠堂高台上的柱子阴影里,随时等待着里面的人出来。 电闪雷鸣中,古老的祠堂阴森恐怖,祠堂外的狂风骤雨仿佛冤死的族人飘舞在祠堂四周向列祖列宗控诉这些外来的恶魔。此刻的祠堂中寂静得可怕,要不是几声苍老的咳嗽声不时响起王阿贵都怀疑里面是不是有人。 祠堂那红漆斑驳的木头门子虽然关着,但是没从外面锁上,说明守卫在里面睡觉。王阿贵明白,越是贫穷落后的地方村子里的主事人越不会是村长,只有德高望重的族长才是村子真正的主心骨;虽然平时村长有乡镇zf做后台管着一方水土,但是在这种末日浩劫中,纯朴的村民仍然会听从来自宗族的古老召唤,只有先把族长完好无损地解救出来,才能带动下面的村民奋起反抗那些外来的恶势力。 但同样的,重刑犯也知道,如果族长被救走或者死掉,那么他们的统治也就倒头了。所以看守族长的也应该是那个重刑犯团伙中的精锐,虽然这是些比较凶猛的蚂蚁,但哪怕是再弱小的敌人都不能小看,这是王阿贵打仗的信条。 王阿贵从雨衣中掏出几个用塑料袋密封好的录音笔,打开一个放在台阶下的角落里,然后飞速闪到台阶的另一边,同样放下一个录音笔打开,接着又拿出两个录音笔向祠堂后面跑去。与此同时,邱国兴和徐少川也打开两个录音笔放在窗台上,然后藏好。 “呜呜呜——呜呜呜——”一阵闪电划过,一声惊雷炸起,一阵忽远忽近的女人哭声摇曳在祠堂周围,祠堂前面、后面几乎同时响起了女人微弱的哭声和抽泣声。接着祠堂的木门被轻轻地敲响;敲门声刚落,祠堂的后窗又被敲响。接着,木门、后窗不断地敲响,女人的哭声也在围着祠堂不住地转悠,一时间仿佛村子里那些死去的冤魂来复仇一般。 阴暗潮湿的祠堂里那苍老的咳嗽声停止了,接着是一阵扑扑通通的声音,有人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 “谁谁谁tm的不想活了?”一阵哆哆嗦嗦的声音从祠堂里响起。 “唉,惨—那—啊!”伴随着女人的哭声,两声男人沉厚的叹息声响起,接着祠堂后面又响起了一个男人凄惨的笑声;阵阵鬼哭伴随着电闪雷鸣在小小的祠堂周围阴森森地飘舞着,既像死去的冤魂来寻仇,又像族里的列祖列宗显灵来解救后人一般。 “他他他n的,活活腻味了?”又一个哆嗦的声音在门内响起,这个声音紧挨着门缝,那个守卫应该正在从门缝向外看。 “后生!做了孽,老天都不会放过你们,听见了吗?听见了吗?那些冤魂来寻仇了,哈哈哈哈——”一个苍老的笑声从祠堂里响起,带着无尽的凄凉和绝望。 “老老不死的闭嘴!我们‘天水王’是天命所归,他老人家是真龙天子,区区小鬼小鬼,能能能能奈我们何?”那个守卫虽然嘴硬,但是哆嗦得更厉害了,因为他已经听见了指甲挠门声,“哗哗”声不绝于耳,但是守卫瞪大了眼睛都看不见门外有一个人影。 “哼哼哼,既然无愧于天,为啥子还这么害怕?后生,不管你敢不敢出去,那些死去的族人都会进来找你的,哈哈哈哈——” 这老爷子挺会配合!邱国兴和徐少川对笑了一眼,两人藏在门侧伸出手猛地推了一下斑驳的木门。 “哗啦——哗啦——”门里的门闩响起猛烈的撞击声,好像有谁在使劲推门一般。 “哈哈哈哈,真龙天子帐下的猛将就这熊样?让区区小鬼吓成这般模样?真叫老汉好笑啊,哇哈哈哈哈哈哈——。”祠堂里苍老的声音越发凄凉,但是凄凉中却带着一丝兴奋和殷切的盼望。 果然人老成精!这老爷子知道有人过来了,邱国兴心道,这老爷子是激着守卫开门出来,这样也好,如果能把守卫骗出来要省了他们很多麻烦。这时,王阿贵从后面绕了过来站在邱国兴身旁,冲两人伸了三根手指,表明里面有三个守卫。 “老不死的闭嘴!老子让你们看看一等轻车都尉的胆识!”终于,受不了族长的冷嘲热讽,里面的守卫要出来了。 “哗啦”一声响,门闩从里面被打开,接着“咣当”一声两个举着56半的男人猛地拉开门举着枪对着外面,但是除了女人的哭泣声仍然在祠堂外环绕,他们能看见的仅仅是土坡下的小广场上随着风雨飘摇的女尸,那些女尸此刻就像招魂幡一样在雷雨中召唤着将死之人的亡灵。 “老老大,没事吧?哨兵还在村子口聊天呢。”一个守卫哆嗦着声音说道。 “喊我一等男!既然看见他们好好的还不敢出去?”一个听声音在40岁以上的男人大声呵斥道,借着闪电的光亮他也看到了下面的村口两个守卫仍然在聊天打屁仿佛根本不知道上面的事情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