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鸢尾摇篮（5）

    在警察的护送下，男子带着被抢的儿童来到市警察局做笔录。男子告诉警察，孩子是被自己的妻子抢走的，妻子在三年前分娩的过程中出现意外，后来，虽然逃过一劫，但是孩子却没有保住，为此，她陷入了长期的抑郁。说着，男子拿出医院开具的病例和当时就诊记录。被劫持者的母亲正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子，难过的同时，居然也对男子的描述动了恻隐之心。男子接着描述，妻子在抑郁症发作期间，自杀多次，后来通过药物逐渐恢复了身体机能，可是，最近居然有偷窃小孩衣物的习惯，直到今天，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抢了一名儿童。男子回家，发现妻子的行为后非常吃惊，考虑到被抢儿童的父母此时应该很着急，所以先把妻子安排好，急忙来警察局自首，希望得到谅解。说着，他声泪俱下，朝被抢母亲深鞠躬，希望得到原谅。

    此时，简阳赶来，拿着证明病例看了几分钟，告诉在座的人，病例是真的，男子的妻子的确患有重度抑郁。说完，被抢母亲流着泪说，她知道一个女人丢失孩子的痛苦，现在儿子没事了，她也不想多浪费时间，并衷心希望哪位劫犯可以早日康复。

    夏洁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嘴，“我希望亲自去和您妻子聊聊。”

    “好的，她在家里，我带你们去。”男子回答。

    就这样，夏洁、简阳和一群干警前往男子的家中，准备查看男子的口供是否有问题。路上，简阳说，“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是，我觉得婴儿失窃和这个妻子也有关系，可是，现在按照这个男子的描述，就不能判断是否有关系了。我想亲自去确认一下。”

    “还有，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妻子一个人，怎么同时抢男孩和开车呢？除非……”

    “除非，这位丈夫是帮凶。”夏洁说。“如果真是这样，他又何必来自首呢？”

    “这个，就需要妻子亲自告诉我们了。”简阳回答。

    劫犯是一位年轻的少妇，住在市内一个高档小区，这里的房价每平米已经超过3万元。对于普通工薪阶层来说，这里算是奢侈的地方。男子开门，带大家进来，门口一阵清香，屋内非常洁净，装修精细，透露着些许奢华。妻子正蜷缩在卧室里，看到警察进来，努力把脸藏进膝盖里，不愿见人。男子轻轻拍拍妻子，用温和的语气说，“不用怕，我已经把孩子送回去了，现在你需要给人家道歉，告诉警察你已经知道错了，他们不会抓你走的，好不好？”

    妻子听过后，慢慢抬起头，用慌乱而回避的眼神扫了一下进来的人，又赶紧把脸藏回去。

    一位干警严肃地问，“今天你是不是抢了一个4岁大的男孩？”

    妻子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警察接着问，“除了这个孩子外，你还有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妻子依旧没有回答，摇了摇头。

    男子在一旁认真地回答，“我保证，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看着男子的眼神，简阳说，“他没有撒谎。”

    警察接着问，“你确认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男子笃定地点点头。警察说，“好，不过，你们还需要和我回一趟警局，我们还需要做一些笔录。”

    男子问道，“被抢的那位母亲不是已经原谅我妻子，不会诉讼了吗？”

    警察回答，“被害人不诉讼，不代表我们的工作完成了，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请您妻子和我们回警局一趟。”

    妻子听说要去警察局，突然站起来，捂着耳朵，疯狂的摇头。此时，夏洁突然说，“枪声！”

    没等简阳和警察们反应过来，那位妻子的丈夫已经躺在了血泊当中。警察们掏出枪，围成一圈，寻找着开枪人的方向，简阳迅速检查男子的伤口。他是朝窗口站着，子弹正中他的前额，没过几分钟就开始失去体温。简阳摇摇头，看着夏洁，担心她看到这样的情况会害怕，没想到，夏洁站在尸体旁，镇定地问，“是绿幽灵吗？”

    简阳点点头。警察们带着妻子和夏洁等人迅速离开现场，并通知重案组协助，做现场保护。走出电梯口的时候，夏洁被一个黑衣男子撞了一下，回头看的时候，电梯门几乎关上了，但是，从身形和感觉判断，是之前见过的那名男子没错。这次，他没有戴帽子，从门缝中看，对方正看着夏洁冷笑。她感觉按向上的电梯键，可惜，电梯门已经没办法打开了。“忘记东西了吗？”简阳问。“不是，刚才进去的是那个男人。”夏洁回答。“我觉得他就是绿幽灵。”

    电梯最终停在顶楼，警察们带着那位妻子先回警局调查，简阳陪夏洁到顶楼寻找那个黑衣男子。来的顶楼，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男子居然在这里等他们。看到夏洁，男子说，“你也真够蠢的。”

    夏洁很难被言语刺激到，回答，“是吗？你也不怎么聪明，为什么杀那位丈夫？”

    男子没有回答，回头看看简阳，嘴角向左边撇了一下，纵身从天台跳了下去，同时喊道，“你确定你看到的就是真相吗？”

    夏洁惯性地向前跑去，想要拦住男子，不料简阳在她身后拽住她。夏洁回头问，“你拽我干什么！”

    “他不会有事的。”简阳说。

    “为什么？”

    “因为他是绿幽灵。”

    “你不是说绿幽灵是女人吗？”

    “我从前以为他是女人，可惜，我错了。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你不是说绿幽灵只杀罪犯吗？为什么会杀那位丈夫，他看起来是好人啊！他那么爱他的妻子，怎么可能是坏人？”

    “你觉得，那位妻子是为什么得抑郁症呢？”

    “产后抑郁啊！更何况，她妻子分娩的时候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你没发现吗？那位妻子是很怕她丈夫的。一般情况下，如果有情感依赖，那位妻子在看见我们一群人的时候，会贴近丈夫。而在丈夫抚摸她肩膀的时候，会迎合故去，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向反方向躲开。”

    说着，夏洁挣脱开简阳抓着她的手，朝楼下看去，果然，男子已经不在了。

    简阳带着夏洁回了湖心岛，整理衣物的时候，夏洁突然看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地址。夏洁把纸条拿给简阳，简阳联系了警察局，把夏洁一个人留在岛上，自己匆忙离开。等简阳回来，告诉夏洁，已经破案了，那个地址是一个婴儿贩卖集中点，一般电话是打不通的，用已逝丈夫的手机拨通后，确认那个丈夫是本地婴儿拐卖犯，而妻子是从犯，这三年中，一共作案16起，之前丢失的婴儿都是她和外地雇佣的月嫂联手偷窃的。除了本市的婴儿外，他们还偷取了外县的婴儿。在得知警察已经盯上自己后，那位丈夫准备用生病的妻子作为幌子，来一招金蝉脱壳。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大家都开始相信他的时候，绿幽灵参与进来。那位得深度抑郁的妻子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同时透露出其它组织成员，借此赎罪。人类是非常有趣的，都说己之不欲勿施于人，可是，到头来，很多危害别人的案件中，总能看到作案人自己也曾是被害者。破案后，即便有贩卖记录，可惜，很多孩子已经无法找回，对于那些失去孩子的家庭，不少也已经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