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晚归(1)
刘管的妻子在三天前给他产下一个大胖儿子,今天出院回家,他提前下班,还去买了很多的菜。他妈和丈母娘都在他家照看着,三家人都融入了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中。 对刘管来说,还有一件事让他开心不已,就是今天他升职,当了部门经理,简直是双喜临门,不过他却犯起了难,因为一旦升职,应酬自然就多了。他觉得自己能把握好分寸,工作和家庭都能顾全。 晚上,刘管家可比过年般的热闹,亲戚们一摞一摞来他家看刚出生的婴儿,夸奖之言不绝于耳,时不时传出此起彼伏的笑声。 喜悦的心情在几天的柴米油盐的日子中趋于平淡,刘管果然比以前更忙了,不说晚上,连周末都没有多少时间在家的,这一切让妻子对他怨言丛生,虽然没有大吵,但对刘管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刘管不是傻子,自知理亏,思前想后,为了不影响妻子和儿子的休息,他暂时睡到了客房,这样一来,无论他多晚回来都没事。 有这么一天,刘管驱车来到郊外,这里有一片别墅区,他的老板就住在这里的其中一栋。他来是为了给明早出国的老板送一份合同,来的时候天还没黑,可走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老板对他升任部门经理后的表现很满意,所以留他吃饭品酒,一聊就没完没了了。 回来的路上,刘管有些醉,本来打算在老板的别墅里睡一晚,老板也是这么客气的,可他答应妻子无论多晚都会回家,所以没有留下过夜。 夜晚不比白天,路上的视野不好,而且别墅区和城区中间有一大段路正在改造,听说是为了造地铁,还拆迁了一大片民国时代的老房子,老房子是拆了,但马路牙子上堆放的建筑废料却没有及时拉走,越堆越多,所以这条夜路并不好走。 刘管开得很慢,被风一吹,嗓子眼就开始有东西上涌,于是停了车,在路边呕吐起来。起先,他没有觉察到周围有什么异样,但等胃里的东西吐出来,就感到一阵阵冷风往他身上刮,刮得他全身哆嗦。 这可是八月天,一年中天气最热的时候,即使太阳下山许久了,夜间的温度也超过三十度,竟然会被风刮得阵阵发冷,这不是没有的事么。 刘管擦了擦脏嘴,连忙返回车内,这地界荒无人烟,阴风阵阵,还是早点离开的好。他一踩油门,往前一抬眼,就瞄见后视镜中出现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这孩子穿着红色的肚兜,梳着冲天辫,脸色煞白,左右各涂一处腮红,和纸人娃娃一样,正直直地盯着他看…… 刘管点了一根烟,自从妻子怀孕后,他就没有再碰过烟,回忆起刚才的经历,刘管直到回到家还没有回过神来。随着尼古丁的麻醉,他才镇定不少。 刚才看的是鬼吗,他回想起来,确定不是因为酒精作用,而是真真切切见到了车后座上坐着一个小孩子,可当他再回看时,又什么也没有了,他也不知道是否见鬼了,不过能够确定一点,就是绝对没有看错。 一夜过后,刘管不去想昨晚的经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到了下班时间,所有的工作都处理完了,老板不在,也得到难得的空闲,他也能按时回家。 到了家,刘管发现厨房里抽油烟机“哗哗”开着,燃气灶上还炖着汤,甚至还有刮了一半鱼鳞的河鲫鱼没有处理。 刘管一边寻思妻子的去向,一边试着叫了几声,却没见妻子有回应,这时,他听到关闭的卧室内传来小孩子的嬉笑声,难不成是妻子在哄儿子?他思忖片刻,还是亲自动手把今晚的饭菜处理一下,不料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冷汗直流。 过了约五六分钟后,妻子抱着儿子从门外进来,看到他在厨房,示意了一下夹在腋下的一包快递后,走到客厅。 刘管放下锅铲,关了燃气,小跑着追向妻子,然后看了看关闭的卧室,立马开了卧室的门。卧室里没有人,窗户开着,白色绣花窗帘在随风飘动。 妻子见他脸色阴沉,额头上还冒着汗,很是不解。 刘管没有解释,一声不吭地回到厨房。 晚饭后,妻子和儿子在沙发逗玩,时不时发出稚嫩的笑声,刘管特意聆听着,越听越不对劲,因为和卧室里传出的嬉笑声不同。他儿子的笑声很短,一阵一阵,而卧室里的嬉笑声很长,连续不断。他不会判断错,两者肯定不是同一个人。他又去卧室里观察了一下,这时从窗户外面传来似曾相识的嬉笑声,和之前听到的几乎一样。他马上往窗外看,原来是楼下的老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路过,小孩子正拿着一个大屏幕手机看着什么,嬉笑声就是从这个小孩子的口中发出来的。
原来如此,或许之前听到的声音也是这么回事。他家住在二楼,窗台对面就是小区的健身场所,这段时间确实有很多人会在楼下散步或带着孩子玩耍,而且这是个新建成一年的小区,大多数住的都是刚结婚的年轻人。他觉得是因为自己平时没有注意到这些,才会胡思乱想的,当下所有的疑虑都消失了。 今晚,刘管没有睡客房,而是和妻儿一起睡,和妻子难得有平静的聊天机会,相互之间的感情增进了不少,不少矛盾也解决了,有的是更好的理解。 这一夜,刘管睡得很踏实,谁知道天刚亮,又有事情发生了。 刘管从小睡觉有个习惯,就是喜欢趴着睡,虽然父母和妻子都劝他说这样睡对心脏和呼吸都不好,但他一直改不过来,不这样睡那就得失眠。 他好端端睡着,就觉得身背后上压着什么东西,不重但就是挣脱不了,四肢和头都能活动,但翻不过来就无法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奇怪的是他一挣扎,背后的重量就没了,但当他想翻身的时候,重量又回来了,每次就差那么一点,就是没有办法翻身,一来一回,就好像有个人在他背上原地跳跃,死死地把他钉在床上似的。虽然他被压住,但说话没有问题,于是他大声叫喊起妻子的名字。 谁知睡在一旁的妻子被他的叫喊声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去。也就是在妻子的一声惊呼下,刘管背后的重量瞬间就消失了,同时听到一阵由近及远的清晰的嬉笑声,就像在他耳边。他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听出那阵嬉笑声竟然和之前从卧室里传出的嬉笑声一点不差,再见到妻子那一对惊恐的眼神看着他时,就知道此事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