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黑嘴唇（2）
上了车，少女告诉了江帆她住的地址，江帆“哦”了声后，发动车子。 气氛有些沉默，少女只好摆出推销啤酒时的热情说起了自己的经历，时不时用手和表情生动地描述着。 江帆一直没有转头，专心望着前方，不久后，他把车停在了路边。 少女被突然的刹车震住了，下意识往车窗一靠，颤颤巍巍问道：“你……你怎么停车了，我家还没到呢？” 江帆紧紧盯着少女的嘴唇，笑着说：“你别紧张，刚才我说了要你帮个忙，还记得吗？” 少女回想起来，说：“明天不行吗？” “明天？”江帆指向车窗外的一栋四层建筑，眼神放光，“那是我小学就读的学校，明天上午就要拆了……” 少女插话道：“你是想让我陪你进去回忆一下童年？” 江帆不置可否，道：“算是吧。” 少女被这个男人的古怪举动弄得莫名其妙，谁会半夜去参观一所即将要拆除的学校，而且还是和一个陌生人。 江帆觉察出少女的疑虑，于是从皮夹子中拿出一叠钱交给少女。 少女摩挲着纸币的厚度和质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忙不迭地塞进了手提包中。她在酒吧一个月都挣不了这些。 学校已经被一堵低矮的红砖墙围成一圈，正门有人守着，所以江帆选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和少女一起翻了进去。 里面黑洞洞的，手机的闪光灯在前方带路。他们在一间教室外停下来。 夜半无声杀人时。少女开始后悔为了钱答应江帆这件事了，在寂静无声的环境中不知道这个陌生的男人有什么变态的举动，可是现在离开会不会一分钱都得不到，她很矛盾。 江帆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教室内的黑板早已脱落，三面墙被人涂上了各种稀奇古怪甚至下流的图案，靠走廊的一面窗户也没剩下一块完整的玻璃，一处墙角堆积着如小山的课桌椅，大部分都是缺损的。 江帆摸出一个照相机递给少女，说道：“待会儿我坐在教室里，你透过窗户给我拍照，记住，我一说话你就拍。” 少女站在江帆给她指定的位置，胆怯地端详着这件东西。照相机很旧，一看就知道是上个世纪的胶卷老相机。她试图寻找着快门在哪里，希望这件事快点过去。 同时，江帆在那堆课桌椅前找来一张课桌和一把椅子，选了一个特定的位置放好，连灰尘都没有擦拭就坐了上去，两条腿并拢，双手叠放在课桌上，挺直腰板。 少女已经准备好，双手举起，等待着指令。 “长大后我要做科学家。”江帆高高举起右手，望着空无一人连讲台都没有的位置，说着话。 少女一愣，根本想不到江帆会像一个小学生那样说这么幼稚的话，不免暗笑道：“真是个神经病。” “咔嚓……” 少女拍了一张，闪关灯亮起的那一瞬间，她看到男人也在朝她看，表情僵硬，双眼圆瞪。她惊叫了一声，差点把手中的照相机掉下来。 江帆狠狠地警告了一句后，强压住怒气，一改语气道：“刚才很好，接下去你还要连续拍，但是另一只扶相机的手要放下来，让我看到你的嘴唇，并且还要说话但不能发出声音。” 少女本以为这件事就此打住，但显然江帆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她。她正想找个理由说不干了，不料江帆干脆把皮夹子丢给她，告诉她随便拿。 少女彻底心动了，满口答应下来，虽然她不知道这个陌生男人有着什么怪癖好，但看在钱的份上，孰轻孰重她明白得很，便思考着说什么好。 江帆牢牢地盯着少女，少女心领神会，又拍了几张后放下一只手，张嘴说着什么。他的手机一直保持着一定的亮度，这时，他朝向少女，这个场景他在梦中见了无数次，当下他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大声点，大声点……”江帆的五官挤成一团，整个人向少女的位置探过去，作势要站起身。 少女不得不张大了嘴型，但是又不想说出来，因为她实在想不出说什么好，于是灵机一动想到不如发泄几句脏话，可面对客人又怎么能当面说出来呢，搞不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怎么会想到此刻在江帆眼里的人已经不是她了，而是当年拿着照相机偷拍他的那个黑嘴唇女人。 黑色代表神秘、冷酷，江帆一直在找一种人，一种有着一张黑嘴唇的人。由于工作关系，他需要经常在酒吧、夜总会等风流场所陪客户，那里的女人经常会涂抹黑色唇膏，这让他赌定这种女人与梦中的黑嘴唇有关，所以他找了很多人，也试了很多次，没有一次能告诉他谜题的答案，直到一周前。那天，他无意间在街上看到少女，少女没有化妆却涂抹了黑色唇膏，这引起了他的兴趣，跟踪了几天才知道原来少女的嘴唇就是黑色的。 所以，他认定这是上天给他的一次破解谜题的机会，之前他找错了方向，认为这个少女就是他能够摆脱多年噩梦的关键。 江帆猛地从椅子上窜出去，二话不说直接把少女从狭小的窗户外拽进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来不及反应，一下子就被他强压在地上，身上被残留的玻璃渣子蹭破了不少口子。 少女大声叫喊着救命，可江帆的力道远远比她大上了好几倍，无论她发出多么声嘶力竭的喊叫都无济于事。她毫无反抗能力，只希望早点结束这场被强迫的交易，哪怕是******，江帆给她的钱早已够付了，可她想错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希望得到的不是她的rou体，而是死亡。 江帆坐在少女的身体上，用铁钳般的食指扒开少女的嘴唇再深入到她的口腔，往两边撕扯着。 这会儿，少女流下了绝望的泪水，惊恐地盯着黑暗中的变态恶魔。 “我让你说，你倒是说啊，看你能说出什么来，二十多年了，我没有一天睡好觉，让你跟别人的男人走啊，走了就别回来，以为偷拍几张照片就能满足你愧疚的良心吗，老子不需要，不需要你这种搞得我们家破人亡的女人，我没有妈，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带着你的钱，你的虚荣心下地狱去吧……哈哈……哈哈……啊……”江帆的双手再次用力，“咔”的一声，少女的上下颚被错开两边，整张牙床暴露在空气中，抑制不住的鲜血像一股喷泉涌了出来。 不一会儿，少女原本挣扎的身体渐渐停止了颤动，死不瞑目。 江帆像xiele气的皮球，静静瘫坐在一旁，多少年了，他终于可以和噩梦告别了，却开心不起来。 小时候，他的母亲过世，才从别人口中得知是因为得了性病，原因竟然是她为了钱跟了一个成天花天酒地的男人，为了这个男人，她放弃了江帆，放弃了原本和睦的家庭，所以他很狠她，不去见她，没想到他母亲竟然会在他上一年级的时候来看过他，并且留下了一张照片。 他的父亲过世时把这张照片交给他，没有说是谁拍的就闭眼了，但他能猜到是谁，但始终不愿相信。 他的潜意识里一直排斥着他的母亲，但缺失的母爱也是他苦苦想找寻的，他希望母亲亲口对他说鼓励和称赞的话语，而不是用口型来告诉他，让他猜。在一次次失望后，他决定采用最彻底的做法让母亲闭嘴，让没有答案的谜题在他的生命中抹去。 他做到了，今夜他睡了一个好觉，没有噩梦，没有烦扰的思绪。 他望着窗外的天空，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天堂里，他们会自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