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银元宝（1）
九十年代中期，某市的一处荒地终于破土动工了，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早在改革开放初期，这片荒地就被列入了城郊改造的规划，可一等就是近二十年的时间。 那时的报纸一股脑报道了工程进度的实施情况，对延迟开工的原因只字不提，不管是不是被打过招呼，还是没人关心这个问题，总之这一开工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概在工程队进场一周后，就发现了大问题。几铲子下去，竟被挖出一口棺材。 既然是荒地，有可能几十年，上百年都不曾有人在此逗留过，埋着棺材没发现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棺材里没有尸体，而是装了满满一棺材的银元宝。 说起银子，稍微懂点历史常识的人都知道，是古代流通的一种货币单位，可这回发现的银元宝无论从成色和品相来说，都是一等一的上品，价值自然不菲。 那批首先发现银元宝的工人们你一口袋，我一麻袋，能拿多少拿多少，鞋底、袖管藏得满坑满谷，也不管是不是文物，见钱眼开，是谁也拦不住。 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知道是哪个二愣子报的警，警方迅速封锁了现场，还通知了考古单位，那些已经被取走的银元宝大多数都被收了回来。毕竟谁也说不清本来有多少数量，还有一少部分也便下落不明……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尽管工地发现银元宝的这件事被警方封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消息不胫而走，很多人“慕名而来”，其中不乏三教九流、无业游民。 也因为这件事，工程队被迫将工地移交给考古队和警方，工期因此也延迟了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中，考古队又陆续发掘出八口棺材，每口都有银元宝，都是一等一的上品，都和新铸成的一样，艳阳一照，银光闪人眼目。 随着一口口棺材被运出工地，考古队也进入了扫尾阶段，也就是一个月的限期到时的前一晚，工地外出了人命。 那是初秋的一个夜晚，天气已经转凉，工地外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矮胖男人，穿着凉鞋、西装裤，还有一件类似保安的制服，显得不伦不类，道上的诨号唤作“猪哥”。 另一个是年轻人，年龄不过二十，显得很青涩，穿着迷彩服，是个哑巴。 两个人一前一后，时不时四处张望。 这处荒地外围有一条自然干枯的沟壑，猪哥在这条沟壑里前行，动作灵活，活脱脱一只寻食的拱猪，哑巴紧跟其后。 突然，猪哥停下了脚步，紧张得向右前方伸着又黑又粗的脖子。他垫着脚，恨不得跳上去，但又一次次滑下来，很是滑稽。 哑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向上一个跳步，借着双手，就跳到了地面，同时，一束灯光即将照了过来。 猪哥心想不好，抓过一把土就往哑巴腿上砸去，打着手势让哑巴下来。 哑巴身残智力却不低，马上意识到危险，随即整个人趴下来，一动不动。 那束灯光一扫而过，虚惊一场。 猪哥再次起身，口中骂骂咧咧，让哑巴把自己拉到地面，随后弯腰迅速钻入树丛中。 不过一会儿，猪哥和哑巴来到一个临时帐篷前。 帐篷里有一张方桌，一把塑料凳子，在一只30瓦的灯泡的照射下，一个中等身材、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呆坐着，刚好和猪哥、哑巴对到眼，他浑身一怔。 “猪哥，您终于来了，等了我半宿了呀！”中年人搓了搓手，恭恭敬敬地请猪哥坐在自己身边。 “我说老财，你不地道啊，不是说工地的人都撤了吗，怎么探照灯还晃来晃去的？” 老财忙摆手道：“猪哥啊猪哥，您可不能冤枉我，我通知您的时候确实都已经走了，可是那些器材要明早才能运走。您知道我也就是一个看门的，哪管得了这么多啊！” 猪哥说道：“哼哼，那东西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都给您预备着呢！”说着话，老财走到几个泡沫箱子旁，一个个搬离。 很明显，泡沫箱子地下的土是新翻的。 老财用脚蹭了两下，露出草席的边口。他用力一提，抱起草席往地上一扔，“咣当”一声，三把工兵铲掉了出来。 猪哥、哑巴、老财，各人一把，便随着老财再次向树丛中跑去。 出了临时帐篷，十分钟后，老财在一处由几块石头垒成的标志前停住，这个标志下埋着一口棺材，棺材里正是银元宝。 “开挖！”猪哥一声令下，抬脚就把石块踢向一边，像台人形挖掘机似的，迫不及待地铲了下去。 三个人争先恐后，不到五分钟便出现了棺材板。 因为怕走漏风声，他们都没有带照明工具，也不知道挖到的是棺材的哪个位置，但是谁也不会在意这点细节，三个人饿虎扑食地用工兵铲撬着。 棺材板随之被撬了起来，并带下不少泥块和植物的烂根。 猪哥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一个月的时间，每晚都惦记着这事，想来一个月前就部署计划，却意外被工程队的人抢先一步发现了财宝，不只打乱了全盘计划，而且银元宝也只剩下这么一口棺材的量了，“损失”何其之大，不过总比没有好，也算为自己挣点口粮钱，可是冰冷的银元宝始终不是流通的货币，想要把这些银元宝顺利出手更不是件易事。 老财看着远处工地的探照灯，汗水湿透了整张脸，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些什么，也清楚面前的猪哥是什么人，稍有差池，可能棺材里躺着的就是自己的尸体。钱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安全回家。 哑巴环顾四周，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可是自己所处的位置已经黑到了极点，除了面前的两双“贼眼”。老天爷很公平，当一个人失去一种能力的时候，会给他另一种能力作为弥补，而哑巴的能力就是第六感，五官之外的第六感。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能感觉到有祸事降临。 果然…… 银元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