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章 谜题

    随着欧阳彤的娓娓道来，这座城的历史渐渐清晰，逆行伐仙的代价是巨大的，付出了一代人的热血和生命，徒留下这样一座空城，被历史所遗忘，也不知会在多少年后会被人再次忆起，若不是今天陈祖德等人的偶然踏入，这座城也许会永久的在这里苦守，等待着后世人的开启，直至最终朽灭在岁月中。

    英灵不散，依然在陵园中徘徊，没有真正踏出陵园一步，只在遇到生气时才会发出那样的诵经声和呐喊声，让人警醒，不可忘记那样的一段历史，前辈的血与骨洒落，为了后世人能够继续安然休养生息。

    所有人唏嘘不已，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段不被载入史册的隐秘，这是属于修道界的历史，是属于那些处于暗中，默默守护这片俗世的修道者的血与泪，痛与殇。

    陈祖德感叹不已，低声自语：“祖师爷他老人家当初是否来过此地？是否在此凭吊过？是否从这里了解了所谓的真相？为何见不到他的痕迹？”

    李易和石头上前安慰，让他莫要过于伤感，这片古城很大，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寻到，也许在别处会有祖师的痕迹留下。

    欧阳彤和小猴子也上前，这让陈祖德稍感慰藉，不再神色暗伤。

    众人离开陵园区域，寻到一座庭院，一番打扫后暂时安顿了下来。

    庭院中碎尸铺成的小路，曲径通幽，石桌一两张，石凳三五个，一座石亭就在院落的东南角，周围翠竹成林，兰芝成簇，一派仙家景象。

    李易，小猴子和欧阳彤坐在石亭中，看着周围的景色啧啧称奇。

    “周围雪山成群，一副隆冬之相，而这里却象春天一样，简直让人不可思议！”小猴子感叹。

    欧阳彤也是对这里的景色赞不绝口，刚刚进入城中看不到人迹，没有一点生气，而在那陵园中英灵徘徊，一副鬼域的景象，可是这些庭院中却是生机盎然，活力无限，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这种反差让人很难适应。

    李易蹙眉不语，没有接小猴子和欧阳彤的话题，一个人在那里呆呆发愣。

    “想什么呢？”欧阳彤把手在李易眼前晃了晃。

    “啊？哦！只是在想刚才在陵园的所见所闻。”李易答道。

    欧阳彤看了眼小猴子，对李易说道：“你想到了什么？”

    小猴子难得没有挤兑李易，而是认真的看着李易，想听听他说些什么。

    “刚才你说，那些所谓的仙人说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被天道所遗弃的人，不被天道所认可，所修之道也不是正确法。”李易看着欧阳彤严肃的说道。

    欧阳彤点了点头，说：“对，这些都是那册古籍中记载的内容，不过真实性到底有几成，真的不可考证。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李易皱眉，思忖了片刻说道：“如果那些所谓的仙说的是真的呢？”

    欧阳彤和小猴子同时一惊，不明白李易这么说的理由是什么，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小猴子说道：“你知道你的假设非常大胆吗？如果你说的假设成真，会颠覆整个道教系统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也可以说颠覆了整个道教思想。”

    李易摇头，说道：“不，并不蛮多，也可以说并没有颠覆，而是正确的阐述和诠释。道家讲的是什么，是顺其自然，天人合一，顺势而为。既然如此，为何只有古时可数的几人，能够最后得成正果，而后世几乎无人可成仙，一旦到了那个境界，必要遭遇天罚，这是为什么？”

    小猴子和欧阳彤张口结舌，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来进行辩驳。

    最后欧阳彤说：“即便就像你说的，也不能确定那些修道者，所修之道就不是正确法，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就是被天道所遗弃的呀！”

    李易摇头，说道：“可是为什么会有渡劫一说，既然是顺应天道自然修行，为什么最后又被天地规则所不容？不能真正顺利的羽化成仙？”

    “这……”欧阳彤语塞，竟连狡辩的词语都说不出来。

    “这是因为，那些人的能力，最后超过了这片天地所能承受的极限，为了阻止这种存在的继续强大，更是为了抹杀这种人，所以才会降下天罚！”陈祖德走入石亭内，接着欧阳彤的话说道。

    李易摇头，继续说道：“还是不对，既然在一开始修行时，就是按照这片天地的规则在修行，那么再如何修行，也不可能超脱出这些天地规则。不可能说最后可以让石头变成水一样的存在，去润泽万物，让火焰变成寒冰一样，封冻万里吧，最多就是和这片天地同化。还有就是，既然古时有人成仙为先例，那么也就是说，所谓的仙界所在的天地和我们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所处的天地规则层次更高，而我们所在的这片天地规则是隶属于仙界的天地规则的，那么就更加不存在您说的那些问题。”

    小猴子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对陈祖德和欧阳彤摆手说道：“你们不要和他辩了，这块木头只会让你们越来越晕，妈的，我都听糊涂了。”

    陈祖德和欧阳彤沉思不语，都在思索着李易刚才的话，而李易也在不断佐证着自己的想法和猜测。

    “这个世界真的有仙存在吗？为何近代不可见，只是存在于传说和野史故事之中？那些仙到底在哪里，又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在我昏迷时，我所见的到底是梦魇还是真实的再现？”李易不断自问，感觉似乎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不可自拔。

    “臭小子说的还蛮有道理，可是如果说我们修的道与法都是错误的，哪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正确的？”陈祖德摇头，他不敢否定自己毕生所学。

    而欧阳彤也黛眉紧锁，轻声喃喃：“错了吗？难道当初错了吗？”

    白色雾丝缭绕，石亭中陷入了一片安静，周围兰芝芬芳，翠竹临风，唯四人沉思。

    “唉~！”陈祖德轻叹，转身向厢房走去，同时对李易几人说道：“石头他们已经弄好晚饭了，进来吃了早点休息吧！”

    李易看着陈祖德的背影，这一年多来，似乎这个老人苍老了很多，特别是这一次出行到现在，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陈祖德衰老了很多，平时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见到陈祖德这个样子，李易暗自攒紧了拳头。

    月朗星稀，夜深人静，高原的夜晚总是比平原地带更加的绚丽多彩，似乎月亮更大了，天空也不像平原上看上去那么的黑，反而有着一种淡淡的深蓝。

    “我告非！你他妈怎么不爬到那个雪山墙面去，大半夜的，非要跑屋顶上面看星星，脑子坏掉了吧！”小猴子一边抱怨着，一边爬上了屋顶，躺在李易的旁边。

    李易斜眦了小猴子一眼，淡淡的说道：“妈的，话真多！”

    “呵呵，不过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躺在房顶上看星星了！”小猴子说道。

    “你后悔吗？”李易突然问道。

    小猴子一愣，转头看向李易，发现他依然看着天上的星，也转头开始寻找着自己熟悉的星斗，同时也问了李易一句相同的问题。

    李易愣了愣，用眼角看着小猴子一眼，沉默了片刻后，说道：“说不后悔那是自欺欺人，放弃了原本安逸的生活状态，跟着一群不知所谓的疯子，在这荒郊野外发疯，而且还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搁谁谁也不乐意呀！说后悔吧，又好像不是，因为以前的生活太单调了，整天都在重复着一件事情，而现在这样更刺激，生活更有激情，是我一直向往的生活方式。”

    “有病！”小猴子直接丢下这样两个字的评语。

    “嗯！可能吧！我也觉得自己有点毛病！那，你呢？你这样跟着我，为了什么？要钱没钱，还随时会丢命，别跟我说你就是为了图个快活，更别说什么狗屁兄弟之情！”李易突然说到了这个非常实际的问题，自己也不免一惊，直愣愣的盯着小猴子。

    沉默，寂寞无声，天上的星月挥洒着清辉，印照在白色雾丝上，使其披上了一层清淡的神辉。

    “呵……不能说还是不想说？算了，不问这个了，我只想知道，我还能信你吗？”李易说道。

    “能，无论何时，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前！”小猴子语气很坚定，这样说道。

    李易笑了，笑的很轻松，似乎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一般，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一夜无话，当第二天清晨来临时，整个院落几乎吵翻天了，因为李易和小猴子居然不见了，找遍了所有房间和角落，也没有见到这两个人的踪影，他们的房间没有任何被人闯入的迹象，院落大门也是反锁的，就是不知道着两人到底到哪里去了。

    就在陈祖德，石头，欧阳彤还有许飞几人焦急万分的时候，从所有人的头顶上传来了一个懒懒的声音：“你们在干嘛呢？一大早上吵死了，难道有人不见了吗？”

    小猴子从屋檐上探出脑袋，一脸幽怨的看着地上的众人，似乎很不满这群人吵了他的好梦。

    陈祖德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看着屋顶的小猴子不停的点指问道：“就你一个人吗？”

    欧阳彤也是气的脸色铁青，几乎是和陈祖德同时问道：“李易那个死人呢？”

    小猴子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指了指自己旁边说道：“在我旁边，还在磨牙呢！”

    “啊……你们两个怎么不去死！”

    “你们两个臭小子马上都给我滚下来！”

    欧阳彤和陈祖德同时怒吼道，把屋顶的小猴子差点内吓得掉下来。

    小猴子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很坚决的一巴掌把李易给扇醒了，告诉他陈祖德和欧阳彤不知道为什么在下面发脾气，让他快点下去。

    两人磨磨蹭蹭的从屋顶上爬下来，一边拍着身上没有的灰尘，一边很无辜的看着院落中站满的人，两人还不停的小声嘟囔着：“一早上这些人都怎么了？难道是昨天吃错东西了？……”

    陈祖德和欧阳彤脸色冰寒，盯着还在那里磨磨唧唧的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冷冷的看着。

    周围的人都没有说话，全都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们，而李易和小猴子仍然不自知，自顾自的在那里磨叽个没完。

    “咝！怎么这么冷，都起鸡皮疙瘩了，你内感觉到吗？”李易浑身哆嗦了一下，问旁边的小猴子。

    小猴子刚想开口说话，就觉得脑后一阵剧痛，接着眼前全部都是星星，而旁边的李易和他享受了相同的待遇。

    “啊！”“啊！”

    两声痛呼没有前后的传来，李易和小猴子蹲在地上不停揉着后脑勺，眼泪都出来了。

    陈祖德指着李易骂道：“妈的，你们两个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有床不睡，非要跑到屋顶去睡觉，不知道早上看不到你们的人，我们有多着急吗？啊！奶奶的，是不是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呀？是不是不知道在这种地方突然失踪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呀？……”

    李易和小猴子觉得很委屈，特别是小猴子，更加觉得委屈。

    “妈的，本来好好的在房间里面睡觉呢，居然鬼使神差的，跑到屋顶上去找这个死木头，妈的，太他妈冤了。”小猴子想哭，以一双幽怨无比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李易。

    “现在不是没事吗？我又不是真的失踪了。再说，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在屋顶看星星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李易叫屈，想给自己找台阶下。

    “你还有理了？”陈祖德双眼都快喷火了，恨不得掐死面前的李易。

    “算了，算了，既然没事就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吧，也许今天能找到一些其他有用的东西也说不定，最好是能够找到一条离开这里的路。”宋翔出来打圆场，不想因为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拖延了时间。

    经过李易和小猴子这样一番折腾，众人干脆将整个行程的速度都放缓了下来。

    直到接近中午，众人才真正开始引得搜寻，今天特意去了一片昨天没有去过的地域，远远的绕开了陵园所在的那片区域。

    “天之道，利而不害也。然天道不仁，弃我辈修士如草芥。使我辈在红尘中不断沉沦，既然如此，那我就做一世红尘仙。求长生，寻仙途，凡尘争渡无数。

    梦幻花，广寒阙，一世繁华落幕。”

    “这是……这是祖师的笔迹，他老人家真的来过这里，而且似乎还窥到了一丝真相。”陈祖德激动的看着这样一副题字，老眼中泪花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