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炼气

    “小家伙，少跟我来在一套，老实说，你到底从哪来的？”洪武见黄白老鼠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飙泪就飙泪，显然是装的。立刻就往它头上敲了一记，随后将其放在了床上。

    黄白老鼠脚踏实地，立马欢腾起来，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分明是想要找地方躲藏。

    洪武见状，哈哈大笑，躺在枕头上看着黄白老鼠滑稽的动作。“嘿嘿嘿，你还想躲哪里去？中了我的御兽符，你就别想跑了。”

    “哼，你快放了我，不然我真的咬人了。”突然，黄白老鼠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洪武脑海中响起。随后就看见它张牙舞爪，露出两颗雪白的门牙来。

    “哎呦，你咬啊，赶紧咬，不咬你就不是老鼠。”洪武舔舔嘴唇，摸着鼻尖笑道。

    “我本来就不是老鼠，我娘说，我长大了能飞天遁地，怎么可能是老鼠呢。”小家伙顿时转过头去，挺了挺圆鼓鼓的肚子，在被子上踱着脚步，一副自傲的神情。

    洪武顿时无语，鄙视道：“就你这样还想长大，指不定哪天被人抓去红烧了。”

    “要你管！”黄白老鼠冷哼一声，翻了翻白眼，对囚禁它的洪武很不感冒。要不是碍于身材矮小，同时又被御兽符制住，洪武真怀疑它会上来踹自己。

    这只来路不明的小老鼠，实在是太顽皮了，根本分不清对错。

    “你娘呢，不教你吗，一点家教都没有。”洪武起身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窗外夜空寂静，唯独漫天繁星不知疲倦地闪耀。这一次，黄白老鼠出奇地安静了下来，居然不说话了。回头看去，小家伙正一屁股坐在被子上，默默地数着指头。

    “诶，我问你话呢。”

    洪武靠着窗户坐下，手中的茶水却丝毫未动。小家伙突然的沉默，让他连喝水的心思都淡了许多。洪武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惊讶。这刚见面不久的小家伙，居然还能影响自己的情绪？

    过了许久，黄白老鼠才放下小小的指头，耷拉着脑袋，悲伤道：“有一天她出去给我找吃的，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一个人害怕，就躲在庙里偷东西吃。”

    “也是孤儿么……”洪武闻言，喃喃道，心中突然一阵疼痛。黄白老鼠见状，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爪子一抹嘴角，瞬间化为一道虚影朝窗口冲去。

    “哼，敢骗我。”洪武似乎早有准备，刹那间屈指一弹，内气击出，将窗户给关得严严实实。黄白老鼠一头撞在木窗，顿时眼冒金星，贴着墙面滑了下来。洪武微微一笑，连忙伸手接住，让小家伙躺在了手心。

    “你，卑鄙的人类……”黄白老鼠摇晃着脑袋，缓缓爬起身，见洪武冲自己怪笑，连忙一屁股坐在洪武的手掌上，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我说过，你中了御兽符，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洪武笑了笑，将黄白老鼠扔到了桌子上。“现在可以说说你的身世了吧？”

    “我怎么知道，身世是什么，能吃吗？”黄白老鼠吱吱乱叫，双手环抱着，要多欠抽就有多欠抽。“我生来就在庙里，有吃有喝，你干嘛抓我。”

    洪武闻言，顿时脸一黑，彻底无语了。见过不讲理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当下狠狠地鄙视了黄白老鼠一眼，盘膝打坐，开始运行小周天。

    洪武自打通任督二脉，原本是想完成章州的任务之后，便回山到炼气阁修炼的。奈何世事无常，青龙峰一行人被埋伏刺杀不说，自己还被同门暗算，差点死掉。如今与姬老怪定下三年之期，根本离不开赢州，更别说回去了。好在身边有这么一个元神期的大能，洪武虽不会拜姬仓为师，但求个运行小周天的法门却也不难。

    小周天是炼精化气的关键所在，rou身通过运行小周天，领悟自然之道。同时，能吸收散落在虚空之中的先天元气，与下丹田藏精融合，逐渐凝聚，最后炼出心火。心火一旦生成，便会上升到中丹田，靠近心脏的位置。心火能煅烧先天元气，将之转化为法力。到那时，洪武便是真正的炼气士了。不但能够使用法术，寿命还能达到两个甲子，也就是一百二十岁。

    渐渐地，洪武呼吸平缓，精神放松，整个人处于一种不闻不问的寂灭状态。只见他双手合抱于腹部，嘴巴微微张开，通过鼻子呼吸。这一状态持续了半个时辰，洪武的意识无限放松，精气神合一，仿佛变成了一条游鱼，在天地间遨游。这种感觉十分玄妙，是天人合一境界的一种。行小周天，其实就是人的rou身和精神全部静下来之后，通过对天地自然、宇宙星辰的感应，汲取天地灵气以养身。这和妖怪吞吐日月精华是一个概念，只是两者的方式与方法不同而已。

    妖怪一类是动物修成的，rou身与人体不同。妖怪吞吐日月精华，其实是转化天地阴阳二气。而人类炼气士，吸收先天元气，锻炼筋骨，领悟的则是天地五行之道。两者虽然都为炼气，但路子本就不同，日后所练神通法术自然也就不一样了。至于九州各地的邪派，有的传承上古巫道，有的传承鬼道，修炼方式又与道家正宗大相径庭。

    却说洪武运行小周天，半个时辰眨眼便过。那黄白老鼠独自玩耍了许久，在洪武脑海之中说话、叫唤也得不到回应，顿时觉得无聊透顶。于是小心翼翼地爬到洪武身上，抓着衣服打滚，偶尔还掰扯着头发用来磨牙，倒是玩得不亦乐乎。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油灯越来越暗，最后烧干了灯油，测底熄灭了。房间顿时漆黑一片，就连月光也被窗纸挡在了屋外。

    黄白老鼠顿时一愣，连忙钻进了洪武的怀中。过了片刻，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缓缓探出了脑袋。只见前方的虚空，一道道极细的五色光华，不知从何处而来。洪武每呼吸一下，就有一丝被他吸入腹中。这些光华很淡，分紫、青、红、黄、蓝五色，极为漂亮。

    而此时，正在运行小周天的洪武也察觉到了。先天元气正一点一点地填补着空旷的下丹田，然而速度却是异常缓慢，所吸收的先天元气也如沧海一粟，少的可怜。

    “照这个速度下去，要想聚气凝实，还不知得等到哪年哪月啊。”洪武暗暗叹息，下丹田就仿佛是一个汪洋大海，自己运行小周天所汲取的先天元气，也就是一场毛毛雨，根本不起眼。

    其实，炼气士修行，都会选择在洞天福地内。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灵脉、龙脉。这些地方，是开天辟地后，先天元气密集的区域。炼气士在洞天福地内炼气打坐，随意就能吸收大量的先天元气，比在俗世中要快上千百倍。这也是为什么，各大仙派道门都要占据某一片山脉建立道场的原因。修仙四要，财侣法地，缺一不可。没有一处洞天福地，如何能够传承？

    洪武见行小周天没有什么效果，知道是身处俗世，先天元气极其稀少的原因。当下也无办法，正要睁开双眼。突然，四周的元气波动猛地加剧。随后，整个房间都被五色光华包围，洪武随意呼吸，便有大量的先天元气进入腹中，向丹田深处沉去。

    “怎么回事？”洪武又惊又喜，原本要睁开的双眼再次紧闭。随后运转小周天，开始吸收四周的先天元气。

    无数五色光华从四面八方的虚空蔓延出来，大片大片的元气被洪武吸入腹中。下丹田的先天元气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凝聚，三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大量。

    洪武缓缓睁开双眼，气色红润，神清气爽。虽然一夜没睡，但精神却比练功之时还要饱满。通过内视观想，洪武能够感觉到下丹田内，五色光华就如湖泊大海一般，很快就要圆满了。

    “没有想到，一夜行小周天、炼气的功夫，就抵得上之前大半年的苦修。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洪武突然想起了黄白老鼠。四下张望，却没有看见。洪武皱了皱眉，脚步一动，就看见一只圆滚滚的小老鼠从他的怀中掉下。他连忙伸手接住，只见黄白老鼠正在呼呼大睡，嘴角流着口水，丝毫没有要苏醒的意思。

    “小家伙，捣鼓了一整夜，总算睡着了。”

    洪武会心一笑，看着黄白老鼠睡着的可爱模样，自语道：“你既然也是孤儿，日后便跟着我吧。看你这么顽皮，不服管教，干脆取名皮皮好了。”洪武自语着，随后又摇头轻笑起来。这只小老鼠，却是给他带来了从未有过的温暖。洪武也不明白，黄白老鼠明明那般顽皮，自己居然还如此喜欢。也许是同为孤儿的原因，也许，是人和动物的区别。

    “居然可以引动方圆百里内的先天元气，显化出五行原力……九州还有这等灵兽？”某个不为人知的空间内，姬仓感叹一声，缓缓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