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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番外【死】

    “之后婉嫔娘娘顺利怀孕,并且指其为皇上的子嗣,生下昀皇子,原本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哪知道后面会被翻出来,皇上更是·婉嫔娘娘心里明白,昀皇子的血是绝对不会与皇上相融的,为了保住自己,婉嫔娘娘想出一条绝计来。”

    “是什么?”慕妃奇怪地问道,从刚才起她就一直在回忆安云桥抱了孩子来之后的点点滴滴,实在不明白她是何时下的手,这哮喘又不是说发病就能发的。倒是容远在一旁若有所思,他是太医,什么东西能引致哮喘发病自是再清楚不过,如今是秋天,柳絮自是没了,但有一样东西却是四季皆有,莫非就是这个?

    “弑子!”这两个隐约能闻到血腥味的字眼从李卫薄唇吐了出来,即使刚才已经听过一次,再听得依然感觉无比震惊,柳莺莺等人看向安云桥的目光亦充满了恐惧惊慌。

    “李卫!”安云桥是真的害怕了,顾不得是否会惹来轩辕晔怀疑,急急打断李卫的话,“你疯了不成,轩辕昀是我亲儿,我怎会害他!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慕妃最见不得她,当下冷笑道:“呵,到现在还在摆娘娘的威风,真是可笑。”她扬一扬小巧的下巴,对李卫道:“尽管说,有皇上与我在,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打断谁的腿!”这话无意却是将柳莺莺越了过去,又或者她是刻意给柳莺莺难看。当日陈一泽虽然不肯说出幕后主使者,但所有能查到的证据都隐隐指向柳莺莺。想到很可能就是她害了福宜,慕妃自然不愿让她好过。

    柳莺莺只是看着李卫,仿佛根本没听到慕妃的话语,静静道:“你倒是说说她是怎么弑的子?轩辕昀可是在我怀突然发的病。”

    此时,容远插话道:“嫡娘娘有所不知,哮喘遇到易敏物时并不会即刻发病,而是有些许的延迟,就是说很可能在抱给嫡娘娘之前就已经被诱发了。”

    “徐太医说的不错。”李卫接过话道:“婉嫔娘娘明白,只要昀皇子死了,那么所有事情都会不了了之。为了避免被怀疑,她并没有在去抱昀皇子时下手,而是将心思动到了昀皇子所患的哮喘上。”他环视了四周一眼道:“这秋天虽然没有柳絮,但花粉却处处有之,婉嫔娘娘命奴才们替她找来花粉,嵌在指甲当,这也是为何却这么久才过来的原因。”

    宋氏脑海灵光一现,大声道:“我知道了,就是刚才她不断摸昀皇子脸的时候,趁机让昀皇子将花粉吸了进去。”

    众人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况,果然如此,难得宋氏聪明了一次。适才那番举动,她们只道安云桥是舍不得昀皇子,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趁机害命,这番机心当真狠毒又缜密,若非李卫揭穿,她们永远都不会知道。

    “不错,昀皇子就是这样病发。”李卫一脸沉重,“原本有那香囊在,不至于要了昀皇子的命,但婉嫔娘娘在来之前将香囊内的药全取出,随便换了几种不相干的药进去,所以才·若皇上不信的话,可以请徐太医打开香囊查验。”

    “验!”轩辕晔只吐出这么一个字来,容远点点头,命人取来小剪子,将香囊的封口拆开,如今往仔细了看才发现香囊除却正常的封口外还有一道淡淡的缝印。将药全部倒出后,容远只看一眼便道:“果然如此,这些药对哮喘之症根本毫无帮助。”

    李卫继续道:“之后婉嫔娘娘为了避免在昀皇子病发之前验血,故意让画眉走到熹妃娘娘身后,用针刺之,使毫无防备的熹妃娘娘跳起来撞翻了周庸手里的碗,再之后的事,皇上与诸位娘娘都清楚了,不需要奴才再说一遍。至于让昀皇子丧命的花粉,奴才相信此刻应该还残留在婉嫔娘娘指甲才是。”

    轩辕晔冷冷瞥了周庸一眼,后者会意,不顾安云桥的反抗,抓起她的手伸到轩辕晔面前,果然在她指缝尚留有淡黄色的粉末。

    “好!真是好!”轩辕晔额头青筋直跳,良久后自森冷的牙缝挤出这么几个字来,“安云桥,你这个额娘可真是狠得下心肠,连亲生儿子都可以杀的这般不动声色。还演了那么许久的戏,将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当成猴子来耍!”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安云桥不住摇头,神色慌乱无比,想过去抓住轩辕晔的袖子。

    “不许碰我!”轩辕晔狠狠甩开她的手,任由她摔倒在坚硬的青石板上,那一刻,所有恩爱宠溺都化成了虚无,所剩下的唯有愤与怒。

    “皇上,您莫听那狗奴才胡说,他是蓄意陷害妾身,妾身平素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又怎会杀轩辕昀呢!”安云桥急着替自己辩解,却不想适得其反,轩辕晔脸上浮现nongnong的讽刺之色,“蚂蚁都舍不得踩死?那傅从之呢?”见她发愣,轩辕晔又道:“若没有傅从之的事,我或许还会信你几分,可是现在只觉得你虚伪的让人恶心!”

    见轩辕晔不愿相信自己的话,安云桥着急万分,她清楚知道满院这么多人,是不会有人替她求情的,她所能抓住的只能是轩辕晔,泪如雨下,不断冲落脸上的残脂败粉,转了话语道:“皇上,就算妾身真杀了轩辕昀也绝对不是出于本心。”说到这里她恨恨一指李卫道:“是这个奴才,他怂恿妾身这么做的,所有一切也都是他想出来的,妾身……妾身是受他蒙敝才会做此煳涂事。”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了?轩辕昀并不是我的儿子?!”轩辕晔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额间布满了密密的红点,皆是过于气恨所致。

    安云桥感到唿吸一阵困难,但真正令他害怕的是轩辕晔的眼神,这一刻,她在轩辕晔眸的身影是扭曲的,入宫四年,她尚是头一次在他眼看到这样的自己,可怕……可怖……

    “我……”仅仅一个字,她便颓然闭起了嘴,因为再狡辩只会让轩辕晔更恼恨自己。下一刻,一个耳刮子重重掴在她左脸上,打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听不见声音。

    “贱人!枉我这样宠幸于你,你居然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轩辕晔是真的怒极了,根本想都不想就一掌挥了下去。

    安云桥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爬到轩辕晔脚下,哭嚎哀求,“皇上妾身知错了,求皇上开一面,再饶妾身一次吧,妾身保证一定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听到这里,德妃突然对芮盈道:“你说皇上会心软吗?毕竟那张脸可是像极了桥雨儿。”

    芮盈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的黑珍珠,曼然道:“我说过,男人可以允许女人许多罪行,甚至于杀人,唯独一个绿帽子是万万不能忍的,只要皇上是男人,这一次就绝对不会饶过安云桥。”

    “不过是否会赐死就不一定了。”瓜尔佳氏在旁边接了一句,眉眼间有所忧心,安云桥只要一日不死,她们就一日难以真正放心,这个女子实在是太难对付。

    芮盈仰头,眯眼看着天边耀眼的秋阳,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妃展一展袖子,冷笑道:“岂不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吗?你做了这么多天怒人怨的事,一句洗心革面就想一笔抹杀,真当律法为无物吗?”

    柳莺莺幽幽叹了口气,失望的看着安云桥道:“自入宫后,你对我也算是尊贵有加,我视你为亲妹多有照拂,一直都以为你是一个懂事谦逊的女子,哪知竟是这般包藏祸心。”

    “皇上……”安云桥不理会她们的言语,只是哀哀地看着轩辕晔,希望他可以开一面,再饶自己一次。

    许久,轩辕晔终是说话了,“我一直以为以前的月如和叶秀已经够狠毒了,如今与你一比才知道,真正狠毒的人是你,枉我还幸你宠你那么久,即使知道你与傅从之有旧情,甚至派人杀了傅从之,依然饶过你,只是略施薄惩。可是你回报给我的又是什么,是背叛!是借种生子!是弑子!”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安云桥,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

    “昀皇子真是可怜,居然摊上这么一个额娘。”宋氏在后面嘀咕了一句。

    柳莺莺横目而过,淡淡道:“胡说什么,那不过是一个野种,如何有资格称为皇子!”

    宋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身子微微一缩小声道:“是妾身疏忽。”

    安云桥早已是哭得不能自己,泣声道:“皇上只知妾身狠毒,却又是否知道妾身狠毒为的是什么?妾身没有别的心思,只是一心一意想留在皇上身边罢了,妾身真的舍不得皇上。”她止一止泪又道:“妾身原本只是想说一个谎言,可是等这个谎言出口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为了不让谎言露馅,就得被迫继续说着一个又一个谎言,并由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刚才杀轩辕昀的时候,妾身的心当真好痛,犹如刀割一般,可是妾身没办法,妾身错了,所以就一定要亲手去纠正这个错误。轩辕昀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圣人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皇上难道真的连一个改过的机会都不肯给妾身吗?”

    “圣人也说过: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说话的是芮盈,这也是她今日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出声。

    缓步而来,神色肃然,待走到安云桥面前时方停下脚步,“婉嫔娘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皇上才犯下这等十恶不赦的罪行,那么换而言知你就是将所有一切的错事皆推到皇上身上,让皇上替你背负这恶行。如此,你还敢说自己爱皇上?还敢说自己悔改?”

    “李芮盈!”安云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若不是她,自己怎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吗?李卫——根本就是她派在自己身边的jian细,亏自己还这般信任他,真是此生犯下的一个最愚蠢行!

    她发誓,只要自己能逃过这劫,必要李芮盈不得好死!

    慕妃难得地赞同芮盈的话,唇色微弯地道:“熹妃娘娘说的不错,安云桥根本毫无悔改之心,不过是为了活命而说出的违心之语罢了,皇上万不能就此姑息了去。”

    瓜尔佳氏亦惶惶说道:“是啊,而且安云桥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狠下心,还有什么是她狠不下心的,若她依旧在宫,只怕妾身等人日夜皆不能安心了。”

    在她们之后,其余几人亦纷纷要求轩辕晔严惩安云桥,一来自是忌惮她的狠毒狡诈,怕此时不斩草除根将来会祸害到自己;二来亦是因为安云桥这些年得尽轩辕晔恩宠,嫉妒使然。

    试问普天之下,又有哪个女人会愿意与其他女人分享丈夫,所谓的笑语嫣然,和睦相处,皆不过是嫉妒的一块遮羞布罢了。

    轩辕晔目光连闪,不时有厉色闪过,看得安云桥一阵阵惊惶,她清楚,自己的命运皆掌握在这个男人的下一句话。

    此时,德妃忽地说了一句,“李卫只在兰馨馆伺候了这么些时日,便知道安云桥许多害人的事;那么以前呢,难道安云桥就没有害过一个人吗?”

    这句话提醒了轩辕晔,目光骤然转向已经吓得不敢动的画眉身上,“来人,将这个丫头拖下去严刑拷打,直到她肯交待一切为止!”

    画眉身子抖若糠筛,连连求饶道:“皇上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没人会去听她这些话,周庸命人将她拖下去,亲自监刑,尽管隔着很远,依然能听到画眉哭天喊地的哀嚎声,安云桥的脸色就在这哭嚎声渐渐失尽血色。

    画眉不禁打,只一会儿功夫就将她侍候在安云桥身边这些年所知道的事一五一十供了出来。

    轩辕晔心情本就差到了极点,再听着这些话更是难以忍受。

    唯一可惜的是,画眉是含香之后来的,对于安云桥曾陷害芮盈,指其推她下水的事并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