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祭与被祭
天空中回荡着纪源破灭一切的巨吼,虚空中升起一团团爆炸的漩涡、气流。 正巧一轮火球般的太阳,炽热通红,从天边升起,笼罩在一重重的漩涡、气流之中,仿佛是宇宙膨胀收缩,刚刚从虚无里喷吐出来。 纪源看着天边巨大的火球,浑身闪烁着暗金色的光辉,冰冷坚硬,布满了闪电状的裂痕。 这让他看起来宛如一尊,用黄金和生铁浇铸,从古老时间里复苏的诡异魔神。 “你们不过仗着人多,便要喊打喊杀,更不许旁人说话!”他神情凶狠无比,充满毁灭与杀戮的愤怒气息,将一个“魔”字,体现的淋漓尽:“嘿嘿!我只能比你们气势更凶,手段更强,才有说话和反抗的机会!” 五色祭坛周围,人群横七竖八地躺倒,不时还有人抽动身体,像是一只只弓起的大虾。 突然,一个头发凌乱的少女从远处跑来,穿着兽皮缝制的衣服还有长靴,皮肤呈小麦的颜色。 她满脸泪痕,发了疯似的在人群中寻找哥哥。 “喂!你是莽虎的妹妹吗?” 少女抬起头,这才看见五色祭坛上,站着一位眉清目秀的陌生男子。他虽然身子纤细瘦弱,却好像有天灾一般的可怕力量。 莽小秋愣了愣,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本能地颤栗、后退:“你......认识我哥哥?” 纪源哭笑不得,居然这就把人救了!他指了指阳光照射的方向,开口道:“喏,不就在那里!跟他一起躺着的,还有头大笨牛!” 莽小秋顺着纪源手指的方向,果然找到了昏迷中的莽虎和莽牛。 突然,纪源也感觉到不对,身子“轰”一下跳出去,周身裂痕狰狞,像是一具开裂的人形瓷器。 他挡在莽小秋面前,不远处有身穿铁甲的巨人,骑着一头巨大的黑马,猛烈冲锋而来。 天地间响起雷鸣般的马蹄声,大地都震颤起来。一人一马携带滚滚大势,如一股钢铁洪流,所向披靡,凶狠袭来。 四十步! 二十步! 十步! 纪源终于看清,这是一匹全身鳞片,头上长角,如黑龙一般,足足有两人多高的巨大马匹! 他心中一凛,脑中赫然浮现一个词:“好一个怒马如龙!这莫非是传说中乌魔鳞马,身上有蛟龙的血脉,野性难驯,是近乎妖魔的异兽!” 乌魔鳞马浑身的铁甲抖动,刀枪不入,如同一座铁山在大地上狂奔,周身刮起旋风,又好像是一头蛮荒巨兽,发起猛烈地冲击。 传闻上古时期,妖族与人族争霸,乌魔鳞马最擅长攻城略地。 那时,人族以巨石混合铁汁灌注城墙,常常有数丈厚,是抵御战争,最坚固的防御神器。 而就是这样的城墙,居然抵挡不住乌魔鳞马的全力一撞! 纪源几乎在一瞬间反应过来,大喝一声,脚踏八荒,如狂风疾雷,在莽村用花岗岩铺就的广场上,踏出了深深的脚印! 莽小秋瞪着双眼,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看见那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不要命地撞向那头怪兽一般的乌魔鳞马! 她认得这头乌魔鳞马,曾亲眼看过它撞碎一座小山,知道它浑身铁甲,刀枪不入,也知道它力大无穷,能通人性。 因为这头乌魔鳞马,是莽村族长的结拜兄弟。 莽小秋根本不敢想象,这个少年被撞成肉饼的血腥场面,只能疾呼一声:“快躲开!” 下一秒,一人一马撞在一起! 纪源大吼一声,声音里灌注了强烈的精神意志,沉肩顶肘,凶狠地的靠在乌魔鳞马粗壮的马腿上。 轰! 人马冲击的力量,大得不可思议,空间似乎狠狠地波动了一下。 乌魔鳞马长嘶一声,被纪源撞得马腿打弯,一个趔趄险些翻到在地! 莽小秋简直看呆了,纪源的身躯瞬间高大起来,如一尊不灭的金刚:“就算是铁也撞扁了!他究竟还是不是人?” 纪源当然也不好受,全身气血翻涌,像是撞在一座密度极大的铁山上。 他强忍住疼痛,伸手一记虎魔探爪,搅动空气,如海中翻腾的巨浪,飞快朝马上之人抓去。 砰! 手掌向上一抓,碰到马上之人的铁甲。 那人身材魁梧,穿着铁甲,如巨人一般,才能与怪兽一般的黑魔鳞马相配。 此时,他偌大的身体,被纪源凌空抛起,重重砸在地上,土石迸溅,地面撕开出蛛网一样的裂痕。 铁甲巨人摔下马后,立刻蜷缩起身子,如同一颗大铁球向后滚去,与纪源远远拉开距离,骨碌碌爬起来。 纪源打量着此人的相貌,发现他额头鼓起两个肉球,像是要长出角来:“你就是莽角?”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莽虎讲过莽角和乌魔鳞马的厉害。 莽角头生肉角,长相粗旷,身上散发出如上古战神一般的强悍意志,和天斗,和地斗,似乎永远不会屈服于任何存在! 纪源啧啧称奇:“我能感受到你身上的意志!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信奉大鹏神王?” 莽角平静地开口,声音洪亮,如战鼓敲击:“我当然不信大鹏神王!除了自己,我只信它!” 乌魔鳞马摇晃着黑龙一样的脑袋,慢悠悠地走到莽角身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 纪源不解:“那你为何要给大鹏神王做献祭?” 莽角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声如雷震:“向他献祭?不不不,你弄错了!” 他目光一凝,看着纪源,眼神里带着强烈的不甘与愤怒:“我和他都是祭品!只不过他还蒙在鼓里,而我现在要向命运发起冲击!” 纪源一阵错愕,云天鹏和莽角都是祭品?是谁的祭品? “别走神!” 莽角一声暴喝,竟仿佛烈日一般,爆发出万丈光芒! 他穿着沉重的铁甲,像是从千军万马之中突围的猛将,即使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也不肯放弃。挥舞手中地巨锤,猛烈地朝纪源冲杀过来! 乌魔鳞马似乎与莽角心灵相通,发出悲壮的嘶鸣声,踏着铁蹄,疯狂踢向纪源。 纪源心中大恸,顿时涌起强烈的震撼:“为何他们身上有如此惨烈的意志,好像我才是这世上最该死的那个?他们难道都是我的祭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