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麽麽茶
此时，正值中午，太阳一动不动地高悬在当顶。 阳光烧灼着一切，连那些树，也好像精疲力尽了似的不动地垂下了枝条。 近五十规模的佣兵队伍，前行在一条贯穿整个森林的路道上。 这条由无数石块铺成的路道并不算宽敞，但却能够同时容纳两辆四轮马车并列前行。 维吉亚人为了能够快速的将兵源从日瓦丁城输送到与诺德人交战的前线，故而花费了重金在森林铺就了这条道路。 佣兵队伍沿着树林间笔直的路道上一路前行，即使是在炎炎夏日，佣兵们也并未热汗淋漓。 头顶上，那些高达三十余尺的树木上伸展开的繁枝茂叶，牢牢的将炙热的阳光阻挡在外。 “我的兄弟，”偷马贼坐在颠簸的大车上，啃着苹果说。“想不想听一段关于森林兄弟会的故事？” 躺在麻袋上的喀拉杜斯正无所事事的仰望着——被树叶遮挡住的天空。 当他听见‘森林兄弟会’这几个词汇之后，立马坐起身来，并且一脸期待的表情望着身旁的同伴。 “一个第纳尔，我就把这个故事原原本本的讲给你听。”麽麽茶狡猾的看着对方问道。“怎么样？” 就在喀拉杜斯刚要往身上的钱袋里掏出一枚金币的时候，马尼德伸手制止了他的行为。 “留着你的故事吧！威金斯讲的故事可不要钱，而且一定不比你讲的差。” 坐在马车另一头的马尼德一脸鄙夷的望着偷马贼。这个贪财又好/色的家伙，不知道用这招骗了多少佣兵的第纳尔。 “谁知道那些故事是真是假？”麽麽茶说。“反正我是不会相信这个世界有什么长毛象、冰雪巨人之类的怪物、要说野蛮人……” 这时，偷马贼的声音停了下来，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迅速的在周围扫了一圈。 当他确定威金斯不在附近后，接着说道：“…...我相信，因为诺德人就是咱们威金斯故事里的野蛮人。” “你胆子可真大，”马尼德带着轻浅的笑意说。“要是让威金斯和他的三个诺德兄弟听见，小心他们敲碎你满口谎言的黄牙。” 麽麽茶没有介意他的嘲讽。反正他们之间总是这样，相互之间总会隔三差五的嘲讽对方几句。大伙都习以为常了。 “他讲的那些都是有关冰雪大陆的故事，”麽麽茶刻意指出。“跟卡拉迪亚大陆可没有任何关联。” 见对方仍然无动于衷，麽麽茶一脸认真的撒谎道：“要知道我当时为了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可是花了两个第纳尔。” 喀拉杜斯一脸愚钝的表情望着他们两个。原本这个故事是要讲给他听的，可马尼德却因为这件事与麽麽茶杠上了。 “麽麽茶，”马尼德带着善意的语气讥讽。“也许只有你这么大方的偷马贼，才会舍得花掉两个第纳尔只为听一个故事。” “那是因为这个故事值两个第纳尔。”偷马贼继续撒谎。“喀拉杜斯，我保证这个故事绝对值得一个第纳尔。” 喀拉杜斯望向了一旁的马尼德，又望向了麽麽茶。 这个老实巴交的角斗士稍微犹豫了一会，才开口说：“成交，不过……”他拉长声音，“……我有一个条件。” 满心欢喜的麽麽茶闻言还有一个条件，他又拉长着脸疑问道：“什么条件？” “条件就是必须先让我听完故事。”喀拉杜斯不假思索的回答。 “没问题，一枚第纳尔换一个故事。”麽麽茶爽快的说。“给钱吧！” “先讲过故事！”马尼德在一旁插嘴。 一向jian诈狡猾的麽麽茶可不傻，他大声的宣称道：“我亲爱的喀拉杜斯，我一直都相信你的人品和信誉。” 偷马贼故意把他的嗓门提高，好让周围的佣兵们都能清楚的听到他说的话。 “你不用那么大的嗓门嚷嚷，”喀拉杜斯强调。“我会遵守信誉的。” “我这不都是为了你的名誉着想嘛。”麽麽茶嬉皮笑脸的说。“也为了你口袋里那枚金灿灿的第纳尔。”说着他又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 反倒是一旁的马尼德有些不满的催促道：“赶紧吃，吃完了，开始讲你的故事吧！” “森林兄弟会知道吗？”麽麽茶故意问道，然后接着啃他的苹果。 “森林兄弟会是大陆上三大强盗团伙之一。”马尼德不假思索的回答。 作为一个商人，除了要了解各地的物产、质量、价格和季节行情，各个关卡的税费以外，还要多多少少知道大陆上的强盗集团。” “在第一次‘诺维战争’时期曾经多达数万人，他们打家劫舍，为非作歹，甚至攻城拔寨，连斯瓦迪亚的正规军都忌惮他们几分。” “卡拉迪亚竟然还有这么庞大的犯罪集团。”喀拉杜斯十分惊讶。 马尼德点起一根烟，继续说：“古卡拉德帝国自开国以来，就形成了教士、国王、领主、骑士高高在上，商人、农民、手工业者、奴隶被压迫的局面，在各国都不例外。第一等级的人生来就拥有贵族身份、田产、房屋、作坊等等众多社会资源，一生荣华富贵。而第二等级的人却饱受饥饿、剥削、鞭笞和种种不公。每一个王国都不例外，这种情况已经存在了近千年。” “卡拉迪亚的严重贫富不均造成了严重的社会矛盾，每一个时期都有一些胆子大的暴徒纠集贫苦的农民、牧人聚啸山林，杀死税务官，抢劫商队，掳走妇女，给正常的商业带来了很大的破坏。” “各国政府也象征性地派出军队打击这些强盗。他们为了自保，有些山头开始组成联盟，互相援救共抗官兵，逐渐形成了势力遍布大陆的强盗集团。近些年来，他们不但打劫，甚至还成立了一些暗杀组织，为一些领主雇佣杀人。” “最可笑的事情是，强盗集团现在在一些城镇中居然也有自己的商会，一些领主背地里参与分赃，给强盗商会发通商证书，给他们减免王国税费，帮他们抢占市场。他们也经营各种商业活动，在表面上合正规商会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总之，强盗集团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们的业务范围也十分广泛，听说在一些偏远地区，他们居然还组成雇佣兵集团去打击一些散盗。” “最可笑的事情是，强盗集团现在在一些城镇中居然也有自己的商会，一些领主背地里参与分赃，给强盗商会发通商证书，给他们减免王国税费，帮他们抢占市场。他们也经营各种商业活动，在表面上合正规商会也没有多大的区别。总之，强盗集团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们的业务范围也十分广泛，听说在一些偏远地区，他们居然还组成雇佣兵集团去打击一些散盗。” “原来这些强盗集团背后还有领主撑腰，那旅行商人的日子不就越来越不好过了么？”涉世未深的喀拉杜斯问道。 “是啊，不然我也不会从一名商人沦落为一名佣兵。”马尼德的感慨道。“不过话又说回来，领主也不希望自己的领地上老是发生流血时间，毕竟死人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那些散盗对于旅行商人更加危险。那些都是刚出来混的不入流的家伙，不知道厉害关系，往往会给商队造成人员伤亡。反而现在那些正规的强盗集团，比如森林兄弟会，对过往的客商收取一些过路费，不再杀人或者抢走所有的东西。他们也开始晓得杀鸡取卵不是一件长久的事情，” 麽麽茶扔掉了果壳，接下对方的话题，开始不慢不紧的讲述着：“至于‘艾葛戴勒森林’的森林兄弟会，那是一支有着百年历史的绿林强盗团伙。之所以叫兄弟会，是因为百年来，他们的成员大多比较团结，亲如一家，这些人最早都是失业的手工业者，被剥夺了土地的农民和一些反对领主的逃兵。” “麽麽茶，”马尼德不客气地出声打断道，“这些我都知道，如果这就是你的故事，那么我想你不必在继续讲下去。” “别急，”麽麽茶嘿嘿直笑的说，“接下来的才是正题。” 麽麽茶清了清嗓子，接着讲道：“相传一个叫做埃德温的斯瓦迪亚士兵仅仅因为打翻了领主的茶杯，被醉酒的领主痛打一顿，他一怒之下用弩射死了领主，潜逃到艾勒代葛村。” “当时有一个挨饿的男人潜进皇家狩猎场艾葛戴勒森林偷猎，被抓住并被地方官钉死在十字架上，在加上当时帝国的高税收压得当地百姓喘不过气来，埃德温就煽动众民工发动武装起/义，队伍一度相当壮大。但后来这次起义很快被镇压下去，许多参与造反的平民逃入了艾葛戴勒森林，这里丛林密集，各种走私、绑架十分严重。” “埃德温为人仗义疏财，自然而然地整个山谷里的亡命徒和仇恨领主国王的人都加入了他，这个地方终于在国王的高压统治上恶性循环而成为绿林强盗的乐园，也有一些库吉特响马和黑旗部落族人打着森林兄弟会的名义进行抢劫。” “在百年的发展中，森林兄弟会逐渐演变成一支集劫匪、商会、杀手团体、以及自由农庄为一体的综合性强盗团，大有和正规军分庭抗礼之势。其势力遍及斯瓦迪亚和罗多克公国。并向维吉亚王国渗透。一部分兄弟会成员甚至侵入了诺德王国境内附近。” “他们在农村有自己的农庄，在城镇里有自己的商会，酒馆，赌场，酿酒场、皮革场甚至是天鹅绒染场。即使不打劫也可以自己自足。各地都有森林兄弟会的分会，下设大大小小许多组织，以及不同名称的小集团。他们坚信既然入会就是一家，如果有人出卖兄弟，他们追到北海、大漠都要杀死叛徒，组织性比较严。森林兄弟会的人数无法确定，只知道他们在战乱时期组织起来的武装有上万人。他们的首领被称为教父，各个分会有不同级别的教父。” 听得如痴如醉的喀拉杜斯见麽麽茶的声音停了下来，不禁追问道，“那么现在森林兄弟会的总教父是谁？” 麽麽茶摆出一副一无所知的表情，并摊手说道：“谁也不知道森林兄弟会的总教父是谁！所以说森林兄弟会是三大强盗团之首并不为过，其次剩下的就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强盗团体和一些散盗。” “麽麽茶，”对于这个故事似曾耳闻的马尼德问道。“这个故事你是从哪个酒馆里听来的？” 麽麽茶试着回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摇头说，“哪个酒馆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是从一个吟游诗人那里听到的，总之那是一个很有趣的家伙。” “他叫什么？”马尼德刨根问底。 “尼…尼扎，对就是这个名字。”麽麽茶兴奋的说，“他自称是一个战士，实际是个吟游诗人，而他最拿手的不是战斗，而是与别人的老婆偷/情，并自称为床上功夫王。” “那他得时刻担心被贵族老爷们发现他与自己的夫人偷/情后的下场，”约达振振有词的插上一句说，“他们会把他吊起来狠狠地毒打一顿，甚至有些老爷们一怒之下会砍了他的头。” “我很羡慕那个家伙，他无论走到哪，都能够博得那些女孩们和贵妇们的亲睐，”麽麽茶再次露出那副狡黠的笑脸，“或许我也该多看点书，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那你得先学会识字，那可不是在地上画一个圈圈那么简单。”马尼德一脸认真的回答。 “好了，故事讲完了，拿钱吧！”说着麽麽茶右手一摊。 “忘了告诉你，尼扎是我的老朋友。”马尼德补充道。“所以这个故事我不会给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