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番外：留白点墨
“山间卧，花落。淡香焚，琴弦拨。留白点墨，他心中自定夺。无须说，谁错，红尘此刻凡心落。离经易道，我只为一世诺。” 这是我最钟情的一首古风歌《花间辞》，词美，音美，古韵绵长，声声叩人心扉。 我是个特别喜欢古风的人，喜欢到了什么程度呢？ 家里有一堆的小塑封袋子，专门用来装我的各类簪子宝钗发梳，这些纯铜所制的古风饰品不好好保存，便会上锈和变色。天知道我每次在收拾那些不能用的饰品时，是多么的心如刀绞。 衣柜里至今已经有了三件各有特色的曲裾汉服，全是我拿几个月攒下来的打工钱买的，一整套汉服拿下来至少八百块钱，是我平时宝贝的不得了的衣裳。 摘下耳机，一抬头，我便瞄见了角落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乱翻我的衣柜，脑袋一热，我顿时怒吼出声：“楚！墨！我都说了不要不经过我同意，私自碰我的衣服！” “姐，把手机还给我好不好？”他可怜巴巴的被我拎着耳朵，扔回到他自己的房间。 “不可能！你给我好好学习，别整天想着手机手机！你怎么就不瞅瞅你的成绩，我当初给你买手机是为你好，哪想到会导致你学习变差。这一趟我回家，爸妈都快骂死我了，这段时间手机坚决不能给你，你给我把以前的好成绩找回来再说。”我双手环胸，义正言辞的看着他。 我们是孪生子，我现如今是大二，而我弟小学的时候留级了，上了高三的时候又复读了一年。今年依旧是高三，成绩在优秀的边缘线徘徊，最近却猛的沦落到了不好不坏的地步。 仔细一观察，我才发现原来是新手机惹的祸。 “jiejie……”烂漫的桃花眼中一片湿润，看得直叫人于心不忍，我有点愣神，反应过来后便严词拒绝。 事后我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感叹不已。 这小子眼睛生得比我好看，越长大这种差别看起来越明显，而他现在也非常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 靠颜值吃饭什么的也真是够够的！ 差不多过了六个月，恰好是元宵节刚刚过去的时间，爸妈是赶着最早的飞机离开了家乡，于是家里又只剩下我们姐弟二人。 臭小子没了手机果然成绩见长，我也放下心来，彻底决定等到高考结束再把手机给他。 然而我没有料到，今年的高考并不会如期而至，因为在人群中爆发了一种恐怖的病毒，他已经严重扰乱了社会秩序。 但对于我来说，现在不仅仅是高考的问题了，还有我弟弟的变化也令我十分担忧。 自从最后一次上学回来后，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都怪怪的。吃饭喝水皆依旧，周身却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好像是压抑，又或者是疯狂？ 直到那一天，他礼貌地敲开我的房门，主动来找我，他说：“我想我需要借用一下你弟弟的身躯，对不起，但我必须要完成一些事情，结束后我会还你一个完整的弟弟。” 我别无选择，因为我的拒绝是无效的，或许那天，我根本就应该不择手段地将他逼走。这样我弟弟命运就不会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后来便不会那么痛苦。 当时的我已经接到了一份实习工作，是播音员，为了防止楚墨出意外，我向公司请了假。 外面的世界已经乱成一套，公司大笔一挥，毫不犹豫的批准了。 我跟着那个用着楚墨身体的家伙去了不少地方，渐渐地我发现了，只要他一出现，那些变异了的恶心人类便不敢造次。 有一次深夜，他领着我去了水库，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水库的水面下方有一团散发蓝光的东西，或许那仅仅就是一团光，一团有意识的光，不是东西。 第二次他领我去那个水库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团奇怪的蓝光，这次他说话了：“你斗不过我的，放弃那些愚蠢的生物，我们联手可以制造出更高等的生物体。” 我听不懂他说的话。 那团光似乎闪了一下，也可能是我眼花了，他依旧静静地潜伏在水底。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那团光，我都能感觉到一股亲切之意拂面而来，那是一种慈爱而又亲切的气息，很奇怪。 “冥顽不灵。”他对此嗤之以鼻。 后来我打电话跟爸妈说，爸妈哭着叫我保护好自己，放弃我的弟弟。 后来mama孤身一个人回来，神经质的要将弟弟赶出家门，弟弟哭哭啼啼的拉着我的手，似乎又变回了曾经的他。 后来，外面成群结队的丧尸越来越多，多到我们不得不去投靠军队。 后来他说，给我个名字我就离开。 我便在走之前，随意地给他取了一个，哪承想第二天他还真就离开了，不是意识抽离的离开，而是带着我弟弟的身体一起离开的。 每个女孩在年轻的时候都期待过属于自己的至尊宝，而我这一生只喜欢过一个人，他很聪明，他救过我，他的眉梢与眼角都绘满清冷。我曾一度以为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然而事实告诉我，现实里不存在童话。 很糟糕的一件事是，我弟弟喜欢他，他吻了他，他抱了他，而我被他们全过程华丽丽的无视了。 更糟糕的一件事是，他们以为我没有看见，然而我在潜意识里却全都能看见，我也是很无奈的。偶然的一次机会，我的脑海里浮现了一团蓝光，那蓝光第一次与我说话：“我是地球的意识，希望你能杀掉我被污染的部分，否则你们就完了。” 当时不明白，后来在地底，我好像隐约明白了，那个应该被杀掉，被污染的部分，应该指的就是楚墨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吧…… 我不能忍受人类最终走向灭亡的结局，丧尸正在进化变异，迟早会侵略地下。至少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地球上就只剩下我和我弟弟两个正常人。 我主动申请回到地面，当时压根没有想太多，我只是决定将自己当作GPS使用，我不会被感染，我能感应到楚墨的位置，我能为人类的未来献出微薄的一份力量。 我要对付的人是我昔日疼爱的弟弟，然而在世界面前，个人的情感早已丧失了存在的必要性。 顾蘅不喜欢我，他觉得我太狠心；乔白不喜欢我，他喜欢楚墨；楚墨不喜欢我，他甚至恨我；我也不喜欢我自己，这一生我只想平平凡凡的喜欢我的古风，命运却将我推上了狂风浪潮。 看见乔白与楚墨相拥，我莫名的感觉到开心，我的人生里最重要的两个人披荆斩棘，最终勇敢的靠近彼此，我还有什么理由不为他们感到欣慰。 在一个瞬间，我甚至由衷的希望他们相伴离去，逃离到一个世外桃源，千万不要被人找到。 最后的最后，我发现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变成了悲哀。乔白杀了顾蘅，我想他家的那个小队员会追杀乔白的。 然后，我发现我又错了。 迷雾散去，那两个人携手而去的身影是多么匹配，我终于意识到，我大概从始至终都没有资格去靠近他们。 我感觉到一阵被撕裂的疼痛，身体逐渐虚化。 最后的惜别，便是那二人的渐行渐远的背影，犹如歌中描写的隐逸谪仙。 恍惚中，我忆起了一句歌词，不由得无声呢喃： 留白点墨…… 原来他们的缘分，早就在我最爱的歌中注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