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千重梦 下

    当一个人足够恨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物的时候，他便会毁了他。而尚寒言此刻恨的便是他自己，以及那些将他困如牢笼之中，使之生不如死的天道。所谓的力量，尚寒言恨，而这也他渴望。

    因为力量可以让他找回一切，换句话说力量就是一切痛苦的来源，却让人流连忘返，自古以来，无数的英雄豪杰渴望力量，从古到今又有多少豪杰死在力量之下。

    疯狂，成为了此刻尚寒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在他的内心之中，无数的念头闪过，最终这些念头汇聚成了一幕悲剧，他看到了自己亲人的尸骨，一团烂rou。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尸体，看到了所有人关心自己的人的尸骨。

    “啊——”尚寒言身处的梦境因为他的怒吼声而震动不已，他的愤怒充斥满了内心。此刻，他的双眼变得无比的赤红，若将要滴血一般。杀气从他身体中窜出，像是一条条翱翔的蛟龙，朝着四方天际而去。

    愤怒让尚寒言体内的杀气被彻底激活，而当他的身体被杀气覆盖的时候，这个梦境也随之而变化。眼前的场景尽数消失，一片新的天地出现在尚寒言的眼前。

    此地，挑花片片落下，几片在虚空之中飞舞，而后落在了尚寒言的肩膀之上。挑花香溢满天空，如此优雅的环境之下，尚寒言身上的杀气小了不少。

    桃林之中，突然出现了两道身影，当尚寒言看过去的时候，心也随之紧紧揪了起来。一股心痛之感突生于他的心头。其中一人正是夏蝶舞，但是在她身旁的那个他，却不是尚寒言。陌生的男子将夏蝶舞拥入怀中，而夏蝶舞却并未反抗，依靠在那人的身旁。

    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尚寒言嫉妒之意直冲其心海。一般情况下，尚寒言自然不会如此的鲁莽，但是这一次尚寒言的情绪已经被杀气所影响，几乎失去理智。当看到这一幕时，他如此能够安静下来。

    “我要杀了你们！”怒吼声传遍了天地之间，自然也吸引了夏蝶舞与那人的注意。当他们转身看向尚寒言的时候，尚寒言的利爪已经从天而降，那一刻，尚寒言忘记了一切，夏蝶舞在他心中的摸样愈加的模糊，此刻他只想要杀戮，杀光眼前两人。

    利爪落下，寒光一闪。两人的脖颈之处皆多出了一道血痕，随即鲜血喷涌而出，洒向了天际。鲜血从天而降，尚寒言呆呆着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当鲜血落在他的脸上之时，他的心开始颤动。

    后悔之感将杀机淹没。

    从一开始的愤怒，到之后的嫉妒，然后是后悔，这个梦境带个尚寒言的人的各种情绪，与此同时，这些负面的情绪破坏着尚寒言的神经，让他变得神经质。“啊——”泪水滑过尚寒言的脸颊，他抱着夏蝶舞的尸体，不断的嘶吼着。

    “不要死！”哭声从尚寒言的口中传出。他抱着的夏蝶舞身上的衣襟已经被尚寒言的泪水沾湿，可见这一次尚寒言是真的心痛至极。然而，这一切都无法去挽回，夏蝶舞死在了尚寒言的手下。

    “是我杀了你，我害死了你。”

    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影响了尚寒言的判断力，使之在没有了辨别是非的能力。此刻，他已经不去在乎是否自己还身在梦中，因为发生的一切已经摧毁了尚寒言的神智。看着眼前的尸体，尚寒言泪水若洪水一般，落了下来。

    “你醒过来，不要在折磨我了！”尚寒言哀声求道。他的精神几乎崩溃。

    懊悔之意，使得尚寒言的双眼再一次被赤色染红。杀意从他的身体之中冲出，这一次他在没有去压制杀意，或许此刻唯有杀戮才能宣泄他心中的懊悔，尚寒言催动身体中的力量以之激活心中的杀气。

    当杀气冲出他体内的一瞬间，他的感情线就此崩碎。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冷血的杀人恶魔一般，没有了任何的情绪与感情。学武之人，想要抑制住心中的情绪，并不是难事，但是却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只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中，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般，想要去封闭自己的情感，故此他们难以做到。但是，这一次尚寒言却是真的想要封闭自己的感情，无论是梦境中发生的事情，还是他曾经遭遇的一切，都积压在他的心头。当所积压的情感到极限的时候，它们自然会崩碎。

    当尚寒言彻底陷入疯狂的时候，在他怀中的夏蝶舞化作了飞灰消失不见，而他身处的桃园空间开裂，一道道裂痕布满着这片空间。“咔嚓！”这片环境终是崩碎开来，化作了点点的星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战场，此刻无数的人在欢呼，他们赢得了胜利，但是却不知道一场噩梦即将降临。

    尚寒言站在一座山峰之上，看着山下的众人。此刻的他双眼赤红，早已经没有了人性。当他看到这些人的时候，脑海中不由的浮现了血海骨山的画面来。一股杀意冲向他的脑海，下一刻尚寒言的身影一闪，朝着人群而去。

    在他手中的利爪，寒光闪烁。太阳的光，照射在了利爪之上，反射的光射入了一个将士的眼中。当他看到尚寒言的那一瞬间，尚寒言的利爪便已经在他的头顶处。鲜血四溅，那人的头颅与身体分了家，一条人命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那人的鲜血飞溅到了尚寒言的脸上，此刻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恶魔，而不是人。所有的士兵，皆举着长枪，朝着尚寒言。这里足有上万人，如此大的场面，一般人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但是尚寒言却丝毫不惧，甚至当他看到这样的画面时，心中突生出了一股兴奋之感。

    “都要死！”冰冷的话语从尚寒言的口中传出，随后他的利爪划破了天际，寒光无限的被放大，一道光波从天而降，将大军分割开来。这一击下，便有上百人死亡，死者几乎都是死无全尸，整个身子都炸开来。

    鲜血越多，尚寒言越是兴奋。死亡的人数越多，尚寒言便越是难以自拔，只能被情绪控制，随着他心中的感觉而走。

    利爪飞舞，鲜血四溅开来。此地一片的狼藉，一万人的大军，在一人的攻击之下，已经溃不成军。众人心中皆生出了恐惧，而他们越是这样，尚寒言便越难控制自己。有些修行者，他们的神识极为的灵敏，若野兽一般，对于鲜血，危机极为敏感，有些甚至能够感受到他人的情绪变化，而此刻的尚寒言便是如此。

    如今的他说他是人，不如说他是一只野兽，嗜血的野兽。当眼前那些人心中的恐惧更甚之时，也是他们大劫将至之时。此刻，这里已经成为了一座乱葬岗，变成了一座牢笼，没有人可以逃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被尚寒言无情的夺去。

    时间飞逝，两个小时之后，此地只剩下了尚寒言一人。他站在血泊之中，望着满地的尸体，怔怔出神。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杀意也渐渐被压制，当这一切结束之时，尚寒言心中的情绪之线再一次颤动。

    先前他已经封闭了自己的情感，按理说即便他再杀多于此地十倍的人也不可能生出任何的情感。但是，这一次他却依旧有着情感。或许，在尚寒言心中他本就不是无情之人，遥想当初，尚寒言连只鸡都不敢杀，而如今他却成为了杀人的恶魔。

    实时的变化，也改变他的性格。当他看到自己亲人的尸骨之时，或许他便已经成为了一个心理变态的人物。

    情绪在他的心头交杂，一滴泪水划过他的脸颊。此刻，一阵清风袭来，夹带着血腥味，将尚寒言半头白发吹拂而起，随风而动。

    他那半头的白发沾染了鲜血，此刻看过去如此的触目惊心。在尚寒言身下的是，无尽的尸体，鲜血几乎漫延到了他的脚踝处。

    “为什么会这样？”尚寒言看着自己的双手，颤声说道。

    他的情绪开始剧烈的波动，而后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像他这般的人物，一旦心中大悲大喜，自会影响到体内能量的运行，故此急火攻心，吐血已经是最轻的，重则甚至会当即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