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匹夫无罪 怀璧其罪
“陛下恕罪，此事臣小女尚未向臣言明，臣着实不知。”李云飞不知皇帝为何关切此事，只好如实回答。“爱卿，可曾知晓前朝孝明帝之事？孝明帝也算一位称职帝王，奈何晚景凄凉，让人心伤。”皇帝叹道。李云飞心中剧震，他知晓孝明帝故事。李云飞心思转动，瞬间想到皇帝言下深意。李云飞此时明白过来，皇帝为何询问小女亲事。看来有人向皇帝提亲，欲将瑛雨配给太子殿下。如今皇帝年富力强，太子也已成人，血气方刚。此时君王同储君关系微妙，帝心猜疑颇重。若有人威胁到帝位，即便是太子也不可越雷池一步。若是自己女儿成为太子妃，在陛下看来，自己便是眼中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掌握重兵，便是罪责根由。李云飞千军万马中厮杀无数次，都未怕过。如今他额头见汗，有如芒刺在背。 李云飞起身跪倒，低声说道：“陛下，臣父子两代，皆效忠于陛下。陛下对臣父子恩宠有加，臣感激涕零，唯愿肝脑涂地以报陛下。若有人胆敢谋逆，不论何人，臣愿替陛下拔剑斩之。若有宵小之辈，企图用臣小女作文章。臣今日回家，便斩杀此女。臣父毕生教诲，臣可弃功名利禄，可抛荣华富贵，可断妻子舍宅，唯有忠君之心，永不可改。”李云飞说罢，以头碰地，磕在青砖上，直到见血。皇帝起身，将李云飞扶起。命人取来金创药，亲自为李云飞包扎。皇帝心中满意，知晓李云飞对己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爱卿，朕不过一时说笑耳。卿何必这般认真，朕不许卿斩杀爱女。此种违逆人伦之事，万万不可。卿之爱女无辜，也无人用她图谋事端。卿尽可放心，好好疼爱女儿便是。”皇帝再三叮嘱，他不愿李云飞真动手杀女。 李云飞心中放下一块大石，知晓这次危机总算平安度过。这当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日后有机会，必要查出，是何人向陛下献此毒计，欲将他至于万劫不复之地。君臣二人相谈到正午，皇帝命人摆上酒菜，君臣二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直到红日偏西，李云飞方才拜别皇帝还家。他一上马，便想起前事。他快马加鞭，回到府中。命人将夫人周氏以及小女瑛雨请到书房，待母女二人来到书房，李云飞屏退左右。 夫人不解，开口问道：“夫君，何事这般隐秘？”李云飞低声答道：“贤妻有所不知，今日李家险些大祸临头。瑛雨，汝曾见过太子殿下。汝对他印象如何？为父这许多年，从未难为过汝。汝要如实回答，李家安危就在汝一念之间。此事若是稍有不慎，李家便是诛灭九族。”李瑛雨一愣，她不知父亲为何这般焦急。夫人周氏听闻李家有灭族之祸，不禁大惊失色。连忙说道：“孩儿，快些说来。汝父并非口出诳语之人，汝父两军阵前都未怕过，汝岂能不知？” 李瑛雨俏脸微红，低声答道：“父亲，娘亲，女儿确实见过太子殿下。因太子殿下微服私访，女儿不知，还同他起过冲突。太子殿下看女儿目光有些奇怪，似乎，似乎对女儿有意。”李瑛雨将之前经过，详细诉说一遍。李云飞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妻子周氏在一旁问道：“夫君，太子殿下若是喜欢瑛雨，此事也不算祸事。瑛雨尚未许配人家，若是成为太子妃，日后便是皇后，母仪天下，可为李家争光添彩。如此好事，夫君为何一副如临大敌模样？” 李云飞叹道：“贤妻只知其一，未知其二。贤妻可曾听说过前朝孝明帝之事？孝明帝晚年，被其太子用兵谏之法，强迫退位。随后孝明帝被囚禁深宫，活活饿死。太子殿下母族是安国公一系，安国公虽去世多年，其在军中旧部无数，影响之大，无人出其右者。为夫受陛下信任，手握重兵十余年，坐镇幽州。若瑛雨成为太子妃，贤妻可知朝局如何变幻？陛下正当年，然太子已成人。为夫该如何自处？若有宵小之辈在陛下耳边进谗言，为夫跳进大河也洗不清这冤屈。当今陛下圣明，然再圣明之君，若是危及帝位，也是翻脸无情。”李云飞详细说过，妻子周氏也是一身冷汗。 李瑛雨低声答道：“父亲，娘亲，孩儿对那太子殿下并无倾慕之心。实不相瞒，孩儿对安国公府那位尉迟帆公子，颇有，颇有好感。尉迟帆公子文武全才，还曾救过孩儿。”一表露心绪，似李瑛雨这等豪爽不输男儿者也会羞涩。李云飞闻言，心中安定下来。 “孩儿，尉迟帆此人号称洛阳第一狂生，确是文武全才。然此人亦有纨绔一面，听闻其在洛阳，经常出入花街柳巷，行为不检点。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若此人风流成性，为父恐孩儿嫁过去受委屈。孩儿可要思虑清楚，莫要一时冲动，日后追悔莫及。”李瑛雨闻言，低头思索。她亦是情窦初开年华，平日里所见男儿，对她多是卑躬屈膝。尉迟帆桀骜不驯，武艺高强。两人较量过，她不是对手。加之尉迟帆出手相救，让她心中念念不忘。 “孩儿，汝父所言不差。那尉迟帆狂放不羁，虽有才华，却是纨绔子弟。若是他日后，见色起意，娶上十房八房小妾，孩儿岂不受气？”母亲周氏在一旁言道，她毕竟心疼自己女儿。她嫁给李云飞，两人恩爱至今。以李云飞权势，娶十几房小妾易如反掌。然李云飞从一而终，眼中唯有她一人，从未对其他女子假以辞色，府中更无小妾。故而周氏不愿女儿嫁给尉迟帆这种风流之人，怕女儿受气。“父亲，娘亲，孩儿前思后想，非尉迟帆不嫁。孩儿想请父亲向安国公府提亲，请父亲大人恩准。”李瑛雨语气坚定，已然情根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