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九原大捷 老将辞世

    左骁卫大军加入战团，田七郎统帅关陇铁骑冲锋在前。紧随其后，幽州卫兵马也进入战场。三十万援军加入，北遒难以抵挡。一个时辰厮杀之后，北遒大军渐渐退却。战场之上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已然对面不见人。北遒大军趁机退走，晋军也无追赶之意。待大风停息，已是黄昏时分。幽州卫副将林盛飞马来到田七郎近前，低声禀报：“田大将军，请前来。刺史大人他不幸中箭，箭上有毒。”

    田七郎如遭雷击，他未想到李振宗率军最后参战，依旧会受伤。待其来到李振宗身边，袁飞同苏元彪也已赶到。李振宗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左肩箭伤已然包扎，还是隐隐有黑血流出。

    见三人都已到来，李振宗勉强露出一丝笑意：“三位将军，老夫年事已高，终有一死。死在九原城外，亦是定数。人过五十不称夭，老夫已近花甲，并非短命之人。今日北遒退兵，实力尚存。三位将军万不可掉以轻心，以防不测。老夫临来之时，已向朝廷上奏折。若老夫离世，便推举元彪为幽州卫大将军，刺史乃是民政，可由朝廷另选贤良之人担任。九原城破，此地不可再留。待到春暖花开之时，可在其左近另选一地建城便是。九原、五原、云中三城鼎立，幽州为后方。有此形势，胡人难以侵扰中原。元彪杀心过重，切记，切记，莫要意气用事。汝手中十余万儿郎，皆是有家有业之人。”李振宗说罢，连续吐血，毒身亡。三人皆跪拜于地，痛哭不止。

    七日后，纪灵不远万水千山，终于进入帝都洛阳。他一进入洛阳，便心生感叹。乌罗可汗牙帐所在，乃是草原数千里中最为繁荣富庶之处。同帝都洛阳相比，不过远郊村镇耳，不值一提。待其来到宫门前，脸上惊讶之色更重。天子所居宫室，气象恢弘，如同天宫。可汗牙帐，太过粗糙，不如民间富豪所居。

    坤极宫中，安国公尉迟涛，中书令陈日飞皆在座。纪灵由內侍引领，前来拜见皇帝。他跪在地上，双手将羊皮地图献上：“小人纪灵，拜见陛下。此为家父舍生忘死从乌罗可汗牙帐之中所取地图，上有北疆数万里草原大漠地形。北遒各部落牙帐所在，亦有标注。”

    苏燕接过地图，在龙书案上小心展开。皇帝仔细查看地图，半晌无语。待其详细看过之后，叹道：“纪灵，汝父不幸身故，朕深感哀悼。朕追封汝父为忠义侯，图像置于青云阁中，作为本朝功臣，永受供奉。朕封汝为博望侯，银青光禄大夫。赐卿府邸一座，食三倍俸禄。另赐良田千亩，奴仆五十名。卿祖籍乃是太原人氏，朕许你回乡认祖归宗。待汝从太原归来，便留于朕身边，朕尚有不少要问卿之事。”纪灵千恩万谢，有內侍将其领出。

    此时尉迟涛同陈日飞皆已看过地图，皇帝开口问道：“两位卿家，有何感想？”尉迟涛同陈日飞对视一眼，陈日飞先开口奏道：“陛下，此图可谓至宝。无怪乎乌罗可汗派大军追杀，此图落入陛下手中，北遒覆灭乃是意料中事。臣恭贺陛下，一扫万里北疆，成就千古不世霸业。自此以后，不会再有中原百姓流落草原为奴。”

    尉迟涛随后言道：“陛下，臣之心愿如同陈大人所说。百年来，我中原百姓深受胡人侵扰危害。若能击溃北遒，让草原陷入混乱之中。我大晋百姓，可享数十年太平。臣向陛下请战，臣出京坐镇幽州。臣请陛下增设左右威卫两军，由臣亲自cao训。不出三年，待成军之时，便是臣北伐之日。若能为陛下扫荡北遒，实为臣一生所愿。”

    尉迟涛主动请战，皇帝答道：“卿三子刚刚降生，如同朕三子一般，尚未满月。卿北行幽州之事，不必cao之过急，待到明年春月前往便可。增设左右威卫之事，刻不容缓。朕下旨令兵部cao办此事，待明年卿临行之时，可率军前往幽州。此外朕已有三子一女，尉迟卿三子，陈卿不过一子。陈卿可要多多开枝散叶才是，不如朕挑选几位美人赐给陈卿为妾如何？”

    皇帝最后突然提起此事，让陈日飞措手不及。他一贯淡然，却也有些难为情。躬身奏道：“多谢陛下圣恩，臣妻再有两月便临盆，臣想从一而终，不愿纳妾。还请陛下恩准。尉迟大人风流倜傥，不妨将美人赐予尉迟大人便是。”尉迟涛也是一愣，笑道：“陛下不可。陈大人愿从一而终，臣又何尝不愿？臣已有三子，家中人丁不算单薄，足矣！”君臣三人在此说笑，心情颇佳。

    正在此时，有兵部送来八百里加急文书。皇帝读过，连声哀叹，十分难过。“噩耗突来，朕如遭雷击。九原大捷，北遒损兵十七万，仓皇退去。然幽州刺史李振宗中箭身亡，朕痛失北疆屏障。唉！李振宗镇守幽州数十年，兢兢业业，为朝廷尽忠。当年jian党擅权之时，他不屑同流合污，从不入京。朕即刻下诏，自明日起，朝中百官，连同朕在内，皆要身披孝服，为李卿守孝七日。”皇帝心痛不已，李振宗突然阵亡，让其方寸大乱。

    “陛下节哀，李大人突然辞世，实为朝廷重大损失。李大人镇守幽州日久，如今突然阵亡，恐幽州局势不稳。臣即刻启程，先行赶赴幽州坐镇。待局势稳定，陛下再行任命刺史便可。”尉迟涛躬身奏道。皇帝平复心绪，点头应允：“幽州乃朝廷重镇，不容有失。此番辛苦尉迟卿，先行前往幽州坐镇。卿率领左卫同行，以防不测。幽州靠近塞北，实为苦寒之地。卿此番前去，切记保重身体。朕调派两名太医前往，时刻照顾卿之安康。只是此番卿北行，再要见卿一面，颇为不易。朕许卿一年两次回洛阳省亲，卿若回来，不必事先禀报，随时可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