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臭味相投 沆瀣一气

    “贤弟，快来见过刺史大人。”郑可笑容满面，为荣缅作引见。荣缅跪在地上行礼，口称：“荣缅拜见大人。”刘高十分热情，伸手将荣缅搀扶起来。笑道：“荣贤弟不必客气，本官同郑可乃是结拜兄弟，日后你我亦以兄弟相称。贤弟快坐，本官敬贤弟一杯。”刘高说罢，亲自为荣缅斟酒一杯。换做平时，若能同刺史大人称兄道弟，应是他梦寐以求之事。而眼下，他却是惊弓之鸟，不知这刺史大人有何打算？“大人，小人岂敢同大人称兄道弟？莫要折杀小人。”荣缅依旧惊魂未定，他站在那里，可不敢同刺史平起平坐。

    “贤弟，无需这般拘束。刺史大人今日相见，乃是有大事同贤弟相商。此事对贤弟，有百利而无一害。贤弟先坐下，听愚兄将此中详情一一道来。”郑可一再劝解，荣缅才坐下。“贤弟如今荣升矿主，掌握矿山。愚兄并非夸口，此事有愚兄三分功劳。若非愚兄献计，贤弟如今仍是副矿主，屈居陈学之下。如今贤弟身为矿主，大权独揽，此事方可同贤弟商议。先前那一段，皆是考验贤弟真心，不得已而为之。愚兄在此，向贤弟赔罪。”郑可说到此处，荣缅心中懊悔不已。自己交友不慎，竟然听信郑可这种jian诈之人，方才有今日之难。唉！此时悔之晚矣。

    刘高轻轻击掌，外面仆人抬进来十个木箱，仆人打开箱盖，便退到外面。荣缅一看，箱内皆是崭新铜钱，灯下闪光夺人二目。“荣贤弟，这一箱铜钱，便是一千贯，十箱铜钱便是一万贯。一万贯作为本官同郑可向贤弟赔礼之用，为贤弟方才所受惊吓道歉。”钱财动人心，荣缅亦是贪财好色之辈。一听说一万贯铜钱归己所有，立时心花怒放。“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人有何吩咐，尽管直言，小人万死不辞。”荣缅连声道谢，喜形于色。

    刘高同郑可相视一笑，郑可低声叮嘱：“接下来愚兄所说，贤弟切莫外漏，不然贤弟死无葬身之处。”被郑可一吓，荣缅额头见汗，连忙说道：“郑兄放心，小弟定会守口如瓶。”

    得到荣缅保证，郑可继续言道：“贤弟，愚兄掌握造币坊，每月皆会从中扣留部分铜钱，挪作他用。然而贤弟每月交割铜块，账目同愚兄所编账目出入颇大。若长此下去，愚兄终有一日败露。故而愚兄想同贤弟联手，如此一来，两边账目一致，便再无差池。不知贤弟意下如何？”郑可说完，刘高亦在关注荣缅，想知他态度如何。

    此时荣缅心惊胆战，他终于知晓面前两人意图。私自截留上缴户部国库铜钱，当真是胆大包天。这位刘高刺史，在民间官声颇好，有许多老百姓称赞他。说此人不贪钱财，秉公断案，乃少见清廉官员。如今方知此人真面目，竟然贪图国库钱财。若每月有这十万贯铜钱流入囊中，当然无需收取贿赂。这刘高城府之深，让人惊叹。

    “荣贤弟，若是答应此事，我等三人联手，彭城地面无忧。不论有何蛛丝马迹，本官都会将之抹去。荣贤弟答应此事，本官每月许给荣贤弟三万贯铜钱。一月有这三万贯，贤弟可笙歌，夜夜有美人陪伴左右，艳福享不尽，生活乐无边。若贤弟不肯答应，本官无奈，只好将贤弟法办，治贤弟一个斩立决，家产罚没，妻儿流徙千里之外。”刘高说罢，取出那摞供词在手中掂量。荣缅一见那份供词，长叹一声，心知贼船已上，绝无幸免。

    “刺史大人，郑兄，切莫为难小弟。两位诚挚相邀，小弟并非不识时务之人。小弟答应便是，只是小弟刚刚掌握矿山，立足未稳。若要做此等大事，恐有心无力。”荣缅一口答应下来，他为保命，不敢拒绝。再者贪图钱财，也不愿拒绝。一年三十六万贯，他二十年也难以赚到。如此天大一笔钱财，他怎能不心动？见荣缅答应，刘高将那份供词收起。那份供词对刘高而言，就是手掐荣缅命脉。有供词在手，不愁他不乖乖就范。

    “来！我兄弟三人共饮此杯，即是兄弟，理应共富贵。如今你我兄弟联手，不出数年，必可富甲天下。”刘高举杯言道。对他而言，今晚解决一件大事。日后财源滚滚来，此生无忧。他终日在外小心谨慎，维护声誉，便是为此暗中财。荣缅此时心绪安定下来，亦举起酒杯。三人推杯换盏，待酒过三巡之后。刘高言道：“本官命人在院中摆设香案，今夜你我三人便效仿古人桃园结义故事，八拜结交，结为异性兄弟。死生同享，祸福与共。不知两位意下如何？”刘高此言一出，郑可同荣缅连声叫好。

    刘高吩咐仆人摆设香案，待香案摆下，三人来到外边。依次焚香祷告，仆人倒好三碗老酒，三人歃血为盟，结拜为盟兄弟。刘高年龄最长，是为大哥，郑可为二哥，荣缅为三弟。结拜之后，三人以兄弟相称，热络亲密远胜方才。

    天顺一年四月，又是一年春暖花开之时。皇帝于坤极宫中宴请孟秋、冷云墨、卢纶、罗钦、裴赫，陈日飞在座陪同。“此前孟卿家、冷卿家、卢卿家、罗卿家皆曾作为御史，代朕巡视一方。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官场亦是如此。今年朕决定再派遣诸位巡视一方，审查地方官场，为朕赏善罚恶，激浊扬清。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若为官者心有私念，唯利是图，亦是为祸一方，百姓遭殃。此次冷云墨代朕出巡北方，直至九原郡，朕划拨三万精兵护卫冷卿家安危。罗钦出巡东方，可至安东郡而还。朕为罗钦划拨一万精兵，作为护卫。孟秋出巡南方，直到交州而还。朕为孟秋划拨精兵一万护卫，南疆有许多刚刚平复之地，以保安全。卢纶代朕出巡西方，可自汉中入蜀，一探蜀地究竟。朕为卢纶划拨两万精兵，西方多蛮荒之地，不可轻心大意。”皇帝开口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