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看似欢笑如常 实则触目惊心

    “央哥儿！明日便是秋狩开始。

    咱家并非小瞧央哥儿，您不懂骑马，弓箭也从未摸过。

    这秋狩，光是作为看客，岂不无趣？”一边整理书案，苏城一边嘀咕。

    未央早就习惯，苏城就爱这般说话。

    忽然间，未央一把抓住苏城右手，那右手仅剩四指，小指齐根断去，已然结疤。

    未央忽然想起，这些日子，苏城无事总是双手揣入袖中。

    自己还就此笑话他如此炎热天气，竟然怕冷。

    苏城有些慌，想把手抽回去，却又不敢。

    “央哥儿！不要紧，咱家前些时候不小心弄伤小指。

    去太医处救治，太医说小指已然腐坏，必须断去方可抱住右手。

    区区一根小指而已，不妨碍咱家做事伺候央哥儿。”苏城小心解释。

    “把靴子脱去。”未央突然吩咐。

    苏城一愣，连忙辩解：“央哥儿，咱家汗足，奇臭无比。如今这炎热天气，哪里敢脱？”

    见未央不作声，苏城无奈，慢慢把两只靴子脱掉。

    那一刻，未央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苏城双足，仅剩两根拇指，其余八指都被齐根切断。

    右足食指应是刚断没有几日，布条包裹，尚有血水印出。

    未央有如五雷轰顶，心胆皆裂。他想不出这些日子，苏城如何用此残足陪自己到处行走。

    他想不出苏城每一步，到底要忍受多少苦楚。

    他想不出，人言十指连心，这些日子，苏城如何做到说笑自如。

    他不敢想，这样苏城还能陪伴自己多久？

    “央哥儿！不妨事，区区小伤，咱家忍得住。

    那些狗奴才也没多少手段可用，翻来覆去不过这么几式。

    就算把咱家切碎剁成rou酱，也休想从咱家口中掏出半句实话。

    安太医是好人，他请巧匠给咱在靴子里加上木座，效果很是不错，咱家穿上靴子，走路半步都不落后。

    央哥儿！天气炎热，咱家汗足难闻，还是穿上靴子为好。”

    苏城说着，便要试着穿上靴子。

    未央悄然蹲下，拿起靴子，慢慢为苏城穿靴。

    “央哥儿，这，这如何使得？咱家本是为伺候央哥儿而来，如何能让央哥儿伺候咱家？

    这，这要折煞咱家。”苏城一边说着，要自己穿。

    未央根本不理他，耐心为他穿好靴子。

    起身之时，未央刚巧看见苏城眼里泪花，未央心如刀绞。

    “上次朕再三叮嘱你，要你一五一十对他们讲述朕之一切，不得隐瞒。

    你为何不听？”未央语气有些埋怨。

    “央哥儿！他们想对咱家怎样便怎样，想从咱家口中掏出有关央哥儿半句实情，做梦。”

    苏城一改之前嬉皮笑脸，正色说道。

    这一字一句，似根根长矛刺在未央心上。

    缘何朕护不住身边人？先是娘亲，再是紫灵，眼下苏城也在步步远离。

    为何？为何？为何？为何朕甘于被尔等摆布，尔等却步步紧逼，要朕上一条绝路？

    为何？朕身边一个太监，尔等都要百般折磨，不肯放过？

    为何？朕失去娘亲，失去发妻紫灵，眼下还要失去这唯一兄弟？

    从今日始，朕不会再忍让，不会再让尔等为所欲为。

    尔等要让朕孤苦无依，朕便要尔等身家性命。

    “贤弟，朕对不住你。是朕无能，护不得身边人。

    求贤弟听朕一句，不要与他们对抗。朕已失去娘亲，朕已失去紫灵，朕不能再失去贤弟。

    人言帝王孤家寡人，莫非贤弟真要如此狠心，看朕成为孤家寡人？

    贤弟，算朕求你。”未央几近低声下气，他不想失去苏城。

    “央哥儿，勿怪咱家倔强。咱家斗胆视陈娘娘如母，视央哥儿为兄。

    头可断，血可流。区区几根指头何足挂齿？

    他们弄不死咱家，咱家要活着看到央哥儿君临天下，再也不被人所制。

    待到那一日，咱家死而无怨。即便离开央哥儿，去那边见到陈娘娘，咱家也有个交代。

    咱家不惧死，咱家死不足惜。若是先走一步，咱家便去那边代央哥儿向陈娘娘尽孝就是。

    只是央哥儿要答应咱家，不论用何种手段，都要君临天下。

    只要央哥儿君临，咱家去了那边，见到陈娘娘与紫灵，也算无愧。”苏城说得云淡风轻，好似说笑一般。

    未央强行制住情绪，咬牙回应：“贤弟，朕答应你。即便为贤弟，朕也会终会君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