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噩耗
描绘着山水的薄弱纸拉门无法隔断门外的厮杀声，惨嚎声，还有癫狂的笑声。 八岐众生盘膝坐在房间的上首，脸色铁青。在他面前，跪坐着四个人，都是虎背熊腰，身材高壮，难得的猛将角色。此时个个面色惭色，低头俯首。此四人正是八岐众生膝下四名义子。 “怎么回事，你们倒是告诉我，为什么实力差距会这么大，那是三十名好手，不是三十只老鼠，现在，你让我怎么办，该怎么办？” “老爹，我这就去和那只老鼠拼了，就算是折了性命，也不会让他伤害老爹一根寒毛！”八岐猛脸色涨得通红，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说完话，就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其他三人看老大八岐猛这幅模样，也不甘落后，纷纷站起表忠心。 “愿为老爹身死！” “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让那只沟鼠得逞！” “老爹！！” 看四个义子悲壮赴死的模样，八岐众生气得浑身直哆嗦，猛拍地板，“回来，当我是死人吗，给我好好的坐下！” “可是...”八岐猛听着门外逐渐靠近的厮杀声，脸色焦急，又不敢违逆八岐众生的话，坐着不是，站着也不是，脸上别提多纠结。其他三人也好不了多少，眼看敌人就要杀过来了，他们可没有细细讨论对策的耐心和定力。 八岐众生看着四个义子不成器的模样，心中暗叹了口气，他自负才情，但是大蛇组到底还是底蕴不足，平时作威作福可以，但是真遇到危急情况，缺点就一下子暴露出来。 高端战力不足，本以为和酒井合作，催生出三十名可堪一用的战力，谁知酒井还留了一手，在暗地里招揽了身边的沟鼠。两厢对比，三十人竟被他砍瓜切菜一般击杀。 决策层的不足，本来赤鼠还能说几句，现在赤鼠背叛，除了自己，组里竟没有一个能讨论对策的手下。 感受这前所未有的压力，八岐众生的语气也透着无力，“真的就差那么多吗？普通人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个...”跪做的四人尴尬的看看左右，还是老大八岐猛老老实实的点头：“组里的普通人在赤鼠面前，一击都接不了，那三十人面对赤鼠的时候更甚，那股神秘的力量一点都使不出来，甚至连动都动不了！” “唉！”八岐众生长叹一声：“还是我大意了，本酒井以为看不上我们这样的小组织，付出诚意就可以了，谁想到他这么贪婪，想要彻底掌控我们！” 门外的厮杀声突然停了，只剩下零星的惨叫呻吟，死寂中，一道脚步声自远而近，不疾不徐，从容不迫。 “老爹...”四人脸色焦急，个个脸色焦急的想要说些什么，但一个词却哽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他们不知道如何让这个老人放弃他最后的骄傲与尊严。 八岐众生如何不明白四人的想法，只是他真的不愿，大蛇组是他半生的心血，从当初一个流氓组成的小团体，到如今的大蛇组，是他用命拼出来的。真的没办法了吗啊？ 对了，还有办法，只要弥方法师，只要那个半妖，只要...升起这个念头的瞬间，八岐众生就感觉到一阵凄凉，何时，自己成了这种寄希望于外人的废物了。 墙角的铜镜映照着八岐的身影，身形佝偻，摇摇欲坠，这就是末路吗？不行，就算是死，我也不允许自己这么落魄，老子是大蛇组八岐众生！！！ 心念既定，八岐众生一扫颓唐，看着面前四个义子，感到几分欣慰，虽然能力不足，但是忠心可嘉，在这种时刻也没弃自己而逃。 脚步声已经来到近前，八岐众生甚至能想象脚步声主人脸上得意的表情，呵，都是当年玩剩下的！怎么可能让你如愿！ 八岐众生心里颓唐尽去，看着面前四人哭丧着副脸，气就不打一出来，训斥道：“好了，都哭丧着脸干什么，你们三个，给我坐好，猛，你去端茶，有客上门，都不懂点礼数吗？” 八岐猛四人都被八岐众生突然的话震惊了，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老人，从容，自信，豪气勃发，这不正是自己熟悉的老爹吗？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感从心里升起，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是问题。 “嗨！！！”四人齐声应答，按照吩咐行事。 脚步声终于在门外停下，门外响起敲门声。 八岐众生挑眉，心里不屑的评价，做作！同时对着门外沉声命令：“进来！” 门外的人显然没料到这个结果，沉默了片刻，才推来纸拉门，似笑非笑的看着门内从容端坐的老人，正是当日随侍在八岐众生左右的赤鼠。不过此刻的他少了当日谨小慎微的畏缩，多了胜券在握的自在从容。 “老爷，真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还能面不改色，真不知该佩服你的定力，还是感叹你的愚蠢！” “虽然是恶客临门，但是礼数还是不可废，之后打出去就是！”八岐众生分毫不退，对八岐猛道：“猛，上茶！” 一杯清茶被放在赤鼠的面前，悠悠的茶香沁人心脾。赤鼠的脸色却谈不上好看，这让他想起了之前谨小慎微，苟延残喘的日子，平时这个端茶递水的事情都是他做的，八岐众生的吩咐，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怎么，连一杯茶也不敢喝了？”八岐众生面露讥笑。 哼！赤鼠怒色上面，一脚把茶杯踢开，茶杯穿透纸门，砰的落在隔壁，“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玩这套，真以为你今天还能翻盘吗？” 八岐众生看着纸门上的破洞，脸色闪过不屑，“你还是不敢，说到底，你也还是那个胆小多疑的家伙，连这点魄力都没有！” “哈，又是你那套成功哲学，你一直不遗余力的给我灌输你天生比我强，我注定会败在你手里的假象，你真以为我会信了你的鬼话吗？” “哦？我还以为你已经信了呢，你看，你不是听我的话，主动接纳了非人的力量！” 赤鼠面皮抽搐，“废话不要多说，今天，就是你八岐众生的末日，代我向我地下的兄弟问好！” “哈哈，不用这么急，老夫只是个糟老头子，他们四个也半废，你不是胜券在握嘛！”说着，八岐众生的笑容闪过不易察觉的苦涩，继而消失无踪，“你既然信了我的话，那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只有几个手下接受了酒井的契约，而老夫和几个义子，却没有？” “你什么意思？”赤鼠想用大声驱逐着心中的不安。 “结果你也看到了，那三十人面对你的时候，你就没想过酒井也在你身上动了类似的手脚？以酒井的多疑，会让你一个刚投靠的人继续掌控大蛇组吗？” 赤鼠浑身激灵，感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凉到骨子里。多疑如他，怎么可能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不过他一直用复仇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不要多想而已。只是这份想法被八岐众生赤裸裸的揭露，显得有些狼狈，他逞强道：“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吗，不管事后如何，我都要杀了你为我的兄弟报仇，对，报仇！” 像是在说服八岐，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说到最后，赤鼠心中的仇恨被唤醒，红了眼睛，上前抓着八岐众生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拎起，双脚都悬空。 八岐猛等四人看到义父受辱，气得大叫，纷纷站起，拔刀要跟赤鼠拼命。 “来得好！”赤鼠不怒反笑，对这几个人，他可是有好大一笔账要算。只见他右手拎着八岐众生不动，左手指间，伸出一条黑气蒙蒙的长鞭，鞭声炸响，冲在最前的三人就被击飞。 “退下！”八岐猛与另一人还要上前，在八岐众生断喝下，停在原地。 赤鼠也不追击，他确实胜券在握，不介意耽误点时间，而且八岐众生对酒井的分析，确实击中了心中最担心的一点，他想要听听八岐众生这个多少让他有些佩服的旧主的想法。 “怎么？放弃了？认命了？” “只是不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而已，认命？不过成王败寇而已！” “继续鼓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啊，只要你能说服我！或许，你跪下求我，我也可以会放你一命，让你在我身边做个端茶递水的小厮！” “就像当日的你一样？”八岐众生讥讽的笑道。 赤鼠的手握紧，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这句话就像一根针，深深扎进了赤鼠的心脏，痛彻心扉，怒吼一声，他将八岐众生猛贯在地，接着踢出一脚，将八岐众生踢飞，所幸被八岐猛等人联手拦住，才没砸入其他房间。即使如此，八岐众生也是痛的连连咳血。 “本来还准备留你一命，现在，给我去死吧！”赤鼠被八岐众生激怒，再也不顾所谓酒井的阴谋，一心要将八岐众生除之后快，浑身泛起黑色的迷雾，将他笼罩在其中。 “怎么，我说外面怎么这么安静，原来里面正上演这下克上的剧目啊！”漫不经心的声音，突然插入几人之间，却是弥方与犬夜叉。 在拖沓了一个下午之后，犬夜叉终究还是被弥方背回来的，为了掩盖这个事实，犬夜叉用尽了手段威胁，甚至让弥方以佛祖的名义赌咒发誓，不让第三人知道，至于结果如何，真的替佛祖担忧啊。 “是你？”赤鼠脸色凝重，戒备的退了几步，防止自己处在中间被夹击。 “是秀方法师，怎么会？”八岐猛惊喜的叫道。 “秀方法师，烦请您出手，快快降服这个贼人！” “这个...”弥方有些为难，赤鼠的事，他在府中也隐约听过，赤鼠的遭遇他也是亲眼所见，如今的爆发也是预料之中，如果贸然阻止，赤鼠的结局必然凄惨，但是如果不阻止，八岐众生好歹对他很是礼遇，袖手旁观也说不过去。 “为什么，当初你们没杀了他，选择羞辱他，现在人家抓到机会报复，也是无可厚非啊！”犬夜叉想得十分简单，也不准备插手，其实就是他想插手，也没那个余力。 赤鼠看着眼前的情景，明白突然出手杀了八岐众生已经不可能，甚至自身的生命安全，都掌握在这个和尚与半妖的手中，哪里顾得上报仇，趁着几人谈话分心，破开一扇纸拉门，扬长而去。 变故突生，眼见赤鼠逃离，八岐猛心中焦急，下意识喊道：“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他和偷袭你们的妖怪是一伙的！” 恩？弥方脸色变得严肃，心思电转，狠狠的瞪了八岐等人一眼，身子一晃就追了出去。留下犬夜叉，似笑非笑的看着几人，全是不怀好意。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八岐众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本就因为受伤难看的脸色，更加惨白。八岐猛也反应过来，在犬夜叉的目光注视下，低着头呐呐不言，气氛凝重到了极致。 很快，弥方就押着被符咒束缚的赤鼠返回，将他扔在地上，重复了犬夜叉的问话，“为什么八岐少主会这么说，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这个...” “哈哈哈！！”赤鼠自知今日结局必然凄惨，也不愿让八岐等人好过，大笑几声，狠狠道：“还用说嘛，当然是因为，我们，他们，都是一伙的，都是在酒井俊雄的威胁，诱惑下，上了同一条船的人！” “你说谁？”弥方脸色难看到极致。 “还不明白吗？酒井俊雄啊，自始至终，幕后黑手一直就在你的身边，你们像猴子一样被他耍得团团转都不自知！哈哈哈！笑死我！” “闭嘴！”犬夜叉面色狰狞，长刀直插入赤鼠嘴中，将他剩下的话都堵在口中。 “八岐先生，他说的，是真的？”弥方将目光转向八岐众生，压抑中怒火，沉声问道。 八岐众生也明白此刻情况，比赤鼠的背叛好不了多少，不能再继续装死，强忍着伤痛，从地板上坐起。点头承认，“是的，他的话都是真的！” “但是，我们只是和酒井达成合作的协议，提供协助，其他事情，我们一点都没参与！” 弥方脸色惨然的跌坐在地上，似哭似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就说，为什么我每到一处，就会给那里带去灾难？为什么不管怎么躲避，他们始终能跟着我的脚步？还以为身上被做了什么手脚，原来真相是这么简单，他就一直堂而皇之的跟在我的身边，哈哈哈！我真是太蠢了，太蠢了！” 犬夜叉看弥方一副崩溃的模样，拍了弥方一下，“弥方，冷静点！” “犬夜叉少爷，不用担心，我很好！”弥方抬起头，脸上的凄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下定主意的决然，“这还不够，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酒井从京都就一直跟着我，我也完全没怀疑他，如果真是他，他有足够的机会将我击杀，完全不必等到现在！” “这个我可以回答，具体不是很清楚，但是，酒井的势力绝不止他一人，而且跟他的关系并不和睦，就像跟我签订契约，给我力量的存在，名叫萨麦尔，对酒井就很是不屑！”赤鼠惨惨的说道。 “萨麦尔，埋伏我的，就是他！”犬夜叉肯定的说道。 “这个名字，不想是本土的名字啊！”弥方沉吟道：“也不是明国的，难道是异域人？” 犬夜叉倒想说，这个名字很有外国风，估计就是外国人了。不过，他不好解释自己的信息来源，就只能蛮横的道：“管他是什么人，现在让我们知道是他，就直接去侍神山等他，到时候把他打得连亲妈都认不出！” “也是！”弥方点点头，显然同意了犬夜叉的提议：“只是这几个人？” “直接...”犬夜叉还想快刀斩乱麻。 八岐众生连忙道：“两位手下留情，小老儿有话说。” “你还想说什么？”犬夜叉嫌恶的道，他可不信任这个老家伙。 “两位如果真的要去侍神山的话，最后现在马上动身，因为就在两日前，山上神社的主持师父，殇婆婆被人杀了！” “你说什么？”弥方脚步踉跄，险些跌倒。 “消息就是昨日从山上传下来的，三日后举办葬礼，邀请山下信徒都去山上祭拜！” “怎么回事？”弥方失魂落魄的往门外冲去，犬夜叉在后面喊他，也没停下。犬夜叉无奈的看着远去的弥方，又看看自己，显得有些尴尬，对八岐众生吩咐道：“你去准备一辆马车，几个人，送我去山上，我受伤了！”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闪电般拔刀一斩，一闪纸门被斜切为两半，倒在地上。 “别起什么歪心思！” 八岐众生看得冷汗直流，连道：“不敢，不敢！” 吩咐八岐猛去安排车辆，八岐众生又看着赤鼠道：“那这个人？” “谁管他，随你们！”犬夜叉翻个白眼，蹒跚的往室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