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尼德霍格！

    “噌！”

    新的回合以菲奥娜的喝声与钢铁的交击声再度展开，银龙裁决与雷瓦汀之间的碰撞在这片漆黑的星空中点燃了火花，她们以绝对的力量与速度对垒着，以超脱了光芒，连时间都难以捕捉的速度，把漫天剑影刻画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一口气，三万八千剑，这是任何人类剑客都无法做到的事情，高频率的挥动是任何身体乃至精神都无法承受的，而那就像上帝在宇宙的火炉之中锻打一个星球般的力道，也绝对能令凡人的身躯燃烧殆尽。

    不过，王能做到，神能做到！

    银龙裁决上淡蓝色的龙眼流出微光，伴随着菲奥娜的会挥剑，磅礴的神力不断在剑表流转，在与那柄传说之剑对拼的情况下她不能放松任何一毫，每一次交击，灼热的烈火与冰冷的审判在各自手心发出“嗤嗤”的声响，相互抵挡的能量有些美中不足，她不是它注定的对手。

    烈火的对手不是审判，亦不是白雪，它应当面对坚冰，面对万年如一，凝聚到任何金属都无法打断的冰刺，才是那烈火魔剑的宿敌。

    不过这不重要，因为他们已然战成一团，锐雯以磅礴的死亡气息加上灵魂意志与阿撒托斯对垒，它们就像菲奥娜与苏尔特，一时间难分胜负。

    为了确保此战的定数，锐雯在挥舞着黎明之刃的同时，也在背后召唤出了尼伯龙根。无数四人的枯骨手臂从那血海大门之中伸出，黑色与黑色的死灵力化作千万幽影跟在她的身后，亡灵已然苏醒，在这片对它们拘束的空间中，死人随着它们的船长，爆发出世界末日的怒吼！

    “剑·无双！”再度提气，一时间冷若冰霜的菲奥娜陡然开口，她的敌手太过强大，为了更早的结束战斗，她不得不积蓄磅礴神力再度使出了这曾经与苏尔特两败俱伤的强大剑招。

    剑气，凝聚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夹带着尖锐到能刺破空间的锋利杀去，在雷瓦汀火焰出现的一瞬间，宇宙激荡，空间扭曲，烈火与剑光迸裂，遮蔽了两人的目光。

    “轰”的一声过后，黑暗依然，战斗依然。

    负伤的躯体，越见强悍；染血的目光，越见疯狂。各自受创的躯体让他们看起来像是丛林中的猛兽，而事实也是如此，在两道剧烈的喘息声中，双方再度厮杀到了一起。

    银光，在宇宙中倾泻，剑上的骄傲让菲奥娜放弃了与锐雯之间的默契，而对手的强悍也让双方变得无力他顾，一场二对二的战争，变成了一对一的角斗。

    格挡、刺击、突进、弹反，各类剑术层出不穷。

    烈火、雷霆、寒冰、狂风，各种魔法席卷而来。

    疯狂，最绝对的疯狂在宇宙的角落里上演着一场万年之后也会被人传颂的神话之战，两位宇宙之中的至强打的天翻地覆，即便是有意选择的、星球最少的一片星域，在两人的不断开拓下也有几十个星球炸裂为陨石，向四面八方迸射而去。

    宇宙之中，无数凡人哀嚎，甚至是连情况都没有察觉到就面临了死亡，它们排队在death面前，人山人海的一望无尽，刹那间，就连它也有种错觉，宇宙就好像被死人填满了那样，一眼望去，全是绝望哀嚎的灵魂。

    面对这样的“盛景”，死亡骑士不得不召回它的眷族，让名为“死神”的种族来替它工作。

    而它自己则悠闲的漫步在宇宙中，观察着那些神明死亡后带来的影响。

    各个信仰星球上，石碑、壁画、庙堂、雕像纷纷炸裂，以神之名行走在大地上的信徒或是伪信徒纷纷灵魂泯灭而亡。一些依存神灵力量来抚平大地创伤，强行将老态龙钟的太阳稳定住的星系，也在突然聚变中成为了烈火的海洋。

    不足千分之一秒的瞬间燃烧，炽热的光带走了那些依靠神或者的rou身。

    整个宇宙辽阔无边，即便是死亡骑士也无法丈量它的尺寸，或者它根本没有尺寸。

    它只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在经历这个，当然，也有某些没有任何信仰，没有神灵，像是皮尔特沃夫那样科技至上的星球，它们面临的不是信仰神明死亡后带来的毁灭，而是这广阔无垠的宇宙中，那不断激荡的冲击波。

    两个普通神明的战场，以一个星系为基础，而上升到神王层次的时候，一条星河也不过是眨眼间的对冲，就拿如今奥丁与尤弥尔来打个比方，它们俩疯狂的战斗已经打烂了数个星域，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无法阻止它们，雷霆与寒冰在宇宙中交锋，女武神与英灵联手，把经历过炉火与寒冬的钢铁狠狠劈砍在冰霜巨人上，然后以更加狂妄的怒吼回敬。

    此时，暗月在阿撒兹勒手中崩裂，路西法同样挥舞着一把火焰之剑，这是看守伊甸园的烈火，它攥着它，把名叫利维坦的生物剥皮抽筋，烧成焦炭。

    不管是暗月还是利维坦的死亡都为宇宙带来了不可思议的英雄，在诗寇蒂的剪刀结束了命运之线后，可能性被进一步的放大了。

    恶毒的气息与混沌的能量在空气中穿梭，即便是死亡，暗月的邪恶也以不亚于光的速度传播了出去，格赫罗斯的下场也好不了哪去，这个刚刚付远威球体的“审判之星”、“毁灭之先驱”在执行任务的半路中遭遇了刚刚从“王陨之地”走回的万俟，战斗，一触即发！

    继承了雪王信念，或者该说从始至终一直被雪王那斗争、战斗的因子所影响的万俟，早在流光了泪之后迎来了新的突破，当雪王的身躯在她面前化为碎冰消散的时候，她并没有留下太多东西，面对不死之兽的战斗实在是太残酷了，容不得她有一点保留。

    不过也够了，起码现在的万俟再度登上了一个台阶，哪怕没有这次出乎预料的突破，能够一枪钉死提亚马特的万俟也绝不是格赫罗斯能够抗衡的。

    当着巨大的锈红色球体在空气中炸裂的时候，它液态铁的海洋四散在空气之中，经由宇宙的冷却，发出了最后的圣歌——天体之音！

    这就是曾经一度导致锐雯陷入狂暴的灵魂之音，也是牵动无情的群星，或是沉眠的旧日支配者的闹铃。它是“前兆”也是“报应”，更有着古老而深远的名号：死星！

    最后的遗音给这片无尽宇宙之中加上了一把干枯的柴火，没人知道有多少旧日支配者潜藏在历史的泥土之下，不过当它们苏醒的时候，哀嚎就像是瘟疫那样传遍了各个宇宙，这把源自外神的烈火，将灾难与末日扩充到了更大的范围。

    各种苏醒的旧日支配者或是更加古老的东西开始慢慢悠悠的从各个角落走出，它们或许不如不死之兽那样强悍，但是都如同刚刚经历过饥荒的灾民那样，疯狂的屠戮、撕咬、吞咽。为这世界的终蔫送上最后的序曲。

    当战争的火焰不再停止，当死亡在宇宙蔓延的时候，菲奥娜的眼中依然只有她的对手，两人战斗的幻影借由光线传出了数百万光年的距离，或许在多少年以后，新生的宇宙之中会有一个星球阻挡在那片光上，会有一位追寻信仰的人在暴风雨中攀上山头，在雷霆的轰打下，见证这久远之前的一战，然后把它奉为神谕，顶礼膜拜。

    “骄傲的王者，就让雷瓦汀吞噬你的灵魂！”苏尔特的怒吼象征着它战至癫狂的愤怒，当然，作为最古老的泰坦之一，它们还有着一条旁人所不知的信条：用全力，去尊重！

    “来啊！”菲奥娜陡然扬起银龙裁决，这一次，她带起的不是幽蓝与银色相交的剑光，而是赤红纯粹的烈火。

    不同于苏尔特黑色或是血红相交的火焰，菲奥娜扬起的不是劫火，而是审判之火！

    天启已至，在瘟疫、战争、饥荒、死亡的注视下，审判到来。

    “女人，你会后悔的！”看着菲奥娜竟然准备在火焰上分个胜负，苏尔特心中隐有不屑，不过在出声的同时确实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别看它易怒狂暴，但是无尽的时间也带来了无数的智慧。

    “凡人，你忘了是谁带给你们火焰的了！”伴随着这样的一句怒吼，雷瓦汀对战银龙裁决、无双剑姬对战火焰巨人的战斗，终于攀上顶点！

    当两剑划开宇宙，火焰互相侵蚀的时候，锐雯也对将自己积蓄起来的大量神能爆发了出来，面对阿撒托斯这样无规则的rou质生命体，死亡神力的湮灭性有着至关重要的克制作用。

    “冥河。”锐雯从背后的尼伯龙根之中召唤出了冥河，无数骷髅手臂与亡灵冤魂在黑暗的气息与血流交融的河道中探出，这恐怖的力量带着泯灭神明的极死意志将阿撒托斯牢牢的卡在了那片空间之中，面对这样恐怖的招数，她的对手也放弃了先前凭借自身怪异属性的进攻，而是从宇宙中抽出了一片东西。

    这是无名之雾，生出门之匙犹格·索托斯，洞彻一切时空因果之物，也是阿撒托斯铸造出的堪比其他神明的神格那样有效的增益手段。

    当无名之雾出现之后，阿撒托斯也敲响了它的无形大鼓，更是以漆黑为盾牌，展开了有史以来的最强防御姿态。

    不过意料之中的攻击并没有落下，不愧是盲目痴愚之神，当锐雯的冥河锁定了它之后，她的主要目的便转移到了菲奥娜的身边，在阿撒托斯不断集结力量进行防守的时候，一团巨大的冥河之水被她高举在头顶，成球体的神力夹杂着冥河之水，越滚越大。

    锐雯的意图很明显，如果菲奥娜遭到了重创，她将优先攻击阿撒托斯，将那盲目痴愚之神拦住，然后迅速将菲奥娜带入尼伯龙根之中，她对自己的妻子有着绝对的信任，如果菲奥娜遭到了严重的重创，那么苏尔特必定也无力反击。而如果菲奥娜更进一步，在战斗中取胜，那么她就在第一时间彻底轰杀苏尔特。

    如果摄取了苏尔特力量与雷瓦汀这把灭世魔剑，再回头压制住阿撒托斯简直轻而易举。

    “噗！”当震动结束，火焰互相侵蚀的帷幕落下，菲奥娜的神体寸寸龟裂，迸发出金红两色的血液，不过她还站着，在看到这一幕的第一时间，锐雯同时听见了另一道声音。

    那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菲奥娜还站着，那么她的对手必定受创，庞大的冥河之水聚集的神力狠狠砸出，那个范围是苏尔特绝对无法逃离的，它只有硬接下来。

    事实确实如此，遭受重创，灭世之火被审判烈火与菲奥娜本身神力加上天神安的力量，并不是苏尔特拿回一把雷瓦汀就能够阻挡的，毕竟前面的劫火消耗了雷瓦汀的大部分能量，不然战斗不会这么快就分出胜负。

    “有趣的生物，嘎嘎嘎。”怪异的笑声显然是冲破束缚的阿撒托斯，在苏尔特全力运动烈火撞向冥河之水的时候，它先一步冲了进去。

    “小心！”就在锐雯还在疑惑于阿撒托斯脱困之后为何没有发起主动攻击而是选择去保护他的盟友的时候，菲奥娜的惊喝声从一旁传来，但是她的速度比神力传音更快！

    “噗！”

    “噗！”

    两道rou身被穿透的声音在同一时间传来，当锐雯惊讶回头随即含怒出手的瞬间，菲奥娜已经再受一掌，连退三步。

    “死亡凋零！”虚晃一招的锐雯发现偷袭者也并不好受，在用那怪异的权杖捅穿菲奥娜的腹部的时候，银龙裁决也在他的心脏上精准的开了个洞。

    同样的是对方也没有多做恋战，遭受了菲奥娜一击也并不是那么好过，锐雯虚晃一招它也是排除一道地狱黑气，挡住之后便来到了阿撒托斯与苏尔特身旁。

    大魔神——巴尔。

    显然，短暂的交手已经足以让锐雯知晓它是谁了，在上一次诸神黄昏中它们之间便是宿敌恩怨，更何况菲奥娜在剑术除成之际便斩杀了几位实力尚未恢复的魔神，这些恩怨早就结下了。

    “魂晶！”张开尼伯龙根，锐雯掏出储量下降到不足百分之一的魂晶，绝大部分都在她双魂合一，以及被人皇盗取的时候用光了。

    将为数不多的魂晶亲自炼化，锐雯将这对恢复有极大帮助的能量输入到了菲奥娜的体内。

    菲奥娜的举动让她很感动，也让她为自己的鲁莽而懊恼，不过现在不是表现出来的时候，因为她们面临的是更加残酷的战斗。

    阿撒托斯以自身为盾牌帮它的盟友硬吃了那冥河之水，他最后只留下了一个人头大小的坚硬核心，这是原初混沌之核，阿撒托斯的本体。

    眨眼间，它重新变成了那乱七八糟的形体，然后又在一顿加工下变出了一张女性的脸，女性的身子。

    “你还真没品啊。”巴尔在它背后这样说道，阿撒托斯那风sao妩媚的脸跟身材几乎让它找不到什么形容词，而对方好像也对此不是很满意，所以很快又变了回去，继续用那怪异的嗓音笑道。

    “下面”就在苏尔特闭目吸收背后的火海，阿撒托斯刚刚张嘴发出几个音节的时候，它们突然一愣，然后将目光转移到了一个方向。

    “怎么会？！”锐雯也不思议的望向那边，因为在一个极大的范围内，数股强悍的不亚于在场众神的气息接连不断的消失了。

    所有神明都感受到的到那些战斗的恐怖与强大，就像这边发生的一样，最早是阿波菲斯，按照猜测它应该是被拉以璀璨耀眼的太阳之力毁灭了，但是下一个就轮到拉了。

    这就足够令人意外了，但是很快，斩开暗月的阿撒兹勒的气息也消失了，它们的消失颇为诡异，阿波菲斯的神格与混沌之核的气息只是闪烁了短短一瞬间，而拉的气息竟然发生了一场摧毁了十几个星系的大爆炸。

    如果说阿撒兹勒会被这场大爆炸炸死，并不是没可能的事情，但关键是，它的神格气息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而同时，那一边斩杀了利维坦的路西法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胸腔之中那翠绿的长剑，他望着他的敌手，满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怎会”还未登场便已落幕，难以置信的结局与不甘心的解脱，成了信仰之力凝成的路西法，人间传闻之中大撒旦留在世界最后的声响。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锐雯难以置信的望着那边，在场的几人都不再斗争了，连慢慢恢复过来的菲奥娜与苏尔特也望向那边，除却新晋望着菲奥娜之外，包括锐雯在内的四位神明，全部是眉头紧锁。

    “宇宙中的神灵之力开始无顾减少了”菲奥娜做出了这样的评价，这也正是现在发生的事实，就好像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一瞬间杀死了那些神明，并且瞬间同时吸收了它们的力量。

    “糟糕了。”锐雯知道菲奥娜想问什么，但是她率先出口的却是菲奥娜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怎么会还有一只不死之兽？！”消息比较灵通的巴尔这样惊叫道，它对阿撒托斯那些下属外神的去处是知根知底的，它们帮助不死之兽围剿雪王，而代价是雪王王位的崩塌将它们拽离了时间、空间，现在、未来、过去，存在于虚无之中。

    雪王把它们永恒冰封了，这是一代王者最后的骄傲，她的敌人为自己的算计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是的，就如同上一次不死之兽出现那样，它吞噬了所过之处所有神灵的神体乃至神格，现在它们才发现，包括哪些被灭世劫火烧成焦炭的神明，它们的神格都没有得到保留。

    成长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发现它的时候，已经晚了。

    雪王以逝，现在还有谁能阻挡住这样的怪物？连拉、阿撒兹勒、路西法这样强悍的存在，都那样轻描淡写的消失了，这一次不死之兽的出现，甚至比上一次来的还要恐怖。

    就像是那穿戴着自己的皮囊，彻底复原有着无尽力量的恐怖怪兽又一次重现了历史。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诸神之战没有了界线，也没有了能以一己之力压住一代人的白衣雪王了。

    面对着无端灾厄，诸神应该怎么办？！

    “不死之兽？”菲奥娜有些诧异，她多少听过几次传闻，但对其还不是很熟悉。不过没来由的是，她从那片数个高级神明失踪的宇宙中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那只是它们的叫法。”锐雯收回了她那透露着惊骇的眸子，叹了叹气，看向自己的爱人，认真的说道：

    “当烈火燃尽，黄昏已至终幕的时候，它会鼓动满载死尸的双翼滑过战场，啃噬着失败者的尸体直到在极远之地坠落下去，消失在寰宇边缘那无底的深渊中。”

    “它是就是诗寇蒂的剪刀，是新的宇宙开辟之前最后的景象，是死亡与黑暗带来的终点。即便是战无不胜的奥丁握着它的长矛，即便是屹立不倒的世界树那健壮的树干，即便是诸神波澜壮阔的史诗，在它面前都是那样的微不足道。”锐雯这样说完，菲奥娜的心头已经有了答案，她望着那边，在那神明气息迅速消失的宇宙中，轻声的说出了北欧诸神赐予不死之兽的另一个名字：

    “尼德霍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