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天音琴
看着妃嫔与大臣们都送完了,西夏王这才不紧不慢地上前来,福了福身道:“本王今日也带了一份大礼给太后娘娘。”说话间,西夏王脸上的得瑟之意任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 木雪舒好整以暇地看着西夏王拿出来的礼物,随着西夏王挥了挥手,就有两名侍卫抬上来一个巨大的木盒子,上面用一层红色的布裹着。 木雪舒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礼物,还要如此神秘。 西夏王看了一眼殿内所有好奇的大臣妃嫔们,在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冥铖,西夏王得瑟的勾起了唇角,亲自走过去揭开上面的红布时,却见太后和冥铖反应有些过了。 太后竟然激动地站起身,而冥铖也握紧了拳头,面色阴沉的可怕,木雪舒感觉到殿内顿时充满了冷空气。 木雪舒不禁对那个木盒里面的东西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礼物,竟然让两人如此神色。 然而,西夏王也是个蠢的,却没有感觉到空气里的冷凝。 见他缓缓地将那个长约两米左右的木盒打开,木雪舒清楚地看到是一把古琴,很陈旧的琴,可木雪舒却发现,这把古琴琴身虽然有些旧了,可琴弦却是难得的冰蚕丝所制。 冰蚕丝可不同于其他普通的蚕丝。木雪舒记得,她曾在一本书里看到过冰蚕丝。 冰蚕,性至阴,有剧毒,产于北冥蛮荒,柘叶为食,丝极韧,刀剑不可断,作琴瑟弦,远胜凡丝矣,然遇火即化。 就单单从琴弦可以看的出,这琴不简单。 果然,就有年长的大臣惊呼出声,“天音琴,竟然是……” 天音琴?木雪舒听过这个词,曾经在木恒的口中听过这个词。 木雪舒皱了皱眉,天音琴不是先皇曾经为淑乐皇贵妃寻来的吗? 当年淑乐皇贵妃圣宠后宫,先皇万千宠爱集与一身,可淑乐皇贵妃却整日郁郁寡欢,忧心忡忡,所以,先皇曾经为博美人一笑,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这天音琴为淑乐皇贵妃寻来把玩。 当年听闻淑乐皇贵妃一曲惊为天音,深得帝心。所以,淑乐皇贵妃更是得先皇荣宠不断。 可惜后来,却不知道红颜薄命,淑乐皇贵妃仙逝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天音琴了。 可今日竟然…… 木雪舒看了冥铖阴郁的面色一眼。所有的人都认为淑乐皇贵妃早已仙逝,可却不知道所有的人都被淑乐皇贵妃骗了。 呵?说起来,那个女人可真够沉的住气,自从冥铖登基以来,皇权旁落在太后手中,可那女人看着皇帝被太后摆弄,却不曾站出来过。 木雪舒玩味地看着那把价值不菲的古琴,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只听见那西夏王又道:“哈哈,这琴正是天音琴,本王听闻太后琴技妙极,这天音琴……” “宋嬷嬷。”太后却打断了西夏王的话语,这天音琴虽然她曾经也非常希望得到,可今日却…… 看着西夏王没脸没皮地还要说什么,太后心里冷笑一声,“礼既然已经送了,西夏王不如坐下来,看看日头,这膳食也是时候传上来了。” 若是说太后如今对一个死人留下来的东西,说不出地讨厌,虽然曾经她也想千方百计地得到这把古琴,可惜了,一个死人用过的东西,她收了还怕做噩梦。 木雪舒挑挑眉头,看不出皇帝的心思,木雪舒却感觉到她非常生气。 然而,木雪舒却勾了勾唇角,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把古琴可是当年给淑乐皇贵妃的陪葬之物,如今却落入西夏王手中,这过程倒是有趣了。 淑乐皇贵妃,你肯出手了吗?既然如此,本宫帮你一把如何? “这把臣妾瞧着不错,不如,让臣妾以此琴为太后演奏一曲如何?”木雪舒优雅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太后娇笑道。 太后沉了沉眸,看着木雪舒“懵懂”的模样,半晌才从口里蹦出来一个字,“准。” “如此,臣妾献丑了。”木雪舒起身,走至大殿中央,两名侍女赶紧将那天音琴放在木雪舒身前,木雪舒盘腿坐在琴前,先试了音,木雪舒赞赏地点点头,果然是把好琴。 木雪舒眸子暗了暗,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皇帝,再将目光落在太后阴沉的面色上,红唇轻启,“都念昨霄红帐卧鸳鸯 怎见今朝陋室守空堂 姹紫嫣红终难久 金厢玉马亦须臾 纵物是人非红颜去 原不见,冬寒凝雪时,花尽我独开……” 手下的动作熟捻,优雅,木雪舒唱的可不正是当年淑乐皇贵妃留下来的那首,许是经历过了和淑乐皇贵妃同样的遭遇,木雪舒的歌声中融入了感情,就像当年淑乐皇贵妃爱而不得,所托非人的悲伤,一个深宫女人的孤寂。 木雪舒闭了闭眼,一颗清泪聪那白皙的面颊上滑落,打在琴身上,红尘情事,如今显得这么可笑,誓言?呵,他从来都没有给过自己什么誓言。 大殿内所有人还沉浸在这首曲子里,泪光闪烁,就算是殿内七尺男儿,也不禁红了眼圈儿。 竟然被这痴男怨女的情事,感动地落下热泪。 木雪舒弹完这首曲子,便抹去眼角残余的泪水,站起身向太后福了福身,便退回至自己的座位上。 冥铖复杂地目光一直跟随着木雪舒的身影,冥铖知道,当年之事一直都是二人心里的伤疤,无论过了多久,木雪舒心里一直不曾放下。冥铖叹了一口气,如今他这宴会上也没有心思做样子了。 叹了一口气,冥铖叫李公公拿了盛了一壶酒水。宴会上不禁多喝了两杯,可有些时候明明特别想醉,可反而越迫切,越是无法醉。 心不醉,喝再多的酒又有什么用呢? 木雪舒将冥铖的样子看在眼里,看到旁边李公公焦急的模样,想了想便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至冥铖身旁,纤白的玉手握住冥铖握着酒杯的手,垂下眸子,另一只手将他手中的酒杯拿下来,“皇上,少喝点儿吧,伤身。” “你可曾在乎?”冥铖期翼地看着木雪舒。 “皇上,你是天下之主,臣妾自然在乎您的身子……” “够了,你不必再说了。”冥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再无兴致待下去了,便起身扶着李公公的手招呼也没打便离开了大殿。
看着冥铖略显萧条的背影,木雪舒的眼眸微红,闺中女儿所求之事,不过是夫妻情分,可惜了…… 木雪舒也没有兴致再待下去了,可是,她却不能像冥铖一样那么任性,招呼不打一声就离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后的生辰宴在众人心思各自的情况下,结束了。 烟花洒落在天际,一瞬间的喷花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可却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了,烟花易冷,就像是这帝宫的人情,帝王之爱,过眼烟云。 木雪舒心里压抑,散席了之后,木雪舒便扶着芜兰的手臂,怅然地回到落英宫,芜兰几人早早地打了水,木雪舒洗漱之后便睡了。 一夜无梦。 然而第二天木雪舒醒来时,却听到太后感染了风寒,这会儿所有人都赶着去慰问。 木雪舒皱了皱,“怎么回事儿?昨儿还好好儿的?” “主子,您不知道,太后宫里昨日闹鬼了,都说是淑乐皇贵妃寻来了。”芜兰手脚麻利地替木雪舒打理着长长的青丝。 “闹鬼?”木雪舒挑挑眉,呵,太后心里有鬼,当年之事,木雪舒早就听淑乐皇贵妃说过,那么这件事难道跟淑乐皇贵妃有关?昨日的天音琴,还有自己弹奏的那首曲子,木雪舒勾了勾唇角,把玩着胸前的一撮青丝,“芜兰,今日给本宫将那套兰花饰品戴上。” “是,娘娘。” 芜兰从梳妆台的首饰盒里取了木雪舒平日里最喜爱的兰花饰品,放在木雪舒面前。 木雪舒执起那双兰花状的耳坠,微微侧过头,亲自戴上。 芜兰将簪子,簪花替木雪舒别在发间。 “还缺点儿什么?”木雪舒呢喃地说了一句,看着镜中模糊的人影,木雪舒不禁有些失神。 “娘娘,平日里你也是如此打扮的,奴婢觉得没有不妥呀?” “去取了朱砂笔来,”芜兰不知道木雪舒什么心思,依照木雪舒的吩咐,拿了朱砂笔递给木雪舒。 木雪舒接过来,拿在手中,细笔尖微转,落在眉间,在白皙的眉心画上一枝血色的兰花,妖艳至极。 可搭着她今日淡雅的装扮,这朵血色的兰花倒是有些艳丽,如此矛盾的装扮,却让旁边的芜兰惊艳了。 “小姐,您这样打扮,可真漂亮。”芜兰真心地夸赞,虽然知道她家主子本来就特别漂亮,可今日却比平日里都要让人惊艳。 脱俗淡雅中带着一点点妩媚,妖艳,却又像一只精灵一般具有灵气,说不出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美丽的词汇聚在一起的那种美。 木雪舒敲了敲她的脑袋,笑着道:“你是说本宫平日里不漂亮?” “娘娘平日里也漂亮,只是今日更胜一筹。” 两人笑闹一会儿,木雪舒便让人准备了辇轿,向太后的宫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