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话 回忆
我记得那一夜，我为了寻找安梦翻遍了整个上海城自己能够找的地方，从我们的上学的教室到我们曾经嬉戏游玩过的公园，从我们一起放学后走过的无名小巷到曾经约会过世贸广场。所有我能想到的我们曾去过的地方我都找了一遍，可是就算是我将这些地方翻个底朝天，也未曾找到安梦的踪影。整个的过程毒岛冴子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无论我带她到哪里、无论我怎样撕心裂肺的嘶吼安梦的名字，她都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有发牢sao。我整个过程没有去看她的面孔，亦一样没有和她说一句话，更没有考虑过她任何的感受。 我将整个的身心都放在了失踪安梦的身上，尽管或许我已经明白我恐怕再也无法看见安梦的身影，可是我仍旧期盼着、期盼着能够在我们曾经朝夕相处的角落里看见她那让我魂牵梦绕的身影。 我是一个很少喜欢户外活动的人，在以前的日子里我更多的时间都是在电脑或者书本之前消磨自己的时光。我本以为自己与这座城市的全部就只有出租屋与学校，但是突然间我发现原来我在这座城市留下的记忆与刻痕原来是如此的繁琐与深沉。 回去吧……我默默的叨念这连我也听不清楚的话语，如若行尸走rou一般拖着自己的身子回到安梦的住所。我用安梦以前给我的钥匙打开她的出租房的门，然后径直地走进她的卧室，一个人躺在她的床上。毒岛冴子被我留在狭小的客厅里，那里只有一张勉强能够容纳一个人躺卧的沙发。虽然我知道我这么做有些过分，但是心情十分糟糕的我没有去理会她，而是躺在安梦的床上凝视着满是花格子的天花板。在过去的日子里我来安梦的家的次数并不是很多，因为往往都是她到我的房间里帮我收拾自己的家，尽管如此这里仍旧是最喜欢来的地方。 以前的我来这里的原因有很多，有时是为了和安梦一起完成课业的任务，有时则是因为手头的拮据而到这里蹭几顿晚餐。我并非是一个喜欢乱花钱的人，但是作为一个从小城市而来的人在这座大城市之中手头难免不会太过宽裕。当然我也并不是一个绝对的不懂的如何照料自己的人，至少我曾经在安梦的细心教导之下学会了做一些简简单单的上海菜。只是……虽然能够入口，但是没有安梦做的好吃罢了。 带着这些记忆，我在满是安梦的气息的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在梦中我梦见了故乡，梦见了我们小的时候曾经说过的那些没羞没臊的情话以及做过的那些让人啼笑皆非的恶作剧。 清晨，我在饭菜的香气之中苏醒，那股味味道和安梦做的一模一样。误以为安梦回来的我急急忙忙地跑到厨房，却看见毒岛冴子一个人站在那狭小的厨房之中穿着安梦的围裙拿着一本制作上海料理的书，精心地熬制香浓的汤料。我不知道毒岛冴子为什么能够看懂中文书本，可是她做的料理真的和安梦是一个味道。 看见我的到来，毒岛冴子放下搅拌汤料的勺子微笑这对我说：“你醒了，苏镜书。汤很快就熬好了，请耐心等待一下。” “……”我沉默地盯着毒岛冴子的面庞看了许久，然后将视线拉向客厅里铺在沙发上的那属于安梦的盖毯，以及毒岛冴子留在上面的印记。在仔细的思索了很久之后，我低下头对毒岛冴子说：“对不起……” “没有关系，苏镜书。” “谢谢。”我留下一句话，然后便走到电视前想要打开电视看一下新闻，以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可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居然没有电。其实，想想也是，世界程序化已经被我提前启动，话句话说内测已经被我强制结束，游戏已经正式开始了。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对于我而言十分糟糕的事情，至少我的作法让很多的人能够在末日开始后的第二天就可以成为保卫者。这样一来，我对于我自私的行为而产生的愧疚能够把多多少少化解一些。 电视因为没有电而无法播放，但并不意味着手机网络并不能使用。我尝试着打开手机登录上谷歌，浏览着今天的新闻。此时网上有关于怪物出现的各种视频与帖子已经被传疯了，尽管这些帖子在传上之后便被删除掉，但是被删除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新传上的速度。 在看完网上的各种信息之后，我气冲冲地关上手机将其扔在沙发上，然后仰天叹息道：“看来，就算是天河计算机也没有办法完全删除上亿人不停地向网络上发的帖子……果然全世界的政府都是一个德行。” 这时准备收拾起放在沙发上的盖毯的毒岛冴子正好走了过来，她帮我捡起放在沙发的手机，然后递给了我，“怎么了，看到让你生气的东西了吗？” 我接过手机“是啊，我没有想到在末日进程已经开始了的时候，政府居然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试图隐瞒事实的真相。不过，恐怕也隐瞒不了太多的时间了吧。” 听到我的话之后，毒岛冴子也生气地皱了皱眉头，显然经历过丧尸危机的她对于政府隐瞒事实真相的作法也抱着极强的排斥。 “那么，苏镜书，你对于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了一会还是暂时先坚持和安梦的打算吧，“先去南京吧，那里拥有中国最强大的驻扎军团之一，我想那里的社会秩序应该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保证吧。” “是这样啊……”毒岛冴子将盖毯捡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卧室的柜子里，“我想总是政府的阴影下以寻求庇佑并不是真正的办法吧。” “是啊，如果有那个必要的话，我想我会组建一个属于我的团队势力，毕竟在末世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我将仰着的头低下，转而望向放在柜台的镜框的中安梦旧照，照片之中的安梦还是那样的美丽动人。 毒岛冴子也将目光望向安梦的照片，“她很漂亮，笑起来就像是天使一样。” 毒岛冴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睛注视着她，她的脸色很平静，从她的眼睛中我读不出半点的虚伪与恭维，看来她真的没有因此而气愤与嫉妒什么。我叹了一口气，“是啊，她真的很漂亮，就像你一样。” 毒岛冴子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地走入了厨房，将熬制好了的汤料端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为我盛了一碗，然后放到了我的面前，“尝一尝吧，我想味道应该和正宗的上海菜是一样的。” “你为什么能够看懂中文书，是因为系统的关系吗？” “不，不是。因为我以前曾经在父亲的要求下到过中国一次，原因则是因为自己的父亲要求我学习与了解中国的古剑术，他借此希望我能融合中国的剑术以精进自己的剑技。我记得那时是我初中毕业，由于没有暑假作业我可以在中国尽情的学习剑技。我学习的地方是中国的五台山，那里的陈老师傅曾经也是我父亲的老师。我不得不承认中国是一个卧虎藏龙，因为陈老师傅他人虽然老，但是他的剑技要比我那身为国手的父亲要强上很多。” “是这个样子啊，你的父亲还真是一个好父亲……当然，您能在区区的两个月里就能学会汉语真的很不错。” “不，其实很多汉字我们在小学就已经学会，只是我们没有学过中国的语法而已，所以最初学习纯汉语的时候还是有些吃力。当然，能学会中国话的原因还是因为日文与中文同源同祖的关系，所以学起来要比英语要简单的得多。” 这句话毒岛冴子是用汉语说的，她的汉语发音和电视里很多的日本演员说的汉语一样，给人一种底气不足的软绵绵地感觉。但是很意外的，毒岛冴子的中国话在我的耳中并没有任何的违和感，相反的她的声音让我感觉非常地柔润。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地笑了笑，毕竟像她这样的女孩居然会用这样的口吻说话还是很让人感到新奇与意外的。 “呐，苏镜书，你的日语什么时候学会的。” “我……我是在高考的时候家人强逼着我学的，那时候我们的学校里来了有一位从日本仙台归来的博士生导师校友，他很欣赏我的才能，于是就向我推荐他们的学校，还许诺予以我高额的奖学金。我其实是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的，但是由于架不住家人的强迫，所以我还是学习了一些。” “那你最后因为什么愿意强制留在了中国？” “原因自然是因为她了。”我指了指安梦的照片，“我和她可是从小学就一直是同班同学，而且老师经常因为以促进学习的原因而分到同桌。虽然一直以来她都是我们班的班长，但是她的学习水平与我相比较还是有一些差距。我想她是没有那个能力考得到仙台去的，于是我就放弃了那么好的机会，留在了中国。” 说道这里我至今还能想起安梦那个时候为了能够获得那位校友的认可而每夜熬夜学习的场景，我从没有见过在平常的外人眼里性格张扬而不拘的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个时候她真的很担心我们会分不到一去，从而让十几年来的羁绊就此划断。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放弃，选了来到这座城市。 我在来到这座城市以前便十分的相望这里，相望大城市的生活。我对于这座城市的了解大抵都是源自安梦年幼的时候那仅存的一点记忆以及杂志与书籍的种种介绍。 我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这座城市已经过去了自己最迷人的时代。在我的向往之中，我所期待的是《上海滩》中那繁华设密的老上海，那个时候的上海，老旧的上海人开着美国人的福特汽车穿梭于南京路街头，码头上有着来自各国的商人、水手与发着轰隆声的老式蒸汽机轮，英国的走私手枪、日本倾销的纺织品与大米、妖娆漂亮的酒吧女郎与怀着各种发财梦的中国乡下人统统的汇集于此。我曾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和安梦一起生活在那样的时代里，真是一个迷人的时代……可是当我到上海的时候这里只有无数的封锁天空的楼层与川流如潮的车辆，这里的一切都井若有序，每一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业与工作，属于这座城市最迷人的时代过去了。 就在我想的入迷的时候，毒岛冴子在我的眼前挥了挥手，“不吃吗？如果再不吃的话就要凉了。” 她的话将我从回想之中拉了出来，然后我低下头细细的品尝起毒岛冴子为我做的汤料。我得承认毒岛冴子制作的汤和安梦做的一模一样，这熟悉的香醇味道让我不由地疑惑毒岛冴子是否曾经学习过制作上海菜。 毒岛冴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味道怎么样，和你的口味吗？” “真的很好，与正宗的上海菜没有区别。”我勺子中吹了吹香醇的汤。 话说，我还是第一次吃到除了安梦以外的女孩给我做的菜。 “真的吗？那实在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会不和你的口味。” “毒岛冴子，记得我对你说过吧，我不会像对待侍从一样对待你，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用这样拘束的口吻与我说话，你可以更随和一些。” 我很喜欢日本人的礼貌，但是却不喜欢日本人将这种礼貌带入自己与亲人之间的生活中这一点，因为我觉得这样除了会让自己的感到与亲人之间的生疏之外，不会有其他。在我过去与安梦的生活之中，我们很少会去说太多的话，因为彼此对于彼此之间的了解我们往往只要相互看一眼就了解彼此心中的所想，所以我们之间的很多的事情都往往不会太过于拘束。 ------ 福特（Ford）是世界著名的汽车品牌，为美国福特汽车公司（FordMotorCompany）旗下的众多品牌之一，公司及品牌名“福特”来源于创始人亨利·福特（HenryFord）的姓氏。福特汽车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汽车生产商之一，成立于1903年，旗下拥有福特（Ford）和林肯（Lincoln）汽车品牌，总部位于密歇根州迪尔伯恩市（Dearbor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