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驱狼吞虎
按照夏侯听槐的命令，郝武领两万人马镇守万源，以逸待劳，等待敌人溃军出山一举将其歼灭。 而雷映博则领兵七万，不过却不驻守一处，而是分散在徐谷到巴水河一带，让凉赵二国敌军一个都不能顺利南下。 巴山南北纵横不过三百里，按照骑兵的速度，最多五六个时辰便能通过。不过为了保证安全，宋僚不得不命令兵卒减慢速度，以至于到了天黑，才堪堪走了一半距离。 夜宿林间实在不是个好主意，但是奈何新汉军以逸待劳，自己不得不谨慎，没能及时走出森林。相信晚上只要安排妥当即便是新汉军来袭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命令全军，就此扎营，夜晚三部人马轮流休息，每部放哨三个时辰。”宋僚高喊一声，军令便传了下去。 不多时，凉军已经就地驻扎起来因为凉军是骑兵，而且不打算在这山中久住，是以扎营不必大费周章。哨探放出去很远，而且哨探的位置很讲究，不管谁来袭营，不可能完全躲得过所有哨探的眼睛。 就在此时，一百多里外的巴山北麓，赵国五万大军也赶到了。原本统帅是想就地扎营，等待天明再进山的，但没多久手下兵卒居然发现了战斗痕迹。 看到地上的尸体，赵国统帅石磊眉头一皱，说道“是凉国的人，看来凉国已经先进山了。” “大帅，我军已经两日没有饮食，军士们苦不堪言，若是凉国先一步占据万源，那我们就算穿过巴山，也得不到补给，军心不稳，恐怕……”军师模样的中年人话没说完，却足以让石磊明白其中意思了。 石磊犹豫片刻，大手一挥“传令全军，连夜进山，只要出了巴山，任由大军抢掠三日。” 听到要连夜进山行军，赵国将士不由苦了脸，但听到后面的话又变得兴奋异常。 所谓的劫掠三日，一切收获都归自己。汉中向来都是富庶之地，一定会有大收获的。 赵国军队没有像凉国军队那样分为几部，而是列成长龙一般，前军已经入山七八里，后军才堪堪跟上。 赵国军队比不上凉国那般精锐，却也绝对不弱。大军行进，无声无息，犹如深夜幽灵一般。 只是他们不知道，远处早有眼睛盯上了他们，同时凉国军队的动向也同样在这个人的监控中。 “元帅，凉赵二国军队相距还有五十里，赵国再往前走二十里便会惊动凉军斥候，到时候定会让凉军戒备。”熊黑子名字虎，人却不虎，能坐上天威军一师之长的宝座还是有些能力的。 夏侯听槐摆了摆手，说道“无妨，凉赵二国同时来犯，但这两个国家不是一路人，若是凉国斥候发现更好，说不定凉军还能先打起来。传令下去，将士们起来吃饭，告诉这群兔崽子，都给我吃饱，等下有得忙了。” “是，元帅。”熊黑子皱了一下眉头，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天威军一部，万余人窝在山中已经好几日了，今天终于算是睡了个好觉，而且刚被人叫醒，更好的事情又来了。 由于带来的干粮有限，几日下来天威军上到元帅，下到兵卒没有一个人吃饱过，今天元帅居然下令敞开肚皮吃。 不过大家也知道，元帅下了这样的命令，估计今夜便是决战的时刻到了。 天威军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一支军队，他们有理念，有信仰。凉赵二国军队虽然精锐，虽然人多势众，天威军则只有万余人，可他们却没有多少恐惧。 巴山的夜晚是那么安静，虫豸野兽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样，今夜居然不再发出声音。 “谁？”凉军哨兵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枯木折断的声音，举起武器大声问道。 “嗖！” 只听得一声破空声，凉军哨兵便倒地身亡，这时才发现他的胸前插着一根羽箭。 “敌袭，敌袭……” 凉军哨兵死亡，惊动了身后隐藏的哨兵，顿时敌袭的声音快速在山中传播着。 熟睡的两部人马迅速从地上爬起，找到各自马匹，原地打着圈，等待着宋僚的命令。 “大帅，是凉军，看来凉军就在前面扎营了。”将射死的哨兵尸体翻看检查了一阵，赵军得知了这个结果。 石磊用兵能力只能算一般，远远比不上宋僚，但他也不是傻子，自己的军队和凉军本来就相差不大，而且己方已经饿了好几日，如今和凉军开战，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 “传令全军，切勿冲动，不可主动出手。”石磊大声喊道。 “熊黑子，带几个人躲在林子里‘帮助一下’这两国军队，记住千万别让赵军发现我们的踪迹。”夏侯听槐命令道。 熊黑子一愣，很快就想明白了夏侯听槐想要做什么，脸上带着喜意“元帅放心，黑子定会让凉赵二军打起来的。” …… 石磊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忽然身后队伍混乱了起来，同时不断有人喊道“凉国狗杂碎打过来了，大家快准备好迎战。” 而凉国军队得知哨兵死亡，在宋僚的指挥下刚走上来，便听到直冲天际的喊杀声。 凉军兵卒南征北战，向来自视甚高，哪里经得起这样挑衅？当即便有兵卒出声“赵国贼人杀了我们兄弟，如何可忍？兄弟们随我杀赵军贼人，为兄弟报仇啊！” 凉赵二国军队都像是火药桶，求战声一波高过一波，宋僚和石磊的命令声根本穿不出去。 “不好，有阴谋！”宋僚脸色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凉军受到了‘赵军’的弓箭攻击，同时赵军同样受到了‘凉军’的弩箭。一时间，两军便被点燃了，互相冲杀起来。 大军作战，虽然以统帅为中心，可是山林地势与平原作战完全不一样。在混乱中别说将令了，两国军队的统帅甚至都受到了来自己方军队的冲击。 宋僚好不容易在亲兵和众将的保护下才撤到了后面，大声道“中计了，中计了！” 现在两国军队已经开始混战，想要将军队从中撤出不是那么容易的，宋僚从未打过如此窝囊的仗，一时之间居然毫无办法。 倒是石磊，虽然在军略上比不上宋僚，可是正因为如此，有些事情他看得比宋僚更加清楚，没有心理负担，处理事情自然更加轻松。 “亲军听令，传令全军只守不攻，若有违反者，就地斩杀。” 石磊下这个命令也是没有办法的，自己军队本来就比凉国的要差一些，两天没吃东西战力更弱。此时此地与凉军交战，自己肯定是输的特别惨。 要是自己一点人口粮食钱财都没有带回去，反倒将几万大军全折在这里，哪怕自己是王族身份，以后在朝堂上也无立身之地了。 远处夏侯听槐将凉赵二国的所作所为丝毫不余的尽收眼底。摇了摇头说道“看来石磊也不算一滩烂泥嘛，这件事处理的还是不错的。” 熊黑子已经成功完成任务，回到夏侯听槐身边，见在石磊的命令下凉赵二国军队有停下来的迹象，说道“元帅，看来驱狼吞虎之计无法奏效了。” 夏侯听槐摆摆手道“十余万人挤在这么一小片地方混战，岂是如此就能停下来的？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了，传令下去，我们该给这二国军队加一把火了。事成后速速到三沟湾集合，出巴山与郝雷二位将军共同抵御残存敌军。” “是！”熊黑子脸上露出一丝不忍的表情，可是对夏侯听槐的命令却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这么做新汉此次定然有覆灭之险。这么做了虽然伤天和，但却可以救新汉，救新汉黎民。 宋僚也终究还是反应过来了，下达了与石磊相近的命令。 只是两军人数实在太庞大了，双方统帅各自靠着自己的几百亲兵想要控制几万大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军卒平时在军营就喜欢打架斗殴，更不要说此刻被‘对方’挑衅出了怒火。 战马的嘶鸣声，武器的交戈声，痛苦的嚎叫声，一时之间，这片不大的区域变得混乱无比。 “大帅有令，速速停手，否则诛九族！” 凉赵二国的统帅亲兵不断在混乱的区域中游走，传达着将令。杀红眼的双方兵卒哪里听得进去那么多？两军统帅传令总共一千余亲兵，眨眼间半数便死在了混乱的战场。 “这样下去不行。”宋僚眉头皱得老高，心中对自己下午的谨慎后悔不已。到了此刻他终于明白，之前自己的遭遇都是新汉故布疑阵，以此拖延自己前进的脚步，让自己与赵军碰头。然后从中挑拨，使得自己军队与赵军打起来。 “好一个驱狼吞虎之计，新汉虽然出身不正，但能想出此计的人绝对不是庸人。”赵军统帅石磊紧握着自己的佩剑，咬着牙齿说道“若让我抓到此人，定把他碎尸万段。” 如今正是盛夏天，干燥而炎热，夜晚山中却时有习习凉风，使得人精神振奋。 但凉军将军王波感受到一股凉风吹来之后脸色突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