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伙与饭食
满脸痴傻之相，许久之后，刘俊抬走问道“郝大哥，我大汉真的亡了吗？” “亡了！”郝武不忍的点了点头。 “唉，想我大汉，文治武功，异族无不惧怕臣服，怎么会亡了？反而让异族踏在了我大汉遗民的头上。”刘俊一边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一边作势就要往后面石壁上撞。好在郝武手脚麻利，快速制止。 “刘郎君且听我一言，大汉虽亡，可我等大汉遗民尚在。刘老弟既为大汉宗亲，须得留下有用之身，趁机高呼，必然百应。或许……或许能光复汉室也不一定。” 郝武的的话破绽百出，大汉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而且大汉之亡，亡于百姓，岂还有一呼百应的可能？当然，刘俊还没有想过光复汉室这类大事，在这乱世里能活下来就已经不易，如何光复汉室？凭自己那多出来的见识？或许这是自己唯一优于古人的地方了。至于小说里的那些王霸之气，超级智商等等东西是完全没有的。 不过郝武的话倒是一个一台阶，一个让自己能够留在山寨的好机会。人是群居生物，这个世界唯一能称之为熟人的也就雪山寨众了。 半晌之后，刘俊一边作势擦着眼角那并不存在的眼泪，一边说道“郝大哥说的有道理，刘俊现在还不能死，反而要好好活着。以光复汉室，驱逐胡虏为己任。” 郝武带着极为复杂的笑容轻轻点头“刘郎君能如此想最好，你既独身一人，大汉业已破灭，中原怕是也没熟人，何不暂且留在我雪山寨，日后再做打算。” “如此甚好，俊拜谢郝大哥大恩！”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话，不知不觉，天已经翻出鱼肚白。 “大哥，这胡子果真没……”领头的一名三角眼八字胡的瘦弱中年极为兴奋的喊着，但话说到一半，看着刘俊与郝武齐腿并作在地上望着自己不由脸色一红，抓着自己的脑袋“刘郎君果真没骗我们，而且不止十日粮食，我们省一些，怕是两月都足够了。” 郝武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开口，刘俊却是抢先开口了“郝大哥不必在意，这都是误会。” 百人队伍鱼贯而入，由于刘俊早先有言，所有一切都送与雪山寨，他们也不客气，米面油蔬一点没落。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本事，连被刘俊埋在地下已经生蛆的几包冻rou也被背了回来。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兴奋的笑容，上了年纪的人看向刘俊的眼神无不带着感激，而年小的一些则是盯着米面不断舔着嘴唇。 刘俊看到自己的那一袋子土豆果然无损，一跃而起，将其抱到身边“那些东西都是你们的，但是无论如何你们也不敢动这东西，即便是饿死也不能动。” 之前和郝武交谈已经形容过新粮的模样，郝武如何敢相信亩产十石的粮食，此刻拿出一颗土豆在手中翻来覆去的观察，最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你们听见刘郎君的话了吗？这东西万万动不得，若是谁动了，便是全天下所有人的罪人。还有，从今天开始，刘郎君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且好好给我记住。若是谁不服气，便自行离开山寨吧！” 众人无不震惊，但看着地上的粮食，所有人又了然于胸。这年代，粮食比起金钱更为重要。刘俊一次给山寨送来这么多粮食，以后就算听他的又如何？ 有了粮食，整个山寨无不欢喜。男人们坐在一起争吵的面红耳赤，却始终带着笑容。妇孺们则是欢天喜地的一起生火做饭。 山寨中除了郝武，所有人都对刘俊有着敬畏之情。偷看刘俊之时若是被刘俊的目光扫过，立马心惊胆颤的低着头。 “郝大哥，这寨后如此大一片林子，难道没有猎物？为何大家会为吃食担忧？”刘俊啐了一口郝武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味如潲水的好酒，疑惑的问道。 郝武牛饮一口，连连摇头“这山里猎物不少，却不容易抓到，我们寨中所有人以前都是农户，对于捕猎之技并不会。雪山寨在这里立足也有二三年，却只在林子里捡到过一头死去的雪牛。” 刘俊哑然，这雪山寨真是守着宝山还挨饿啊。不过转念一想，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先入为主了。在封建社会，狩猎也算一门手艺，既是手艺，如何能人人都知？ “怎么？难道刘郎君还会狩猎之技？”郝武见刘俊皱着眉不说话，好奇的问道。 “学过一些，并不精通，不过倒是可以试试，若能取得猎物，也可使大家吃的更饱一些。”刘俊回答道。 郝武面露惊喜，一口喝掉满满一碗水酒，大声说道“刘郎君简直是老天爷拍下来的救星。若真是能解山寨饥馑之忧，我甘愿将山寨拱手相让。” “娘的，你这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吗？”刘俊感觉郝武的话才刚出口，之前那些对自己敬畏的目光都变得充满敌意，心中暗骂。 “郝大哥哪里的话？大家同为汉人，我理所因当帮助大家，岂敢觊觎郝大哥的位置？” 听得刘俊的回答还算合理，那些愤怒的目光才消失。 郝武稍稍一愣，明白刚才自己失言了，不好意思的拍了拍刘俊的肩膀，疼的刘俊龇牙咧嘴。 饭食上来了，刘俊一看，不由食欲全无。现在条件艰苦，不必做到锦衣玉食，但至少要能吃吧。 山寨这些妇孺是做得什么饭？用陶缸把大米面粉和腐烂的rou与坏掉的青菜混合煮熟。看来像是稀粥，但卖相和味道实在让人无法下咽。 但反观其他人，无不狼吞虎咽。刘俊连连摇头，心道“看来想吃点好的还是得靠自己的双手啊。” “刘郎君，怎么？不合胃口？”郝武眨眼间便吞下一大陶碗的糊糊，抬起头见刘俊已经丢下饭碗，于是问道。 刘俊摇了摇头，回答道“下午我来做饭吧！” “下午？不不不，有了粮食要节约，一日一餐即可，若是……” 郝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俊打断“听我的，让大家吃好喝好，以后粮食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 说实话，众人吃饭的模样让刘俊心酸不已，这是多么勤劳多么能吃苦的一个民族啊。双手因为长期握在锄柄上已经无法伸直，长期面朝黄土背朝天，大部分人都有些背驼。到最后却连稀饭糊糊都只敢一天一顿。连那生蛆的坏rou都不愿意丢弃，连那黄黑坏死的菜根都要吃掉。 为什么灾难总会无缘无故的强加在这群人的身上呢？虽然每一次，这群坚强的人都能挺下来，可造成的伤害是无法磨灭的。 不知不觉间，刘俊心中萌生了一个模糊的想法，模糊到连他自己现在都还没发觉。 郝武考虑的很久，最终拗不过心意已决的刘俊，同意下午再吃一顿。老人无不摇头惋惜，而年轻小伙则是欢呼不已。 吃完早饭，众人原本想睡觉，可刘俊急于改变现实，招呼了十几人去林中寻找动物粪便，又带着四五十人去林中挖坑。 一个上午，野兽粪便寻回来几大筐，也挖出了四五个深两丈，长三尺宽三尺的大坑。 最开始大家不解，可是赠粮让刘俊得到了众人尊重，并且得知这是狩猎技术之后无不用心之至。 很快，陷阱便设置好了，在铺好树叶的的陷阱顶上撒上动物的粪便，剩下的就只能等待了。 回到山寨里，招呼妇孺们生活煮上一锅清水，待水热，直接倒进一大袋白米。 这可吓坏了了众人，谁煮饭会如此浪费？岂不知道在这乱世里一粒粮米都有可能救会一条性命？小半袋白米加上大缸清水足够一百多人食用。连郝武都脸色发青的站在远处，但最终还是忍住没有上前。 水浪翻涌，刘俊不断用木棍搅动着。等到大米五六成熟，便招呼人熄火。这时才发现所有人都如同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自己。检查了自身，最终知道问题发生在那大米袋子上。 再三喊叫之下，郝武终于带着几个壮劳力上前了，在刘俊的指挥下连米带汤全倒进了一个竹子编织的菜筐里。菜筐缝隙小，米汤便流过，留下洁白香甜的大米。 过了一会儿，等大米冷的差不多，将陶缸里加入小半水，放进去一个自己上午在林子里随手做的木垫，木垫有四脚，刚好能撑着垫板无水。 把在客车里搜集到的一大块白布洗干净之后放在了木垫上，将五六成熟的大米倒在白布上面，盖上盖子，余下的便是等待蒸汽将大米浸透了。 做完这一切，刘俊并没闲着，虽然这个时代没有那种熟悉的铁锅，无法炒菜。但是煮点菜汤下饭还是可以做到的。 把另外一个小一点的陶缸烧红后加入植物油，直到青烟冒出，才放入一些腊rou。当然，这rou可不是那些生蛆的腐rou，而是在客车上搜集下来的完好腊rou。 油温的作用下，腊rou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引得众人喉结不断涌动，‘咕嘟’声不断传出。 将腊rou中的肥油逼出来一大部分后快速往陶缸里加入了半缸清水，取出调味料，依次加入其中。 行云流水的做完一切才发现，众人依旧没有散去，反而个个目瞪口呆，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刘俊不由得意了摇了摇头，选出蔬菜中保存最好的一些入水清洗，洗好菜，汤水也刚好开了，大米也发出了饭的清香。 …… 一顿在刘俊看来再简单不过的饭食，让众人吃的是痛哭涕零。却不知道是因为饭菜的美味还是因为刘俊的浪费让他们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