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谋势
“阴雨终年，对雨之国的影响恶劣自然不用多说，雨之国地势高耸，雨水渗入大地山川，成为南北两个源头，分别造就了草之国的草原与川之国的河川。 “这还罢了，雨之国如同一个盆子，把湿气全部截留，一座山脉相隔，就造成西面的风之国东部寸雨不降，形成如今砂忍村所在的那片万里荒漠。” “那么，”手指指着风、雨两国交界的巨大山脉不动，水门湛蓝色的眼睛平静迎上半藏疑惑的目光：“打开这座山脉，会发生什么事呢？” [打开]这座山脉？ 半藏突然明白过来这个一头金发的木叶少年到底在说些什么。 打开——这座——山脉—— 看着地图上那道代表了山脉的曲线，这六个字再次从心头闪过一遍，半藏缓缓抬头，从那双平静如许的眼睛中，看到了如铁器一样冰冷坚硬的器量！ 会发生什么？假如雨之国无雨……假如风之国那一片广袤的沙漠消失无踪…… 眼前一一浮现出那种种可能，半藏一向沉稳的声音不由有些沙哑起来：“木叶的忍者，果然有些不一般。” 水门却淡淡一笑，结印收起地图，敛手后退，向半藏微微施礼道：“到时，若半藏大人需要我们木叶的土遁忍者，任务报酬当然好说。” 说罢，竟双手垂下，不吭声了。 半藏发现自己竟然犹豫起来。 冷静下来就会知道，其实谁也无法保证推平那座山脉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风之国、雨之国、草之国、川之国的气候地貌，又究竟会在多长时间之内、发生怎样的变数。 雨之国会像土之国那片同样高海拔的盆地一样变成一片沃土？原本是风之国累赘的沙漠可以开垦出万顷良田？草之国植被退化？川之国河流干涸？ 这都无法确定，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之后，忍界会发生巨大的[变数]。 连被称为忍界半神的半藏都无法掌控无法确定的变数。 面对这样的变数，半藏惊觉自己竟然犹豫起来。 诚在一侧，身体放松，双手微垂，保持在一个能被暗处的雨忍看到的位置。 半藏的反应在意料之中，水门之前问过——雨之国、火之国周边的国家都为数不少，为何偏偏是这两个国家之间战争不断呢？ 原因当然很复杂，可是，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身为雨忍首领的半藏一定在心里很清楚。 之所以会发动战争，无非是为了利益而已。 忍者的利益从任务报酬中来，那么发布任务驱使忍者进行战争的国家（大名），他们的利益又在于何处呢？ 土地、人口、资源。 白牙的事件已经画上了句号，但是从这件导致白牙死去之事的起因——领土争夺上，就可以看得出两国的大名对这个东西的重视程度。 忍界诸国，以火之国的土地最为丰饶，且物产也最丰富。 其次是有大片领海的水之国、多峰多泉的雷之国、土地贫瘠但矿产丰富的土之国，最后则是沙漠化严重的风之国。 其余小国，虽然偶有地产稀有，因此人人富得流油的国家，但是这种国家往往所有物产都被两侧的大国独占，其之所以能安然存在，只不过是由于大国间相互制衡，无论影响力、军事力量，都根本无法与大国相提并论。 这之中，却有雨之国横空出了半藏这样一位天纵奇才，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撑起了雨之国的半边天空，他本人，更是暗暗有抗衡大国、自称雨影的宏图大志。 是以，忍界二战，虽然其他小国只不过是边边角角的打些酱油，但是雨忍却是结盟了岩忍、砂忍，跟木叶、云忍联盟厮杀得天昏地暗。 战争的起因——正是为了[土地]。 非但雨之国大名对自己辖下终年阴雨寸草难生的土地不满意，有野心和志向的半藏同样如此。 凭什么火之国、木叶就能享有最肥沃的森林和土地呢？ 看着只有一墙之隔、简直是唾手可得的丰饶土地，雨之国简直眼热到了极点。 相比之下，与火之国中间有小国作为缓冲的风、土两国，对土地的要求反而没有这么迫切，之所以发动战争，除了这一点，还有其他的需求和考虑。 那么，如今有这么一个能改善本国土地气候的方法放在眼前，已经蹉跎了半生，苦于壮志无酬的半藏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诚心里冷冷一笑，重新向前望去。 半藏的神色有些复杂。 推平山脉，做改天换地之举，这个计策，发前人之未想，大胆到了极点却也大气到了极点。 这一句话，涉及风、土、雨、川、草五国，可以说是几乎必然会搅乱整个忍界的未来。 这对半藏来说，既是机遇，也是危险。 然而真正让戎马一生的半藏动容的，却是眼前的这个金发少年。 风、土、雨、川、草，几乎半个忍界都搅动了，可是有一个势力，却能冷眼置身事外。 火之国、不，应该说是木叶。 如今的形势，原本是风、土、雨三个忍村实力强大的国家结盟抗衡木叶。 如果地势被改变，固然，雨之国、风之国的实力将会得到加强——在忍界够资格下棋的几个国家中，这原本是两个实力最弱的棋手。 对木叶来说，最差的情况，也不过是面对比起二战时稍强一些的对手罢了。 从这少年玉石般沉静的姿态中，半藏清楚地读出了他心中的话。 ——说的不客气一点，就算风、雨两国强大起来，木叶也有信心压过一头！ 更不必说，风、雨两国实力变强、土地也变得丰饶，两者却还像二战时那样结盟的可能性有多么的微乎其微！ 别的不说，卧榻之侧，土之国又岂能能容下两者同时安睡？ 又有谁会知道，今日斗争不休的雨忍、木叶，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盟友？ 半藏无法拒绝，也不会拒绝这个可能。 善谋者谋势，不善者谋子，忍界未来十年、二十年的风起云涌，是不是已经被这双年轻而富有朝气的蓝色眸子一览无余了呢？ 或许自己真的是老了，半藏突然感受到一丝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