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往事如烟
下山以后，自己做了什么呢？季言想。 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呢？ 现在，自己出了九杀阵了吗？ 没有吧。一定没有。 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拜师呢？……小燕走了吗？……好冷啊！自己现在是在雪山上吧。……何婉怎么还没回来呢？遇见敌人了？……颜妆，快去看看。 曾经压在脑海里面，刻意遗忘的回忆如潮水般淹没了她。 一身黑衣的少女，在指间把玩这一把锋利的匕首，一脚踩在石头上，挑着眼角，懒懒的看着她：“你就会新来的风十一？胆子不小啊。” “我的提议你觉得如何？”她仰着头，看着面前一身杀气的女子。 那匕首在指间转的越来越快，只剩下一道绚丽的白光，“如何？不如何。你认为自己能跑的出去？我只要去跟大人说一声，你就活不到天黑。” “别人或许回去告密，但是你不会。” “唔。”尾音高高的抬起，拉出一丝魅惑的味道。 “媚杀的十三，是组织的人。”说话的人笑嘻嘻的眯起眼睛，低低的说道：“青州的何婉，却是不甘受制于人的。” 啪，一阵风过，白光从她脸侧闪过，一缕发丝落到地上。 “胆子不小。”那少女说道。一道嗜血的目光落到了面前的人身上。“这事，你从哪里听来的？”媚十三，月下妖狐的名头从来不是浪的虚名。自出道以来，在她手上，就没有拿不下来的人。 “乖，”媚十三慢慢走近面前的女孩，声音变得非常魅惑，带着莫名的诱惑，如丝缠绕在面前少女身上，“告诉jiejie，是谁告诉你的？乖。” 女孩毫不畏惧的直视着面前的如妖精的少女，轻声说道：“是我听到的。那次你受伤，我就在你边上坐了一夜。” 媚十一一顿，“原来，那次是你。”眼中的杀意渐渐退去，“风十三，你很大胆，在这里根本没人会去管别人的死活。” “我要逃出去，总得要找帮手吧。十一。” 交易达成。 高高的祭坛上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人，“飞云门上下这次一个都不许逃走，违令者，斩！”不带一丝温度的命令充斥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现在，出发！” “是！” 这一晚，是飞云门的灭门之日，所有的出路都被人牢牢地封死，无论老幼，均不得逃脱。 在暗夜的杀戮中，几人不着痕迹的凑到了一起，“小七，你那边怎么样了？” 小七把跑过来的狗，一脚提到了墙上，“负责消息联络的雨八，现在是我们的人了。还有跟我们一起来的燕子，也说动了暗七。” 一剑扫过去，墙边的酒应声而碎，“好，今夜就把大家召集到一起。” “嗯。”两人扔下了一个火折子，火焰冲天而起。 主人的一个对头，从今夜起，就此在暗杀名单上除名。 不，应该是在人间除名。 这种事情做得实在太多了，不论善恶，不问缘由，拦路者，杀无赦。 这就是季言，不，风十三应该做的事情。 一场杀戮结束在天亮之前，所有人都秘密隐藏在附近的山中，以免有漏网之鱼。 一个白昼，穷极无聊的等待，总会让人心生懈怠。 午夜来临，杀手悄悄撤离，一直等待的小虫子就有了活动的机会。 大概有六个人，悄无声息的偏离了队伍的方向。 “风十三和风十四。”女孩指着自己和同伴，介绍道，并一把摘下了自己的面巾，以示诚意。 另外几人上下打量着两个女孩，一人轻笑道：“雨八。久仰啊，风部的两把利刃，真没想到……” “竟然还只是两个孩子。”另一人接话道。“在下云四。” “喂，”另一人摘下面巾，“不会哭的那个，还记得我吗？燕子。” “暗七。”另一人简短的说道。“计划。” “一个月后，是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那时是死亡人数最高的时候，也是最混乱的时候，我们趁那时走。” “说得简单，组织里所有的高手都在外围，你跑的出去？” “所以说，这就需要你们了。”风十一转向雨八和云四，“雨部负责情报，有整个组织里高手的名单，云部负责资料的看守，只要拿到猎场的高手分布图，找到最弱的那一处，我们一起冲出去。” “大人。毒药。”暗七说道。 “你是说，”燕子给大家解释道：“给高台上的大人们下毒，让所有人无暇顾及猎场？” 暗七点了点头，看看来的人，在一听刚才的任务，他几乎瞬间就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媚十一，是在组织里呆得最长的人，你来说一说，以前的人都是走的那些路线，又是怎么被抓住的吧。” 从山洞出来，就一直都在筹划的逃跑，终于开始看见曙光了。 这个计划用了两年零三个月，为了降低他们的戒心，她从季言变成风十一，风部排行十一的杀手，有了越来越多可以外出的机会。 “狩猎大会”是组织内部的一次杀手排名赛，近一个月的厮杀中，拿到彩旗数量最多的人，才可以继续活下去，没有拿到彩旗的人要么是死人，要么就成为药人。 他们成功了，撕开了包围圈。 “我们怎么走？”燕子兴奋的问道。 媚十一很妩媚的笑着，素手一指，“我们走这里。” “中央山脉。”暗七说。 “对，中央山脉。”媚十一笑道，“传说中纵贯七国十三州的山脉。” “这是从来没有人尝试过的逃亡路线，”雨八说道，“目前看来，应该是我们最安全的路线。” 没有人提出异议，正是因为这是最危险的路，却也是最安全的路。 六人的武功都是数一数二得好，赶路自然不是问题。风餐露宿也不存在困难。 “这种虫子看起来好恶心。”雨八，不，严晓霜把一只黏糊糊的虫子塞到了嘴里。 碰，一条蛇被暗七钉在了树上。 “那那个有毒。”小七好心的提醒。 暗七正在往嘴里送，“百毒不侵。” 她是毒药堂里的弟子，也是活下来的药人白江。这世上没有毒药可以伤害得了她。 “我们为什么不试着烤着吃？”季言在后面建议道，“他们应该看不到咱们吧。” 你敢！几个眼刀飞过来，季言闭了嘴。 好不容易逃出来，谁都不敢尝试任何可能被发现的举动。包括点火。 于是，他们只能在沿路有什么吃什么，生吃任何东西。 “喂，你们有没有闻见一股腐臭味。”何婉皱着眉头说道。 “太臭了。要不要过去看看。”颜妆用剑在边上劈开一条路，“过去看看吧。” “这味道熏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严晓霜擦了擦眼睛。 季言因为比较矮，在后面走的比较吃力，她一手扶着旁边的一棵树，“哎，”她喘了一口气，“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植物长得格外的快。” 云四，也就是颜妆回过头来，“没啊，怎么了。” 啪，季言用树枝拨开面前的草丛，“我前面的草，就跟没砍过一样。” “哈，是不是因为你太矮了，所以才会有这个感觉。” “我，”季言正要反驳，就感觉手底下有东西在动。 “怎么了。”前面的小七，看着季言惊恐的瞪着树，“你看见什么了。” “这树，”季言咽了口唾沫，“这树会动。” “别自己吓自己了，”何婉说道，“这树怎么会动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尖叫，“啊！” 颜妆的腰上，腿上突然缠了好多树枝，而且正在往森林深处拖。 唰！一阵剑光闪过，离她最近的白江迅速砍断了树枝。 “快跑！”几人大声喊道。 随即众人拼了命的往前跑去，在树上沾之即走，现在别管什么臭气不臭气了，保命要紧。 他们似乎唤醒了，森立里面沉睡的树木，无数藤蔓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几人连一丝一号的停顿都不敢有。 “呼！呼！呼！”小七停下来弯着腰大口的喘着气，“不！不行了！呼！我……我跑不动了。” 另外几人，也都停下来弯着腰大口的喘着气。 “歇一歇。先歇歇。”颜妆说道，“都跑了一天了，肯定过不来了。” 肋骨就像有人在拿针扎一样疼，一时间只剩下喘气的声音。 “我说，”小燕抬起头来说：“你们有没有闻到……” “腐臭气。”几人接口道。 “对，按理说都跑了一天了，怎么这味道还是这么清晰呢。” 暗七提议，“去看看。” “这味道太奇怪了，走，过去看看。” 几人循着味道继续往前走着。 “好漂亮的一朵花。”严晓霜看着远处大概有一米高的花，赞叹道。 几人走近才发现，这朵花差不多有一个人那么高，花瓣比一个人还要宽，几人捂着鼻子，凑近了它，小燕好奇的把头伸进大概是花蕊的位置，“臭味就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 “小心！”站在几步开外的白江，一把把小燕拽了回来，顺手把旁边的一条蛇扔了过去。 就在小燕被拽回来的瞬间，那朵花一下子就合拢上了，并把那条蛇吞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在目瞪口呆的众人面前，这朵花又慢悠悠的张开了，一股恶臭从里面传了出来，一堆白骨从里面落了下来，几人顺着白骨的掉落看过去，才发现在草丛的覆盖之下，竟全是白骨。 “食人花。”白江说道。 几人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 “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吧。”小燕后怕的说道，刚才自己差点就成了那堆白骨。 几人迅速离开此地，毕竟太惊悚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会吃人的花。 颜妆拽拽自己的衣领，“这个地方还真是好热，从来没这么热过。” “现在还不到三伏天吧？” “我们走的时候还不到春天，咱们不可能走了四五个月。”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树高的遮天蔽日，树根都露在半空里，净是毒蜘蛛、毒虫子。烦死了。”大家都快要疯了，在这里转了快一个月了，还没出去。 “快来，我看到水了！”远处传来季言兴奋地喊声。 太好了，身上都快要发臭了，终于可以洗个澡了。 几人扶着树根，小心的从泥泞的岸边走过去，在这个花都会吃人的地方，六个人现在变得非常小心。 咚，一个石头扔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没反应。 “呼。”众人长出一口气，“水里没危险。” 可以下水了。 季言小心的淌水下去，有些舒服的眯了眯眼，虽然水里面有不少淤泥，但是这水还是可以用的。 远处，在阳光下，有什么东西在动，“唔”，游得挺快，冲着他们来。 “快上岸！”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以后，季言的声音都变了，从水里一跃而起，“哗”几人周围的水流全部被掀了起来，几人周围露出瞬间的空地。 虽然不明白，季言为什么这么喊，但是在森林中养成的的默契，还是让他们迅速跃上了岸。 “怎么……” 几人看着河里跳出来的，有着一口白森森牙齿的鱼，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这个怕又是一个能吃人的东西吧？！ “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了。”何婉说道。 “我也是。” 这里太可怕了，怎么什么东西都能吃人呢？ 接下来的几天，几人很少休息，没日没夜的赶路，终于在某天清晨走出了树林。 “太好了，”几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终于能见着太阳了。 太阳正从天边升起，洒下一缕淡淡的光辉。 “看见太阳真好啊。”有人感慨道。 “是啊。” “追兵肯定不会过来了吧？”有人不合时宜的打破了这份闲情逸致。 “肯定不会了。” “嗯。” “我的天！”颜妆惊呼道，“我的那个天！我的天呐！” “怎么了？”几人听到颜妆的惊呼，不由得看过去。 “看见什么了？”没有会吃人的虫子，也没有会吃人的鸟，更没有追兵，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