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章 送剑
东宅。 门外，展风隔门请示。 “姑爷，宗主府的李护卫有请！” “宗主府的护卫？”莫宁生心中一动，终于要来了吗。 下午时，他便已得到消息，从藏兵谷回来的队伍，已经进了白府的大门。 算时候，此时白寒水应该已经知道白天恒的死讯了。 白天恒的死，莫宁生知道白寒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之前在无量城时，白千裳便已经提醒，白天恒这位白家第一少爷，在白家中犹如掌上明珠，尤其是受白寒水的宠溺程度，独一无二！ 那么对于自己这位‘凶手’，白寒水岂会无动于衷？ 所以，打从白家队伍回府时，莫宁生便留着心，默默等待着白寒水发难的这一刻。当然了，他也不会坐以待毙。暗中自然想好了应对之策，以便迎接对方的雷霆怒火。 莫宁生收整了一下仪容，开门与那护卫会了面，道：“李护卫是吗，请问有何贵干？” 这李护卫一身黑色劲装，一张刀削面庞，棱角分明。一身修为十分不俗，在聚元大成之中，也当属顶尖的水平，即便整个白家，恐怕也只在那聚元圆满的八大长老之下。 当然了，作为宗主府的护卫，受白家第一人的差遣，没有这份修为，也肯定不会被先上。 这李护卫见了莫宁生，当即揖礼道：“宗主老太上有请！” 莫宁生微微点头，寻思道：“这么客气，还相请？不该是直接提人吗，恐怕那边已经备好铡刀等我了吧！” 转头对展风道：“你不用跟我去了，就留在宅中吧。”然后自己一个人跟上那李护卫的脚步。 对于宗主府那边发生的一切，莫宁生远在东宅这边，消息一时之间自然还无法传得过来。 这位来传唤的李护卫，一路上沉默无言，疾疾走在前头，莫宁生跟在身后，也看不到他的脸，当然也别想从他脸上看到什么特别的颜色。 进入宗主府时，迎面便见一片残垣废墟。 莫宁生心底微异：“怎么回事，上回来这里时，这里不是一座巍峨大殿吗，怎么会塌了？还像刚塌的样子？” 还没等他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人已经被带进了另一座偏殿去了。 偏殿上，白寒水背着身，只向人露着一个枯瘦的背影。 殿下，则侍立着两位老者。 一人是身为八大长老之首的白寒江。莫宁生对他并不陌生，当初受红线使之邀，去莫家接亲的，他便是其一。 另一人则是刚从藏兵谷回来的白霄云。他在火池边被莫宁生一掌打成重伤，在山中缺医少药的情况下，至今还没复原，现在刚进门，肯定也没来得及用药调理，见他此时靠着一根拐杖，才能勉力而站。 白霄云既然站在这里，那梁卜却不见踪影，这倒是出乎于莫宁生意料之外。 莫宁生将这殿上三人依次看了一遍，虽没看到铡刀，但是他知道，除去那被重创的白霄云不算，眼睛这白寒水与白寒江，便是两把锋利无比的杀人利器。 这兄妹二人，均是进入融合期的顶级高手。出手的话，随便一人，都能轻易要了他莫宁生的命。 那李护卫将人领到后，通报了一声，便退了出去，在白寒江的示意之下，随手又掩上门。 随着一声关门的轻响，莫宁生觉得有种瓮中捉鳖的感觉。这房子是瓮，自己是……！ 这时，殿上那白寒水才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布着一层让人望之生寒的阴气，一道阴鸷的目光，猛地射在莫宁生身上，面庞也开始慢慢变得扭曲，突然咬牙道：“好！好！” 莫宁生被她这两声‘好’撞进心头，不免微微一惊，但又很快掩饰下来，道：“不知白宗主传唤晚辈，有何垂示？”他在称呼之前冠了个姓，叫白寒水为‘白宗主’而不是‘宗主’，自然是没当自己是白家人了。 “哼！”白寒水一声冷哼：“你可好大的狗胆，竟敢杀害我孙儿天恒！” “果然是要发难。”莫宁生当然也有备而来，心思微微一转，道：“是的，是我失手伤了白天恒的性命，我并不否认，但这件事事出有因，想必。” 说到这里，莫宁生转向拄着拐仗的白霄云，道：“想必这位二长老不会向白宗主隐瞒这件事的经过的。是吗，二长老？” 白霄云脸色有些难看，不知是重伤未愈，还是对莫宁生有气，见莫宁生把话问到自己头上，不得不回道：“事情的经过，我当然已经向宗主禀明过了。” 莫宁生道：“这样就好。我也相信二长老不会偏颇的。那么我就不必再对白宗主复述一遍了。” “事情的起因，是白天恒当时手持利剑，正在对千裳下杀手。千裳命在顷刻，我也是逼不得已，为了救千裳的命，才失手杀了他白天恒。” “对他的死，我表示十分惋惜，也请白宗主节哀！如果白宗主要责怪我的话，那我首先请问白宗主一句，您觉得我当时应不应当救人？” 白寒水被莫宁生问得一怔，阴沉的脸庞浮现一道懊恼之色：“你！” 莫宁生注意着她的反应，道：“我想白宗主也认可了我所说的事实了。同时我想白宗主肯定也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千裳身死是吧。因为，千裳不能死！” 莫宁生已经知道白千裳的身份特殊，对于白家来说，白千裳的地位绝对高高在上，盖过白家的每一个人，所以此时正好利用这个来将白寒水给挤兑住。 如果非要在白千裳与白天恒的性命之间二选一，恐怕换作你白寒水，你也得舍弃自己亲孙子，而选择保白千裳的命。 白寒水面色阴沉，一时间当真也哑口无言。 突然一拂袖袍：“好了，你害了我的宝贝孙儿，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我传你过来，要你交出一样东西。” “怎么回事，这么容易被自己说服？”莫宁生心里一动，道：“宗主是指我在藏兵谷中得到的那幅古画？” 白寒水冷冷一笑：“算你识相。” 莫宁生道：“抱歉，请恕我并不识相。古画我是不会交出来的。” 白寒水厉目一瞪：“你敢不交？” 莫宁生道：“这幅古画，是我拼了命趟火里才取到手的，宗主觉得有什么理由让我交出来。” 白寒水道：“你若交出古画，天恒的死，我可以就此罢休。否则，就算你出手有因，但伤了我孙儿的性命，我又岂肯轻易饶过你？” 莫宁生摇头：“恕难从命！” “你不怕死？” 莫宁生笑道：“怕！但我相信白宗主不会动我。” “你何以这么自信？” 莫宁生道：“因为，白宗主知道我对千裳的重要性，你杀我，就等于是杀千裳，我觉得白宗主懂得其中轻重。” 白寒水脸上寒气一涨：“好你个混账小子，竟处处拿千裳来压我！” 莫宁生道：“并非如此，只是我这条命，即使要死，也要死得其所，而不是死在白宗主的手上罢了。” “呵呵！”白寒水怒极反笑。 “听说，你可是深藏不露啊，一身修为盖过整个聚元期，连我手底下的两位长老联手，都不是你的对手！” 莫宁生道：“白宗主这么说倒太抬举我了，您也瞧见了，我现在才不过是聚元大成的境界，如何能与聚元巅峰的长老们抗衡，何况还是两个长老联手！” 白寒水厉目扫向白霄云：“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白霄云被她瞪得浑身一毛，转向莫宁生，道：“莫姑爷，在宗主面前，请你不必再藏拙了，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你所表现出来的修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实力。当日在藏兵谷，我与梁长老联手，在你手底下一共才交了三个回合，便已双双败退。我丹田被打散，一身经脉尽被震断，也是拜你所赐。到了现在你又何必自谦呢！” 白寒水再盯向莫宁生：“怎么样，你觉得我这位长老是在当面说谎吗？” 莫宁生微微一笑：“也许是当时两位长老并未尽力，或者有意相让也说不定。毕竟他们也知道不能伤我的性命。” 白寒水不信他的理由，道：“能在几招之间连败两位聚元期圆满的高手，我对你这一身实力，可实在有点好奇呢，怎么，今日不想让我这老婆子见识见识么。” 莫宁生道：“请恕晚辈实在不敢献丑。” 白寒水突然向左边侍立的白寒江递了个眼神，然后对莫宁生道：“不如让我手下这位大长老也跟你过上两招如何？当然了，不会要你的命，你若输了，就把那幅古画留下就行了。” 莫宁生一看白寒江，心里就犯嘀咕。放屁，我在他一位融合期高手的手底下，能不输？我现在的境界，虽然这几天已经升到了聚元大成，但又如何能跟当日有宝甲护体的状态相比？想跟我比，等我哪天洪荒神力附体再说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作为好汉，这个亏坚决不吃！ 当下道：“抱歉，我不会与这位大长老过招，并且就算输了，我也不会送出古画的。” 白寒水道：“既然到了我这里，那也由不得你愿不愿意了。大长老，上去试试他吧！” …… 东宅。 一身白衣的白千裳，悄然而至。 见她神色依旧清冷如常，只是眉宇间多了一道倦意，似乎非常疲惫。 她在宅门外，像座雕塑一样伫立了半晌，然后才默默伸出一出手，轻轻推开门。 并没有见到她想见的身影，屋里却是另一个人。 被莫宁生留在宅中守候的展风，抬头一眼看到来人，有点吃惊，连忙迎了上去。 “见过少主！” 白千裳目光在堂中转了一下。 “他呢？” 展风自然知道她是问莫宁生，忙回道：“姑爷被宗主老太上请过去了！” 白千裳秀眉微微一皱：“什么时候的事？” 展风道：“不久，才离开一柱香时间。” “哦。” 白千裳皱着秀眉，沉默起来。 良久，才开口问道：“你叫展风？” 展风低头道：“是！” 白千裳手往腰间一碰，缓缓抽出那柄寒气逼人的阴冥剑，递给展风道：“你现在拿着这柄阴冥剑，上宗主府，把剑交给宗主。” 展风有点奇怪，不明白这位少主为什么让自己拿她的贴身宝剑交给别人。当然作为下人，也不敢开口多问，小心地接过来，道：“那展风告辞了。”转身而去。 后面，白千裳又补了一句。 “交到宗主手上后，请她随身带着，不必还回来了。” …… 轰！ 整个偏殿，在两道剧烈的气劲搅动下，也跟另一边的正殿一样，落了个变成废墟的命运。 三道人影，同时在废墟下窜了起来。 这三人分别便是莫宁生、白寒江、与白寒水。 至于一身重伤，形同废人的白霄云，因没人管他，他也窜不出来，兀自在废墟下，生死未明。 交手的两方，自然是莫宁生与白寒江。 莫宁生脸色惨白。 刚才他拼尽全力的两掌伏魔掌法，对上白寒江轻飘飘的一掌。 虽然两人这一记掌力拼得旗鼓相当，但是高下已经判出来了。 莫宁生远非这位融合期高手之敌！ 看他轻描淡写的一掌，恐怕还没出有二成之力。 融合期的高手，恐怖如斯！ 白寒江脚步轻轻一动，刹那间来到莫宁生面前，又是看似软绵绵的一掌按了过来。 莫宁生只用双掌一抵，被一股绵厚异常的巨力一掀，整个人倒射而去，重重砸在地上，不起来了。 一边的白寒水冷冷旁观，此时发出一声冷嗤：“就这点实力，真能打败两个长老的联手，简直可笑！” 向那白寒江道：“算了，这小子性命有用，杀之不得。去取了那幅古画吧！” 莫宁生与白寒江只交手一招，就察觉到双方实力悬殊，所以这第二招干脆就没有硬拼，只是借势往后退去，手法上却表现出落败的样子。与其与对方消耗，不如留着力气逃命。 见白寒江又向自己走了上来，撑起身子，就要运转风神步。 突然，府外那李护卫急急走了进来，面向白寒水请示道：“宗主，门外有人求见，自称是少主让他过来的。” 白寒水寒目一缩：“传！” 很快，便见府门口上，展风疾步走入。 他径直走到白寒水面前，跪了下去，双掌托起阴冥剑。 白寒水一看到这柄剑，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