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又是新的一年。 仲少抱着烟花跑到院子里，柠萌则穿着紫色棉袍站在一边，头上戴着一顶手工编制的帽子，左右各系着一个红色毛绒小圆球，非常可爱。 “哥哥，快来——”柠萌手里拿着火机对仲少喊道。 仲少把烟花摆好位置，拿过火机点燃引线后，迅速又回到了柠萌的身边。 两个人站在枇杷树下看着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在天空绽放，所有的烦恼、痛苦、失望都随着烟花的绽放而消失。 大年三十，家里所有人全都回来了。 仲凡、苗郎、仲少、柠萌，四个人也全都聚在了一起。 仲少给殳锋和伊一发了短信，不过三个人完全没有见面的心思。 不是说他们关系疏远了，而是暑假过后，三个人就正式进入了军队，他们三个天天都呆在一起。 有点遗憾的是，那封南大的录取通知书，永久的封存在了仲少的抽屉里。 不过令仲少欣慰的是，花店小姑娘乔萍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在伊一的安排下，她已经在南大附中上学了，这也算是圆了仲少他们三个人的上学梦。和乔萍接触多了以后，仲少才真的明白了当时为什么薛姨说乔萍是一块璞玉。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有灵气了，虽然辍学之后没人教她学习，但是这小姑娘竟然每天都在自觉地自习高中的知识。 非常可怕的自控能力，这也正是仲少所缺乏的。 小姑娘原本不好意思地告诉仲少说她想直接读大学，念人才管理这个专业，不过仲少没有同意。 这就像高明的工匠锻造利刃一般，材料再好，也得注意火候，不能慢，同样也不能cao之过急，拔苗助长的事情仲少不愿意做。 不过小姑娘说这话确实有她的资本，仲少让她做了几套模拟题，成绩都在600分以上。 这就有点意思了。 实际上对于仲少这种家庭来说，高考的存在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不过仲少还是想让小姑娘参加高考，真的没有考上仲少也有办法让她继续在理想的大学里上学，但是这个过程还是要走。 因为有很多事情，知道是一回事儿，亲身经历是另外一回事儿。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亲身经历过了，才能真正体会到其中的滋味。 仲少和伊一说明了情况，让她找了找了人，让小姑娘直接在南大附中的高四复习班念书。虽然仲少没有让小姑娘上大学，但是仲少更不会让她从高一开始。原本小姑娘确实应该上高一了，但是她的程度摆在那里，仲少没那么傻，做一些骗自己人的蠢事。 半年多下来，小姑娘的成绩一直稳定在年级前十名，这个惊艳了全校的小姑娘被老师们视为冲击全省前百的重点。 能够取得这么优异的成绩，除了小姑娘自身的天赋和努力，仲少这个半吊子老师也还算是起了一丁点儿帮助。 殳锋解题总是用最单纯直接的思路，比较暴力。伊一则是不偏不倚，正奇结合。不过每次总令人无语的就是仲少了，他的思路简直就是天马行空，完全是剑走偏锋的招式，但是你说他错吧，偏偏他还确实有道理，总让人哭笑不得。 因为仲少和上面打过招呼，说是过完暑假再去军队接受训练，所以他整个暑假的大多时光都在给小姑娘复习高中知识以及介绍自己做题的方法，到了开学的时候小姑娘才插班进了南大附中。 开学后，仲少在军队里没有训练的时候也会去花店里给小姑娘讲讲题，那种庖丁解牛般的解题技巧让小姑娘十分佩服。花店在仲少和殳锋的帮助下扩大了店面，是原来的五倍还要大，后院因为仲少他们三个人都在军队里的缘故现在完全没人住，原本殳锋是想让小姑娘住进去的，房子不能没有人气，不过小姑娘没有选择住进后院，暂时依旧和薛姨住在一起。 伊一和殳锋同样知道小姑娘的情况，三个人没事儿的时候总会去带给她以前的复习资料和一些不算昂贵的小礼物，不过他们尽量不和小姑娘碰面，毕竟是最后的冲刺时间了。 稍微让仲少有点不解的就是这小姑娘做了一件事。 小姑娘家原本是陕西的，父亲在江苏建筑工地上打工，在父亲出事之后，小姑娘就辍学，随母亲在江苏讨还包工头欠下的工资。 不过让人心酸可怜的是，她们还没有讨到原本属于她们的工资，小姑娘的母亲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后来小姑娘一个人流落街头，遇上了好心的薛姨之后，这才安顿了下来。 小姑娘家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不过在暑假开学前，小姑娘却央求仲少让她回趟家。 虽然父母不在了，但是那里毕竟是自己曾经的家，仲少想了想这是人之常情嘛，就答应了小姑娘。 开始仲少想和小姑娘一路回去，毕竟她还太小了。不过小姑娘没有同意，仲少也只好遵从她的意见。 让仲少疑惑的就是，小姑娘回来之后名字变了。 萍字改为燃字。 乔萍变为乔燃。 一字之变，让这个名字瞬间有了灵性。 仲少确实挺困惑的，跑了这么远原来就是为了改个名字。 小姑娘告诉他之前的名字是父母给的，她哪怕不想要也得接受，但是现在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她想为自己做一次主，说到名字的时候小姑娘好像有些犹豫，有些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仲少笑笑没有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有些话不是说关系好就必须得说。他没有在意乔燃的话，只当她是一个心性没有成熟的小女孩。 放完烟花，仲少和柠萌一起进了屋，父母和两个哥哥都已经就坐了，仲少和柠萌也过去挨着坐了下来。 令仲少很开心的就是柠萌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军校，她一直想要成为一名战地医生。 “小伙子，来让我看看你在军队里这半年酒量练得如何了。”仲凡坐在仲少对面调笑着仲少。 “什么啊，人家都不让喝酒的。”仲少开口嘟囔道。 仲凡和仲少在身材方面基本上是极致的相反，仲凡比仲少高，属于偏瘦型，仲少则是健壮型，除了这些，仲凡还非常白，他的皮肤白的简直比女人还女人。 每次想到这里仲少心里就是满满的不服，这家伙比自己瘦比自己高也就算了，反正自己从小到大也被他欺负惯了，但是他竟然还比自己白，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上天你把我的门全都钉死了的同时，是不是还把我的窗户错开在了他的屋里？ 没天理啊。 仲凡假装一脸不屑地看着仲少，冷冷道：“你苗哥早就和我说了，就你一个人蒙在鼓里呢，怎么，小锋你俩没少去搞小动作吧？” 仲少一脸惊呆的表情看着苗郎，“苗哥你怎么能这样？！” 苗郎憋着笑意，低头不语。 “你现在怎么还这么笨？”仲凡吞下一个饺子，接着说道：“你苗哥根本就不知道，我就随口一激，你自己就承认了，年轻人，你还是太嫩啊。” 仲少一脸鄙视的表情看着仲凡，埋下头狠狠地咬着饺子，不再理那个混蛋，这家伙又在欺负自己。 柠萌吃了三个饺子，然后就把剩下的饺子全都给了仲少。 仲少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从小柠萌的体格从来就没有正常过，她一直很瘦，每次就吃一点饭。 “我吃好了哥哥。”柠萌用纸巾擦拭了嘴，坐在那里看着仲少。 其实柠萌内心一直想要成为坚毅的女孩，不过她看起来确实比较柔弱，光从说话的声音就能感受出来，温温柔柔的，脾气性格也是这样，很温顺，从来不会跟人急眼。 仲少一脸幸福地吃着饺子，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喂，谁啊？” 柠萌拿着仲少的手机放在他的耳边，点点头示意仲少继续吃饭。 不过听了第一句话，仲少就赶紧擦了擦嘴接听起电话。 打完电话后，仲少整个人靠在木椅上一言不发，低着头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