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怪异
是的，兽潮还远远没有结束。 远远没有。 两天的厮杀中，人们也早已发觉，来袭的魔兽等级并没有超过五级。 五级！ 连六级魔兽都没有出现过。 许多第一次经历兽潮的人们其实心里早就隐隐有了这样的猜想，不过，此刻听闻，还是经不住地一阵失望。 兽潮，十年一度。 从没听说那一次的高级魔兽不会出现过。 接下来，六级、七级、八级、甚至九级的魔兽也将一一出现在人们面前。 从不例外！ 两座城墙上的人们遥遥地茫然相对，无不心底沉重，胜利的喜悦也消失了许多。 达内尔皱紧了眉头，远远地望向魔兽森林方向，从那里，到脚下，魔兽的尸体堆积成山。 快三个小时了，战斗结束已经过了这么久，它们为什么还不出现？ 再加上此次兽潮爆发时间的提前，达内尔的心里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平静下来。 究竟是为什么？ 还有，克利斯和艾琳，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所有依然还在城外的人们回到城里，城门被封住，并用大量的石块堵死，达内尔不希望几个城门成为魔兽们的突破口。 “轮流休息！” 所有人抓紧了时间进食休息，补充体力、魔法和斗气。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夜幕降临。 夜风吹来了魔兽身上特有的腥膻味，以及浓烈的血腥气、烧焦味。月光被云层遮掩，少数的星光在不停地闪烁。 隐约的哭声传来。 潘迪思看向了城下。 精灵族的眼睛虽然比不上暗精灵，但也远远超过了普通的人类，虽然隔得很远，潘迪思还是看到了城墙下的那群人们。 那里，正举行着一场哀悼仪式。 天气依然炎热，尸体根本无法保存，所以，为了防止瘟疫的产生，必须早些将尸体安葬，而在现在这种状况下，也只能简单地火葬了。 人们围绕着战士们的遗体，默默祷告，然后，点起遗体之下的柴禾，火焰默默升起，越来越高。人们轻唱起安魂曲，仰首望天，似乎可以看到战士的灵魂进入天堂，得以安息。 “斯蒂安娜！”潘迪思轻轻道。 斯蒂安娜低低应了一声，走到潘迪思的身边。 “你说，”潘迪思看着那冲天的火焰，又看了看城墙下狼藉的魔兽尸体，“我们和魔兽有些什么区别？” 不等斯蒂安娜回答，她又道：“它们也同样是活生生的生命，可是为什么，人们可以任意地主宰它们的生命？” 精灵族都是和平的爱好者，他们不喜欢看到死亡，在他们看来，所有的生命都是上天的赐予，都应该得到尊重，所以，他们也惧怕面对死亡。 在漫长的岁月里，哪怕是在与人类保持友善的那个时期，他们也极少能和人类交上真正的朋友，除了面对生命态度的不同以及价值观的不同之外，或许，也有着不愿面对朋友死去的原因在内。 然而，这两天，自己却亲手断送了许多的生命。 斯蒂安娜沉默下来。 这个问题，她回答不出。 夜晚，在哀恸和等待中过去。 魔兽依然没有出现。 不安，在每个人的心底滋生。 天色阴沉，几个月来，这样的天气还是头一次出现，空气干燥而焦灼，偶尔吹来的风也带来了一丝腥臭——魔兽尸体开始腐烂了。 除了军队，人们更加地焦躁不安，已经有几个佣兵因为一些小事而冲突起来。 平民们无法像往日那样照常地起居，哪怕是躺下，也无法睡着。 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句话想问： 究竟是怎么回事？ 兰蒂斯魔法学员们都站在一起，他们的精神不错，但也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烦躁。 “真是奇怪了！”阿克顿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兽潮。” 玛雅安抚道：“耐心点吧！我想，今天魔兽们总该会出现的！” 语气虽然淡定，不过她的眼神也不断地望向森林方向。 “魔兽森林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劳伦斯沉吟着。 这个问题当然也没人能够回答，话说几百年前到今天，也没人进入到魔兽森林的最深处过，对于兽潮的起因也完全无从捉摸。 低阶魔兽几乎不具备智慧，拥有的，只有生存的本能，或许有些魔兽懂得利用一些工具来获取食物，也能隐约具备少许的灵性，但终究还只是野兽，充其量是拥有魔法能力的野兽。 高阶的魔兽则不然，据说七级以上的魔兽就已经具备了类似人类的头脑，懂得思考，也拥有了模仿能力，就曾经有人见到过一只七级的鹳雀在自己的巢xue里洒满了各色的鲜花——哪怕是求偶时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形。 那么，如果它们会思考，又为什么会十年一度地尝试着冲出魔兽森林？ 几百年过去，它们没有一次能够成功在冲出森林之后占据更大的生存环境。 冲击城市似乎并非它们的目的，绕不开城市才是真正的原因。 而具备了智慧的它们，难道就宁愿这样每十年一次看着同伴死在人类的城墙之下而徒劳无功？ 许多动物或飞禽都有迁徙的习惯，抛开一些特殊的，大多数魔兽的迁徙往往只是因为气候和温度的不适应，但这在魔兽森林里似乎却不算个有力的原因，因为魔兽森林中有温暖的地带，也有着寒冷的区域；有高山，有峭壁，有沼泽，也有深谷；有充裕的植物，也有丰富的水源。也许生存环境不是那么如意，但就算是再难以忍受，它们也不应该在十年之后才爆发出来。 所以，原因，也许就在那没人进入的森林深处。 如果有哪位九级以上的强者敢自空中飞入魔兽森林的中央深处，就一定会看到一座显目的高山，这座山峰的高度远远超过了光明圣山，这里的海拔很高，气温很低，山峰伫立在一个幽深的水潭的中间，如同一个孤零零的石柱，哪怕是天空的艳阳，也照不到这里，水里的皑皑水汽不断地向上蒸腾，附着在山峰之壁上，使得山峰看起来显得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