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梦魇
克利斯不能确定，他不敢马上将精神力完全脱离开，而是再次仔细再艾琳身体里巡查了一番，没见到什么异常之后，才再次在艾琳的脑域里探查。 大部分的精神力依旧维持着那个魔法池的运转，另外分出一缕在脑域的其余部分搜寻艾琳的灵魂体。 并没有多久，克利斯便找到了艾琳的灵魂体，似乎和上次找到她时的地点没有相差多远，不知是没有更多的力气，还是因为没有再感受到光明元素的气息而不再害怕，艾琳的灵魂体表现得很平静，虽然还是有些呆滞，但也不再瑟瑟发抖。 情况似乎略有好转！ 克利斯舒了口气，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艾琳。” 没有反应。 克利斯继续道：“哥哥来了。” 沉默。 克利斯叹了口气：“哥哥想你…” 白色的灵魂体仿若沉睡了一般，一动不动。 在艾琳的灵魂体边，过了很久，克利斯才将怏怏地精神力收回。 两滴晶髓带来的气态魔法元素被克利斯的精神力裹成了一个球体，在极其缓慢地旋转，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对，但克利斯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好一会克利斯才明白过来——冥想。 冥想状态下的魔法池是在不断地从外界吸收魔法元素，而现在艾琳脑域的魔法池就没有精神力的牵引，做不到自发的冥想，只能勉强地保持原状，克利斯基本可以确定，如果自己的精神力脱离，艾琳脑域中这个魔法池里的魔法元素很可能就会渐渐地消散掉，最后，或许连魔法池的形态都无法维持，那时，自己的这一番努力也许就完全化成了乌有。 对于克利斯而言，或许只是失败而已，但艾琳的苏醒，就更加地遥不可及。 该怎么办？ 现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代替艾琳来完成冥想这样一个过程。 克利斯将身体靠在床头，双手扶住艾琳柔软的身体，闭上了眼睛。 冥想，对于如今的克利斯而言，就如同呼吸一般自然，但在别人的脑域里进行冥想，这就完全无法自如地做到了。 精神力探入艾琳的脑域里，先小心地放开对魔法池的扶持，庆幸的是，它并没有呈现出解体的迹象，然后进入冥想。 接着，毫不意外地失败了。 冥想和以精神力汲取魔法元素这并不难以做到，难的就在于汲取到的元素总是会自然而然地进入了克利斯自己的脑域里。 心分二用，这原本就是个极难做到的事情。 失败了无数次，但也勉强成功了两次，不过，成功后却只持续了几秒，往往就在心里一喜的瞬间就再次失败。 克利斯睁开眼睛，舒了口气，即使以他现在的精神力，也感到脑袋隐隐作痛。 他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下了床，小心地将艾琳扶着躺下，盖好被子，然后稍稍吃了些东西，来到盥洗室里用冰凉的清水洗了把脸，使得有些萎靡的精神稍稍振奋了一些。 哪怕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克利斯也不敢完全将精神力完全从艾琳的脑域里脱离开来，最后，才靠着艾琳，慢慢地睡着。 不过，即使是入睡后，克利斯也会突然从梦里惊醒，然后马上查看艾琳脑域中的魔法池，等到确定了魔法池依然存在之后才安心地睡着。 这样一晚上连续几次，早上醒来之后，克利斯也还是感到了一阵疲累。 他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一个药剂瓶，一口喝下，然后苦笑，原本这些药剂是为了给艾琳服用的，想不到最后竟然用到了自己身上。 苦笑之后，克利斯起身为艾琳洗漱，给她喂了一些流质食品，看着艾琳的肤色由于得不到活动和充足的营养而变得越发暗淡，克利斯也心里难受。 不过才刚刚为艾琳造出了一个魔法池，现在根本没到稳定的状态，想要回到基布镇去肯定是不行的，就算自己可以带着艾琳在空中飞行，但最快也需要三天的时间，克利斯根本不能肯定以自己和艾琳这样的状态能不能一直坚持住。 每过几个小时，克利斯就要为艾琳按摩四肢和身体，长期卧床的人肌rou和关节由于长时间不活动，会使得肌rou萎缩。而且身体的重量长期压迫某处组织，使该处的皮肤，皮下组织长期得不到动脉血液的供给，而导致组织缺血，肿胀，破溃，坏死等一系列变化，那时候，褥疮就随之出现了。所以，克利斯每天还要花费很长的时间用热水来给艾琳搓澡，当然，那时的精神力也是不敢放开的。 就这样连续了几天，克利斯终于能够成功地代替艾琳进入冥想状态了，虽然往往持续的时间也只有几分钟，不过看着艾琳脑域中那颗不断完善、而且渐渐变得凝实的魔法池，克利斯又有了动力。 晚上的猛然惊醒，克利斯也渐渐明白，是自己的精神力从艾琳的脑域中脱离，自己脑中的潜意识察觉之后的自然反应。 前几天里，这反应使得克利斯几乎没能安稳地睡上几个小时，但渐渐适应了之后，克利斯慢慢就能在睡梦中保持着两人精神力的牵引了。 不过，这样睡着之后，克利斯的睡眠质量却并不是太好，克利斯好几次感觉到自己从床上起来，然后查看了一番艾琳脑域中的魔法池，然后才又放心地继续睡下。这期间，克利斯感觉自己一直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里，第二天醒来后，又几乎无法记起发生了一些什么。 然而，在下一次发生时，才又会猛然想起：这样的情形，好像不知什么时候有见到过！ 开始时，克利斯以为这只是因为自己的精神太过疲乏引起的幻觉。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天晚上，克利斯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形： 自己明明睡着了，可是就是不敢确定这究竟是个梦还是真实发生的情形，他“看”到自己起来，毫不例外地低头查看了艾琳一番，然后转头—— 自己正躺在艾琳身边，睡得很熟！ 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很熟悉，但又觉得很陌生，睡着的自己明明闭着眼睛，但却有着面面相对的感觉，不由得毛骨悚然，浑身的毛孔竖起，想要起身、想要张口说话，但却连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 然后，又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醒来之后，天已大亮，克利斯看看身边的艾琳，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来到盥洗室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个，就是前世听说的梦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