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灰眼珠
克利斯沉吟着，转向了斯蒂安娜：“刚才你看到什么没有？” 斯蒂安娜摇摇头：“我听到它的叫声就过来了，什么都没有。” “有听到别的什么声音吗？” 斯蒂安娜摇摇头。 克利斯微微点头，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没有外伤就能将一只甲兽杀死，然后又在几秒之类消失，这种情形，要么是甲兽自身有些什么隐疾，要么，就是凶手太过可怕。 几秒内消失在斯蒂安娜面前，这点克利斯也可以轻易做到，但是，要想杀死甲兽，同时不发出声音… 克利斯皱起眉。 然后突然想起，有一种叫做“特克利”的小虫，可以经由人的食道、耳孔或是鼻孔钻进人的脑部，然后致人死命。 这类事情，在前世似乎也听闻过，至少，在理论上是可能出现的。 难道，现在眼前甲兽的死亡就是这种特克利小虫做的？ 克利斯又摇了摇头，特克利小虫是海边一种贝类生物中的寄生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们传闻这种贝类能够刺激男性某些方面的功能，而食用时，将这贝类的rou挖出，然后并未经过烹煮，最多稍稍在蘸料中过一下便可以吃下，据有些人说效果极佳。不用说，这种贝类很快就受到了大量男性的追捧，但没有多久，一位嗜吃这种贝类的贵族便在一次晚宴中死去了，最后才发觉，其实这种贝类中还寄生了不少的小虫，被人们将贝壳拨开时，有一些会随着人类的手指来到脸部，最后经由鼻孔、耳朵进入人脑，致人死命。 这种贝类的最后下场自不必多说，但是，这里是荒原，距离海边还有很远的距离，克利斯可不认为那种特克利小虫能在空气中存活，然后飘飞到这里。 不过，不是它，难道是鬼做的？ 克利斯心里突然一动。 他伸手翻开了甲兽的眼皮。 甲兽的死亡不久，所以尸体还带着微温，皮肤和肌rou都还能柔软，眼皮被翻起，眼珠显露出来，在火把的映照下，透出暗褐色的光芒，瞳孔已经开始向眼球四周扩散，晶体和琉璃体也失去了大部分湿润的光泽，在一点点渐渐地干涸。 克利斯蹲下身体，低下了头，想了想，又将手里的火把移远了一些。 任何动物、包括人在内，失去生命之后的十二小时到二十四小时内，眼睛就会呈半透明装，再之后就会高度浑浊，难以透视到瞳孔，当然，死时睁眼和闭眼状态也会有影响。 不过，眼前这只甲兽的眼球表面却带着一层灰蒙蒙的光泽，不，已经不能叫光泽了，应该是整个眼球体表面上都呈现出了灰蒙蒙的色调，就像是被洒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克利斯仔细看了看，若有所思地沉吟良久，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身旁潘迪思的眼。 “你做什么啊？”潘迪思莫名其妙地问道。 克利斯不答，又转而看向斯蒂安娜。 斯蒂安娜一怔，接着有些慌乱地垂下了眼。 “发现什么了？”潘迪思又问。 克利斯摇摇头，低头掰开甲兽的另一只眼，一样是灰蒙蒙地失去了应有的光泽。 这情形，克利斯总觉得似有所悟。 他站起身来，向着德穆特招招手，连衣裙畏畏缩缩地靠近，恭敬道：“大人？” 克利斯没说话，德穆特却慢慢地离地浮在了半空，将它吓得惊叫一声。 潘迪思低声道：“克利斯，怎么了？” 斯蒂安娜也好奇地看着克利斯。 直到将德穆特在树上挂着，克利斯才慢慢道：“是有一些猜想，但不确定！”他抬头对着德穆特道，“你在上面看着，有任何发现就大声叫，知道吗！” “是……可是，大人，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克利斯没回答，转头对潘迪思和斯蒂安娜道：“你们都回去睡觉！” 潘迪思急道：“那你呢？” 克利斯微微一笑：“我也睡觉！” 潘迪思躺在帐篷里，努力想闭上眼睛，可是想到克利斯在外面，还不知要面对什么样的危险，总感觉心慌慌的，想要翻身，又怕吵到一边的斯蒂安娜，不由得从鼻间出了口粗气，看着帐篷内的四角，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很安静，只隐隐有些虫子的低鸣声。 究竟是什么东西？ 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啊？ 她烦躁地想道。 若不是之前克利斯的叮嘱，她宁愿出去和他在一起守着。 “斯蒂安娜！”她小声叫。 “公主！”斯蒂安娜马上就回应了，几乎把她吓了一跳。 “你也没睡啊？” “嗯！” “我也睡不着，要不，我们也出去和克利斯在一起吧！” “导师会处理好的！” 潘迪思在黑暗中微笑起来：“想不到你对他也挺有信心！” 斯蒂安娜沉默着。 “我也相信他，只是就这样等着真没意思。克利斯就是这样，宁愿自己一个人去把事情做好，也不让我们插手。”虽说是在责怪，但潘迪思的脸上却带着甜蜜的微笑。 斯蒂安娜沉默了一会才道：“导师和多数的人类很不一样。” “嗯！”潘迪思笑着，“我在人类国度里生活了很久，大多数的男人都只把自己的女人当做附庸品，虽然刚得到时都表现得千依百顺，可是又会很快厌倦。但不管什么时候，在他们心里，女人都低了一等，克利斯不同，只要是他在意的人，他都恨不得把人装进口袋里不受一点风吹日晒。” 斯蒂安娜继续沉默。 说了这一会，潘迪思心情好了很多：“这一点，他和我们精灵很像，喜欢的就是全身心地迁就，以后，你也可以在族里找一个同样对你这么好的人！” 斯蒂安娜心里一颤。 随即想到了阑雅，心里也不由得一阵绞痛。 黑暗中，斯蒂安娜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 这样的事，只怕是永远都不可能了！ “大人~” 德穆特那粗哑的大嗓门响了起来。 帐篷里的两人同时一惊。 出现了！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帐篷，只见到蔼蔼的暮色中，克利斯的身影一闪，没入黑暗中，远远传来他的声音：“潘迪思，你和斯蒂安娜待在原地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