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败的谈判专家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潘迪思的心几乎跳出了口,正要阻止,却见斯蒂安娜反手将剑格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眼睛哀怨地看着克利斯: “导师,求您…” 潘迪思停下了脚步。 “你可以自杀试试,看看我会不会答应。”克利斯眼里闪烁着幽幽的寒光,声音变得迷魅而低沉,仿若恶魔的私语,“或许,在你下决心之前,可以先听听我的话!” “谁都知道切断脖子会死,可是你知道哪个部位才能真正致死吗?” “首先,脖子,也就是我们颈部分布着食道、气管、血管,这三大系统起到了脑部和身体之间通道的作用…对了,你的剑脊上靠着的部位就是气管,当它被切开时,你的脑部的神经还是完好的,所以你的意识会很清醒,你会感到痛,很痛,人在感到疼痛时会下意识地吸气,但是你的气管已经被割开了,所以你无法呼吸,但你的疼痛会引起胸腔内部肌rou的痉挛,产生大量的气,于是‘噗’...”克利斯面无表情地做了个“爆炸”的手势,“你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鲜血从你的喉咙处喷出去…但是这时,你还活着。普通人气管被割断可以存活四十秒,而你,八级战士的体质足以使得你支持到一分钟以上,相信我,这一分钟是无比痛苦的一分钟,你能看、能想、能感觉、甚至还能动,但就是不能呼吸。” 斯蒂安娜的手在发抖。 潘迪思听得几乎想捂住耳朵,也忍不住发着抖。 “当然,你如果不想死得这么痛苦,也可以切断自己的颈椎…那不难,只需要你将你的剑脊稍稍向后摆一些,用力一砍,嗯,看来你没把我对你的教导忘记,剑磨得很锋利…”克利斯赞许地点点头,不过脸上可没出现该有的欣慰,却显得很是阴森,“…颈椎被砍断之后,你能在几秒内死亡,很干脆的,不过呢,你下手时要准一点,如果砍错了部位,那后果真的很严重。” 克利斯清清喉咙,像一位解剖课上的教授,严谨而认真:“我们身体的脊椎全长四十一厘米左右,起点呢,就在我之前说过的那个部位,它和脑部的延髓相连,脖子上有颈神经八对,分布得很细,如果你没砍断脊椎,却把这八对颈神经中的某一处切断了,那么,很遗憾,你也死不成了。但更要命的是,你会就瘫痪!还有,别指望潘迪思的治愈术能治好这个,这个不在治愈术的治愈范围内。” 斯蒂安娜握着剑的手不再发抖,剑身也无力地搭在肩头,她眼中所蕴含的绝望与隐含愤怒,哪怕是不断滚落的泪水也冲刷不去。 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你为什么还这么残忍! 克利斯能读出斯蒂安娜眼中传达出的这一份信息。 是我太残忍了吗? 克利斯向身旁瞥了一眼,潘迪思也已开始哭泣,但却不敢吭声,心里也暗暗叹了口气。 你以为我愿意?我也没办法啊! 要想劝说一名已经绝望而萌生死意的人回心转意,不但要重拾对生存的的信心对美好的向往,像克利斯这样,让对方清楚认识到死亡的可怕,甚至还有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也算是一种猛药了。 不过,像斯蒂安娜这样一心想着为亲人报仇,乃至绝望寻死的,也实在不多了,如果说她因为没有了亲人而伤痛,但她还有朋友、族人甚至他人不知的爱人——阑雅,应该说,她的生活里还是有着一些阳光的存在,为什么会… 不对!克利斯脑中突然一闪。 也许亲人的死对斯蒂安娜是一个求死的诱因,但她和阑雅之间的那份禁忌之恋恐怕才是真正使她绝望的理由! 她这次离开精灵族,只怕其他人还并不知道,孤身一人前来,其实也隐隐透露出了想要斩断这份感情的意思。 也就是说,现在,斯蒂安娜除了和克利斯一起前往人类国度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退路了。 如果不是为了报仇,只是单单让她跟随着自己,这也没有什么不行! “导师…”斯蒂安娜开口了,声音嘶哑,眼神无助却又坚定,随即双手一紧,一拖。 “噗” 斯蒂安娜的剑从她手中滑落,掉在草地上,剑身上带着惊心动魄的血红。 就如同克利斯之前所说,斯蒂安娜的喉间喷出了大片的鲜血,将克利斯衣服下摆和裤子鞋子溅得到处都是,她的面孔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眼神凄婉哀怨地看着克利斯,双手无力地向两边张开,脖子后仰,鲜血还在不断喷出。
“啊~”这粗哑的声音是德穆特的。 “啊~”潘迪思尖叫。 “我靠~”克利斯几乎跳了起来。 你,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照克利斯的想象,斯蒂安娜此时已经产生了对死亡的恐惧,所以,只需要自己稍稍松一松口气,同意她一起上路,想必她就会乖乖放下手里的剑才对。 疯了!绝对是疯了! 难道是自己下的药太猛了? 前世的电影中,那些专家在这种情形下,不都是谈笑间超脱生死,寻死者颓然拜服的吗? 真是失败! 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纷杂而至,克利斯的动作却是极快,一闪身,蹲下,膝盖横向顶住斯蒂安娜的背部不让她受力,右手托住她的后脑,同时左手伸出按在她脖颈间的伤口处,抬头叫道:“潘迪思!” 潘迪思也被吓哭了,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流着眼泪快速地施展了一个治愈术。 绿色的光芒落在斯蒂安娜颈间,带着清凉而舒适的气息在伤口上蔓延开来。 伤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在一点点恢复,但血流得依然很急。 “再来!”克利斯急道,同时紧紧地盯在斯蒂安娜的伤口处,所有的精神力一瞬间汹涌而出,包裹住喷出一半的鲜血,硬生生地压回伤口里。 原本在空中快要掉落的血流,却一一倒飞回伤口,如同电影中的倒带一般,这一幕在明黄色篝火的映照下,显得既神奇又诡异,德穆特虽然害怕那些鲜血,但此时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