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六章 霸王山庄1
往天都山去的路上经过一个小镇,天娇找了一架马车,车夫是个老者,看着比较和善,更有一副洪亮的嗓子。出了镇子,车夫扬鞭驾驾,不时高歌一曲。天娇坐在敞开的车厢里,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慕容冲甩给她的一袋银钱足够她去天都山做盘缠了。她捏着钱袋,心里充满感激。没想到看起来高冷不凡的慕容冲心思却很细腻,更是一副慈悲心肠。 “龙小哥,前面是霸王庄,今晚得在那歇夜了。”车夫的声音打断了天娇的心思。 “霸王庄!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天娇觉得不可思议。上次和慕容冲往天都山去,走的是官家栈道,一路都是官家驿站。平民百姓是不可以走那条栈道的,这回走的路完全不同,让她又好奇又心里没底。 “咱们安安分分地不惹事,歇一晚就走,霸王庄怕啥。”车夫鞭子甩得啪啪响,夕阳的余辉给眼前的村道镀上金边。天娇觉得车夫避重就轻,似乎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她也不想多问。憋着嗓子说男人说话,说多了怕会露馅。 往天都山的路从霸王庄里直插过去,两边是巍峨的高山,看来只能硬着头皮进霸王庄了。 远远瞧见高大的竹木门楼上,挂着一块原木金字匾额,霸王庄三个字雄浑有力。看笔法就知道书法老辣,不像是村野乡民所书。 “下车!”门楼上站着庄丁,高喝一声,吓了天娇一跳。这哪里是庄子呀,怎么感觉像山贼聚的地方。 “大爷,我们是过路的。”车夫跳下车,满脸堆笑地和庄丁招呼。 “都下车,过路费一千钱。车上可运了什么违禁的东西?”庄丁探头张望。 天娇下了车,车厢里便可一眼望穿,空空如野。庄丁有些失望,拍了老车夫一巴掌,“没事往那边去做什么,要知道过了霸王庄路途可是更艰险啊!”庄丁朝老车夫摊开双手。 老车夫望向天娇。 天娇这时才明白,她当时雇车,别的车夫一听是去天都山方向,都不愿意接活。只有这个老车夫看她恳求的样子,问她去那里做什么,她想起茶寮胖大嫂的话,便说是去寻亲。老车夫许是看她可怜才接了这趟活。原来路途上竟会有这样的麻烦。 天娇捏着钱袋子,掏出银钱递给庄丁。庄丁挥手让他们过去。天娇刚想爬上车,庄丁又叫住他们,指了指门楼上贴着的告示。 “你们可见过这个人吗?” 告示上画着人像,天娇一眼就认出是燕姝。她摇头,老车夫头摇得波浪鼓似的。 “也是,你们这种粗野之人怎能见到这样的美人!大幽王悬赏一百万钱,要找这个人,你们要是见到了就财了,还用这么寒酸吗?快走吧,记得往山边鬼筑去歇,翠岸仙闺已住满人了。” “你和他们说这个干嘛?你看他们像住得起翠岸仙闺的吗?翠岸仙闺从来住的都是贵客。”走来另一个家丁一脸嫌弃地赶天娇和老车夫快走。 “这些庄丁好嚣张啊!”天娇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门楼,这才看出门楼的结构竟然像一条拱身的青龙。她暗自吃惊。 “霸王庄庄主是皇族国戚,连税都不用征缴,能不嚣张吗!庄上的人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守着这条路,便财源滚滚了。”老车夫压低了声音,眼睛四下搜寻着,生怕被人听见招惹麻烦。 两边半山坡上依次建着整齐的屋舍,这会家家升起饮烟,攀山而建的石阶一直通到山顶最高处的人家,一片片金碧辉煌。 “是大幽的皇亲吗?”天娇想慕容冲怎会容忍这样霸道无礼的亲戚呢?这就是割据一方自称为王吗? “这个老夫也说不清,这里好像是三不管的地方,既不归大幽,也不归北燕和西蜀。千百年来一直就这样特别的存在。好在庄主也不惹事,守着庄里的村民自给自足,大幽王对他就视而不见吧!” 说话间到了庄丁口里称作山边鬼筑的客栈,原来是在最里面一处靠山的屋舍。黑漆漆的屋梁和廊柱,的确透着阴森。 老车夫拍了拍廊柱,对天娇道:“别看这柱子样子难看,可是经得起千百年来风霜,不惧虫蚁的好材料。” 天娇也看出磨得黑亮的廊柱经历年久,这里的确是个有故事的地方。 “咳”天娇回头,眼前站着一位个子不高的男子,手里持着算盘,眼皮不抬扒拉着,“两位打算住几天?住几间房,要大床还是打地铺?”
天娇好奇地打量她袍服下奇怪的大脚,男子抬头,有些不悦,“我说的话你们是没听见还是假装听不见呢?不住店请出门左拐直走,恕不送客。”男子扭身就走。 “别呀!现在往前走不是让我们送死吗?”老车夫急了,拉住大脚男子。 “住店,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走。”天娇现这里的人都是非常之人,不想惹麻烦。 “明天子时走还是辰时走?子时便算做今天,辰时便算做明天,今天算一晚,收五百大钱,明天就要收一千大钱。你们看呢?”大脚男子扒拉得盘算直响。 天娇听得头都炸了,“明天辰时走,给你。”天娇把一千大钱甩给大脚男子。 “这点怎么够呢?一个人一天一间五百钱,你们两个人一间房两天就要两千钱。” “好了,都给你,不用找了,要两间房,明早把饭备好,再准备些干粮。”天娇索性把钱袋子扔给大脚男子,大脚男子掂量一下,顿时满脸堆笑。 啃了点干粮,天娇就爬上床了。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除了风声就是夜里不安分鸟兽的叫声。 明天要让老车夫赶快点,日落时分就可到往镜湖的江边,再改乘船。就可打老车夫回来了。至于老车夫回程怎么办,她就管不到了。 风声中有簌簌的脚步声,虽然很轻,却依然逃不过天娇的耳朵。脚步声正往她屋里来,她赶紧起身吹熄烛火,躲在床帐后的暗影里,屏息盯着窗子一瞬不瞬。 簌簌声果然在窗边消失了,似乎有人在往里窥探。虽然看不到那人的身影,天娇敏觉地感到窗外是个女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