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 语
桥山的夜色十分宁静，因远离城市而清澈的夜空中群星闪烁，抬头望去让人在惊叹宇宙壮丽的同时，感慨着自身的藐小与微不足道。 不过如果仔细看去的话，会发现天空中还有着一些别的东西，就比如那若隐若现的遍布整座桥山上空，由奇异纹路所形成的仙符法阵，以及在法阵上方更高的地方凝立的身影。 漆黑的长发随着夜风轻轻的舞动着，在掩盖了大半张脸孔的银白面具后，美若繁星的双瞳正专著的望着下面正一道的营地。 “不去见见她吗？”带银色面具的女子身后，一个相貌平凡的年轻男人问道。 “见了又能怎么样？我不会放弃自己的心愿，她也不会违背自己承诺，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带银色面具的女子轻声叹道。 “哼，真不明白你们几个在玩些什么，左丘那小子也真够可以的，死都死了还学人留什么遗书，这到好，能得你们两个小丫头成了这幅样子。”相貌平凡的年轻人怒道。 “孙大哥！” “怎么？我说错了吗？当初要不是他非要赶着去送死，你们两个丫头又怎么会能成这个样子。” “他也是被雷动那个伪君子骗了才……反正，就算没有浩然的存在，我和她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说着带银色面具的女子双眼已被一层雾气所覆盖。 “好啦好啦，我知道左丘那小子在你心里的地位，我不说了，不过现在你准备怎么办？”性孙的男子似是不忍在触及对方的伤心处把话题引向了另外的方向。 “我……不知道。” “什么！？” “我并没有想到她会来，所以……” “没有任何布置吗？” 带银色面具的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略微思索了一下又道。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她的出现一定也让那边手忙脚乱吧，况且她是不会做任何可能伤害到我的事情的，可对雷动那个伪君子则是完全相反的一件事了，他们会比我们更困扰的。” “那就是说一切照旧了？” “不错，心灯那边就拜托孙大哥了。” “这你放心，那老秃子要是当真不时好歹，我自会让他明白在九转元功面前他的枯荣佛印只是个笑话。” 听到对方的答复，带银色面具的女子再次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地面。 并不知道有人正在高空注视着自己，营地里的人们仍向平长一样做着自己的事情，张继常也不例外。 由于这次的事情实在太过危险，所以他坚持不带段思思一起来，虽然这种做法会让他在事后一段不短的时间内很不好过，但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徒弟身处险境的他，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只能祈祷段思思能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了--当然他并没有指望这种不切实际的祈祷能够灵验。 姑且不管他“抛弃”段思思的诸多后遗症，早已习惯段思思待在身边的他，这几天只觉得浑身不对劲，白天有事可忙的时候还好一点，一旦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段思思的身影就一直在他的脑中乱晃，让他坐立不安。 不过今天晚上张继常并没有那样，这到不是说他成功的压制了对段思思的思念，而是因为林千绿的来访让他没有闲下来的机会，今早林千绿因白叶的斥责大怒离去后，张继常曾经去找过她，但却被林千绿以要一个人静一静的理由拒绝了。 林千绿今早的举动让确实让张继常吃惊不小，在他的印象中林千绿城府极深且一向喜怒不行于颜色，是那种你再怎么触怒她，她也不会因个人感情和你翻脸的类型，但今早却因为白叶几句并不算严厉的职责而大动干火，实在是颇不寻常。 “看来她的过去也有很多秘密啊，这么一说的话，御天弦收她为徒的动机很值得玩味呢。” 雷动收林千绿为徒的原因一直是个迷，本来张继常对这事并不十分在意，可现在来看这里面或许真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能够查出来再好好运用的话，也许对他心中的某个盘算会有很大的助力，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张继常最感兴趣的还是另一件事。 “就算是心中有着某种伤痕，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不过这个问题张继常自己也隐约知道答案，曾几何时他们这些“名门大派”已经适应了为了某些“大义”，而毫不犹豫的牺牲无辜生命的做法，自然就不会有人为了这种“常识性”的问题去指责别人。 就这样林千绿心中那可能存在的伤痕自然不会被触及，但不被触及并不代表伤痕已经消失了，正相反由于从未被触及使得林千绿对这种事情连一点免疫能力都没有，因此才会为白叶那并不十分严厉的指责产生巨大的情绪波动。 “有了这次的经验，下次再面对同样的事情的话，就会好很多了吧，不过……我们好象逐渐变成反面角色了呢。” 张继常一边想着一边暗中苦笑，不过这并不是个同情别人又或自哀自怜的好时机，因为已经恢复正常的林千绿并不是个模范的客人。 “继常似乎对我们今天的行动有所不满啊。”林千绿刚一座下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怎么会，我当然知道千绿的心思，可是这么大的事情至少也该告诉我一声吧。”张继常温和的答道，不过话的意思却说得很明白，他对林千绿的擅自行动确实报有某种程度的不满。 “这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不过继常，如果我告诉你，你会帮我吗？不，或者我应该问你会选择袖手旁观，还是选择破坏我们的计划呢？”说话间林千绿双眼一眨部眨的盯住了张继常。 “你不会想知道那个答案的。”在林千绿的注释下，张继常平静的答道。 “是吗？那就是说我没有猜错了。”林千绿顿了顿接道：“这就是我来找你原因，为什么要这样？你一直努力和谢紫韵维持良好的关系，这无可厚非，可你应该明白她并不是我们的同伴，留着她在世上固然会对居心叵测者有一定的震慑力，可对我来说她也同样是个危险人物。” “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要对付她这次的机会确实不错，可是千绿，就算我帮你要杀她也绝不可能。”张继常以他一贯从容不迫的态度答道。 “怎么说？” “谢紫韵虽然狂妄，但绝不会因狂气而蒙蔽了理智，她当然知道我们并不欢迎她来，也很清楚有很大的可能和我们打起来，你以为她会毫无把握就跑来这里吗？” “你是说她那些帮手吗？可我看他们貌合神离真打起来未必会帮谢紫韵吧。” “你说白叶那伙人吗？不错，我一开始也以为那就是谢紫韵的布置，可现在……”张继常摇了摇头道：“白叶并不是个擅长说谎人，从他后来的反应看，他确实是为了找那位吴霜小姐才跑来这里的。” “莫非你想告诉我谢紫韵单凭自己就有能力对付我们？” “虽然我并不想承认，但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受过很严重的伤而至今未愈吗？”林千绿惊讶的道。 “千绿，你好好想一想，我们凭什么说她重伤未愈呢？” “那是……”林千绿张口欲言，却发现她没有任何证据。 “我也是最近才想到这件事的，我们一直认为谢紫韵的身体出了问题，然而唯一的理由却只是她腕上的太虚而已，可现在太虚已经带在了白叶的身上，谢紫韵却并没有怎么样，你不觉得单凭这一点就有必要修正过去的认知吗？” 听到张继常的话林千绿陷入了沉默，以她的才智这些事情早就该想得道，可虽然她也曾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却并没有仔细思考过其中的因果关系。 “习惯性的思考方法还真是种害人的东西呢，多些张师兄指点，千绿受教了。”张继常的话让林千绿明白了自己的缺失，既然是自己思虑不周那她也就大方的承认了错误，接着林千绿便起身告辞离开，走到了门口却又道。 “继常，我知道你说的并不是真正的原因，你应该还有另外的考量吧。” “确实有那么一些，不过……”所着张继常耸了耸肩道：“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想要留些秘密吗？真是个不痛快的家伙，不过越来越觉得你是个满可怕的人呢，还好……我们不是敌人。” 说完林千绿便离开了张继常的房间，在她身后张继常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长夜慢慢无心睡眠，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的白叶再合适不过了，今早从林千绿哪得到的关于吴霜的信息让他非常不好受，不过他并不相信吴霜已经死去的说法，这到不是他有什么有力的证据，只是单纯的这么认为而已，但有些事情单只有那种想法就已经够了。 正因为有这种近乎盲目的信心，白叶虽然情绪十分低落，但并没有因此消沉下去，这让本来准备开导他的黄娟和赤颇为惊讶，至于沈青由于他对白叶性格的了解远比其他人多很多，所以也就没有太多的表示，和白叶打了声招呼后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白叶虽然不知道他这位好友的去向，但基于对沈青某些爱好的了解，他也大致猜到了沈青要做的事情--很显然，年青的侠盗又去向附近的生物借东西了，不过虽然知道但白叶并没有阻止他的好友的意思，只是在心中祈祷了一下，希望沈青不要因此被正一道追杀就好了。 和沈青一起“失踪”的还我们的谢大小姐，不过对于白叶来说，如果沈青的安全还有必要偶尔担心一下的话，对谢紫韵就大可不必了，他相信这个女人绝对有办法应付任何的难题，所以在张继常热情的招呼下，他、黄娟和赤度过了一个还算愉快的下午。 可到了晚上不知为什么，虽然早就夜深人静了但白叶仍旧睡不着，躺在床上盯了天花板好一阵后，白叶放弃了睡觉的努力，起来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整个正一道的营地静悄悄的，一片安详宁静的景象，全不似就要发生战斗的模样，本来依着龙虎山众长老的意思，这里应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才对，可张继常却提出了这样的看法。 “能够躲过外面的布置，对能够无声无息的潜入这里的家伙，即便安排人守夜也不会有任何作用，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 龙虎山众长老对这种见解自然是斥之以鼻，但张继常身位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他所做的决定长老们并没没有质疑的余地，在林千绿也对此表示同意后，一切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白叶漫无目的的走着，随说这种时候他这样悠哉悠哉的闲逛不是太好，可既然不会有人来纠正他的“错误”，那白叶也就乐得轻闲一会了。 不过他这样闲逛到也不是全无发现，至少他远远的看到了沈青正和那个叫幻橙的女道士说着什么，虽然白叶不太清楚沈青是怎么和这个穿着打扮相当前位的女道士聊到一起的--他甚至有些怀疑是沈青偷东西的时候被幻橙抓了个正着--但想来他们不会在说什么好事，自己还是不要过去为妙。 就这样，决定“背弃”友情的白叶在沈青和幻橙发现他之前，转身偷偷的溜走了。 说起来随意乱逛确实是满惬意的一件事，不过这种做法却有个不大不小的缺点--容易迷路，特别是在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就更是如此了。 白叶迷路了，一边想着吴霜的事情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的他，不知不觉的离开了正一道的营地，当他注意到这个事实后，四周已经都是高大的树木了。 不过他到是并不着急，反正营地那边迟早会发现他不见了，到时候一定会派人来找他，虽然在深山中找一个迷路的人是件很困难的工作，但那也单指普通人而已，对这些怎么看都和普通人三字没什么关系的家伙来说，找到他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于是完全不为自己担心的白叶继续漫无目的走了下去，直到他走转过了一道山壁。 不算太高的山丘顶端，一棵古木笔直的指向天空，从山丘下仰望，以辽阔星空为背景的古树显得异样的悠远神秘，璀灿的星光下紫发女子静静的坐在树上，遥望着美丽的夜空。 白叶并不是个对艺术有着出众的鉴赏能力的人，但眼前的画面是那样的美丽，牢牢的吸住了他的目光，让他不知不觉间走到树下，直到紫发女子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才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你到这里做什么？”谢紫韵问道，不知为什么她的声音中没有了往日的傲气和活力，显出了一股淡淡的哀愁与落寞。 “我本来想散散步，可没想到迷路了，所以……抱歉了。” “迷路？”紫发女子浅浅的笑了笑，脸上的阴云似乎被驱散了不少。 “确实是你的作风。” “这个……我还是先走吧，不打扰你了，你也早点回去吧。”白叶苦笑道。 “既然来了，就上来赔我坐一下吧，省的你又不知道迷路迷到哪里去了，这附近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安全，小心变成妖怪的点心了。” 本来白叶并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毕竟谢紫韵现在的表现很不正常，对于不想过多介入对方私人世界的他来说，就这么离开无疑是最佳的选择，不过当他听完紫发女子关于妖怪点心的论调之后，立刻改变了主意。 可话说回来要到谢紫韵所坐的位置并不容易，光滑的树干足以阻挡任何一个顶尖的爬树高手，白叶当然不是什么爬树高手，不过他的优势在于他完全不需要“爬树”。 右手的中指和实指轻轻的从左腕“太虚”上掠过，一张符咒已出现在他的双指之间，几个简单手势后符咒化做一道光华消失不见，同时白叶的身体慢慢的浮了起来，虽然上升的速度并不太快但却相当的稳定，只一会工夫白叶已经稳稳的坐在了谢紫韵的旁边。 “进步很快吗，单就运用来说，已经可以算是专业咒符师的水准了。”看了白叶的表现谢紫韵轻声夸奖道：“不过如果要成为真正的高手，你不能只用这些最基础的咒符，你应该尝试制造更强大的符才对。” “成为高手吗？恩……无所谓啦。”白叶看着天空悠闲的道：“说实话我也不太想成为高手。” “为什么？拥有强大的力量不是每个人的梦想吗？”白叶的回答让紫发女子相当惊讶，事实上这种论调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拥有强大的力量确实很好啦，没有人不想的。” “那你还说……” “这个啊，我确实想有强大的力量，可是如果要为此付出巨大的努力的话……那就算了吧，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白叶认真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拒绝通过不劳而获之外的手段得到力量喽？” “也有这么一说。”白叶轻松的答道，当他看到谢紫韵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又忍不住问道：“我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也还好啦。”谢紫韵又盯了白叶一会后，才悠悠的道：“也许你说的对，拥有强大的力量和幸福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呃？我有这么说过吗？”白叶奇怪的问道，他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是这个意思，对于这个问题紫发女子并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话说回来了，你大晚上的跑来这里做什么？看星星吗？”沉默了一会儿白叶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你觉的我像那种没事会跑去看星星的无知少女吗？” “就是觉的你不像才会问的啊。” “这个吗……不用你管。” 随着紫发女子的话双方沉默了下来，一起盯着天空看了好一会，谢紫韵突然说道。 “她走了。” “谁？” “一个傻瓜，一个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抗的傻瓜。” “听起来好像还真不是个聪明人。” “不许你这么说她！”听了白叶的话，紫发女子突然激动了起来。 “呃！？我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吗？” “不……没有。”谢紫韵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又接道：“她……很聪明的--至少比我聪明，只不过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存在，总觉得如果没有她很多人会过得更幸福。” “你跑来这里就是为她吗？” “差不多吧，我不想让她有危险，只要我在这里，她就不会自己出面，也就不会……”紫发女子轻轻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刚就在上面吗？为什么不上去见她呢？” “就和她不肯下来见我的理由一样--既然彼此都不能放下各自的坚持，见与不见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对于紫发女子的话白叶并不明白，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现在谢紫韵心里很难过，否则她不会有这么反常的举动，虽然他很想劝劝身旁的女子，但对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一无所知的他，实在是无从劝起。 “这些年我总是在想，如果当初我们做了另外的选择，一切是否会不同呢？” “我想……不会有什么同吧。” “什么？” “不论愿不愿意，该出现的早完还是会出现，该面对的也总要面对，有些事情不论做什么样的选择，都一定会发生。” 听了白叶的话，谢紫韵惊讶的看着他，而白叶也为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而震惊，片刻之后先恢复过来的紫发女子轻声道。 “也许你说的对，也许不论我们当年做怎样的选择，都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不是……” “没关系的，你没说错什么。”白叶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谢紫韵打断了，只听紫发女子突然轻声说道。 “我好困，肩膀借我，我要睡一下。” 说着不等对方同意就把头靠在了白叶的肩上，白叶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他知道谢紫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身不由己的进入睡眠状态，身为同伴的自己在这种时候充当一下枕头之类的东西，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了，更何况能有这样的大美女靠在身上睡觉，对任何正常人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不过刚闭上眼睛的谢紫韵却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的把头抬了起来对白叶道。 “白叶你听着，今晚的事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否则……我杀了你。” 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已经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却又勉强振作精神摆出一幅凶神恶煞的表情，白叶就很想大笑一场，不过考虑到对方醒过来之后，自己将会因这种行为付出颇为可怕的代价，白叶又把笑意忍了回去严肃的答道。 “放心吧，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听到对方的回答谢紫韵微微的点了点头，跟着再也忍不住困意的她，伏在白叶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只不过在紫发女子临睡前，白叶似乎听道她轻轻的说。 “谢谢你……” 人物卡： 姓名：林千绿 种族：人 性别：女 国籍：中国 年龄：不明 身高：164cm 体重：保密 爱好：轻音乐、饮茶 职业：政府职员 秘密职业：散仙 所属门派：御天门 专署武器：无尽（弓） 能力总评：AA 成长可能：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