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宫十三

    萧贱以前所见鸿雁，要么是高高在上，玩弄他人于股掌之间。要么是天真无邪，叽叽喳喳地给自己添乱。现在听鸿雁话中透着紧张，仿佛毫无把握一般。不由心中一紧，说道："鸿雁，还是你护着左大人先走吧，我来挡住易武阳，他未必伤得了我。"

    鸿雁还未答话，那易武阳一捋头发，露齿一笑，说道："鸿雁仙子，刚才实在抱歉，我万万没想到你不仅人长得美，武功还如此高强。出手就伤了莫涸水，逼得我不得不全力出手，剑下无情，划破了你那娇嫩嫩的皮肤。唉，老莫贵为我教光明左使，从此就残废了。虽然我也是舍不得你……当然明尊也很美，但是……谁叫你和我血龙门作对……"

    兀自在那儿唠唠叨叨，那莫涸水打断他说道："门主，快些下手，外面官兵快进来了。"易武阳点了点头，一挥手中红刃，身法若电，往左良玉斩去。

    “当”的一声，鸿雁手中冰剑迎上了易武阳手中红刃，随后两人化为一道白影，一道红影，斗在了一起。

    此时，帐中未受爆炸波及的士兵急奔上前，挺起长戟，往莫涸水刺去。莫涸水不避不闪，单手轻弹，将一些黑色粉末往士兵弹去，随后运功于手，“呼”地一掌，挥出一股热浪，十余名士兵身上顿时燃起大火，惨叫起来。不多时浑身焦臭，倒在地上，蜷成一团，宛如黑炭。

    萧贱哪里见过如此惨状，只气得目眦欲裂，再也忍耐不住，纵身往莫涸水扑去。莫涸水转过身来故计重施，一把黑粉撒出，随后以热浪引燃，将萧贱瞬间变为火人。

    莫涸水自以为得手，转身往左良玉冲去，刚想挥出黑粉，哪知一只手突然从旁伸出，抓住了他的左脚。

    莫涸水低头一看，只见萧贱浑身火焰已然熄灭，衣服尽数烧光，皮肤显出冰蓝之色，冒着丝丝白气，眼中闪着绿油油的火焰，仿佛两团鬼火，死死地瞪着自己。

    莫涸水大吃一惊，一时之间忘了刺杀左良玉，说道："你这莫非是……"

    萧贱不等他说完，一道电流从手指放出，莫涸水猝不及防，被电得浑身痉挛，蓝光乱冒。急运内力相抗，哪知内力刚一使出，即刻就被这道电流引燃，只觉一道火线顺着自己足阳明经烧进了体内，少倾，自己所有阳脉真气都燃烧了起来。

    莫涸水心下大骇，这等情形闻所未闻，自己所练龙炎神功已是天下至阳的内功，也从未听说能引燃内力。现在反而被他人点燃，而且来势凶猛，不可阻挡。

    眼看内力就要燃尽。情急之下，鼓起剩余力气，右脚往萧贱猛踢过去，趁着萧贱回手防御，左腿用力一蹬，脱出了萧贱手掌。

    但此举已毫无用处，莫涸水只觉得自己所有龙炎真气消失无踪，甚至连阳脉也已尽数闭合，只剩阴脉中少许阴寒内力缓缓流淌。当下支撑不住，摇摇欲坠。

    “你这……是……至阳……焚净……”莫涸水缓缓说出最后几个字，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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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贱站了起来，望向鸿雁处，只见鸿雁与那易武阳已然罢斗，两相对峙。易武阳红刃已断，周身也已被左良玉亲兵围绕，看样子刚才趁着他与鸿雁相斗，帐外援军赶到，将其重重包围起来。但易武阳仍旧面带微笑，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鸿雁则右手持剑，左肩红成一片，血滴顺着左手缓缓流下，同时不停地喘着粗气，似乎内力垂尽。

    鸿雁之前被爆炸波及，经脉震荡，所受之伤远比想象中为重，加上内息不稳之时强行阻击易武阳与莫涸水，虽斩去莫涸水一臂，但也被易武阳红刃所伤，火毒随之入侵体内。刚才与易武阳拼斗时，一面苦苦压制火毒，一面还要护住左良玉。已然竭尽全力，好不容易才等到援军赶到，这才退在一旁，缓缓调息。

    易武阳撇了一眼莫涸水，见其躺倒在地，不由大吃一惊，看着鸿雁，说道："鸿雁仙子，想不到你手下竟有如此能人，连老莫都败在他手里，看样子今天血龙门想要杀死左良玉，并且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了。"

    鸿雁站直了身子，说道："易武阳，你今日机关算尽，损兵折将，也未能建尺寸之功。他日待我寻得闲暇，定当前往血龙门总坛再向你讨教。"

    易武阳苦笑一声，说道："鸿雁仙子，你误会易某了，易某虽非君子，但也不屑阴谋算计，今日我们本打算救回凌兄便走，哪知他竟要叛教求荣，所以不得不令其自爆殉教。为了不浪费凌兄的牺牲，我们干脆将错就错，想顺便取下左良玉狗头。哪知半路上竟杀出这位小友，坏了我们的好事。这位小友，你可名叫萧贱？"说到最后一句，转过头来，对着萧贱高声问道。

    萧贱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挡在了鸿雁的身前。

    易武阳皱着眉头，摸着下巴说道："听说你快要练成至阳焚净？这可就不好办了，毕竟明尊还没有练成，怎能让外人抢先呢？我们这些做下属的终归要替明尊分忧解难，这样吧，你今日随我回血炎谷去，让明尊细细研究一番，我就不杀左良玉了，怎样？"

    左良玉闻言，走上两步，怒道："你就是血龙门门主？真是胆大包天，明明已无路可逃，还敢嘴硬，来人啊，给我将其拿下！"

    士兵们听到命令，应了一声，立即挺起长戟，往易武阳刺去。

    忽然之间，所有人都听到易武阳心脏重重地跳动了一下，时间仿佛慢了下来。易武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了句："血为炎之体，气为阳之躯。"随后倏忽消失在原地，时间也恢复了正常流动。

    “不好！”鸿雁目光急转，好不容易捕捉到了易武阳的身影，手一挥，一面冰墙出现在左良玉面前，只听“乒”的一声，冰墙碎裂，易武阳红色的身影在碎冰处顿了一顿，随后又再次消失。

    鸿雁知道易武阳这招是以至阳之气驱动全身血流，使自身速度，破坏力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境地。定然不能持久，但此时绝不可硬拼。于是凝聚剩余内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营帐中制造出三十六面冰镜，镜中现出所有人的映像，重重叠叠，密密麻麻，每个人都仿佛拥有了三十六名分身，令人全然不知个人方位。

    只听“砰砰砰砰”之声接连不断，冰镜纷纷破裂，间或还偶有夹杂士兵惨叫之声，仅三分之一盏茶的功夫，冰镜尽数碎光。士兵也倒下了二三十名。易武阳停了下来，仔细查看，发现营帐后部破了个大洞，鸿雁与左良玉二人已不见踪影。

    原来鸿雁心想，这易武阳乃是冲着左良玉而来，如若自己带萧贱逃走，左良玉定然命殒，自己决不能让其得逞。不如带着左良玉先逃命，易武阳定会追踪而来，不仅萧贱可保平安，而且到了帐外兵多将广，届时易武阳体内血气平复，当可与之一战。于是趁着易武阳破坏冰镜，用冰剑划破营帐后部，拉起左良玉逃了出去。

    易武阳毫不犹豫，正要跃出追击，忽然一个人影拦在了洞前，那人青肤绿眼，手现蓝光，正是赶尸人萧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