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桐关（1）

    “大王！”孙安见了许常的容颜，一脸震惊的慌张下拜道：“臣孙安拜见大王，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许常上了前去。“岁末大朝是孤见过你一面，记得你是杨烈将军，献了一把胡人的弯刀。”

    “幸见天颜，不胜荣宠！”孙安激动的对许常说道，没想到大王将自己记得这么清楚。

    忽的一阵兵戈落地的声音在一行人的耳边响起，原来是那几个守城的军士听闻了话语声，吓得瑟瑟发抖，没想到这一行人竟是如此尊贵的身份，自己竟然兵戈相向，这是天大的死罪啊！

    “大王恕罪，大王恕罪，我等不知大王临巡，冒犯大王，还请大王恕罪！”他们跪了下来，将额头紧埋在地，心中忐忑无比。

    “不知者无罪！起来，起来！”许常将他们一一扶起，拍着他们的肩膀笑道：“不用这么害怕，你等乃是尽忠职守，孤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你等。”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谢恩！”孙安一脸不成器的看着那些不知所措的军士。

    这群边军都是苦哈哈出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尊贵的人，见许常好言相对，他们的脑子竟然有些发蒙，经孙安的提醒，他们这才慌张的又跪了下去，“多谢大王恕罪，多谢大王恕罪！”

    许常又是上前将他们扶了起来。

    “大王，虽臣入城吧，大将军此刻正在南营练兵，若是你想见他，臣这就通知大将军！”孙安将许常迎进了镇守府中，差人奉上了茶，小心的侍奉。

    “练兵？”许常听了，起了些兴趣，“是在训练那批反贼吗？”

    “正是，还有一些补充的的兵员！”

    “那带孤前去看看！”许常站了起来，对着孙安说道。虽然这些日子让他疲惫不已，可是现在他对费仲如何练兵起了点兴趣。

    “要不要臣去通报大将军一声，好让大将军前来迎您！”

    “不用不用！”许常来了兴趣，将冯彬一行丢在了镇守府中，拉着孙安就要往南营校场去。王当忙跟在他的身后。孙安不敢怠慢，又调遣了一队军士护卫着许常。

    还未到南营，就可以听见校场中的怒吼声！许常听着有些振奋。

    到了南营，孙安出示了自己的腰牌进了南营中，“大王，您是去大将军的营帐，还是直接去校场！”

    孙安是在岁末见过许常下令屠杀两家满门，见过这样的铁血，他不敢对许常有丝毫的怠慢，在一旁小心的侍奉着。

    “去校场！”耳边的呼声已经让许常热血沸腾了，他迫不及待的让孙安到了校场中。

    “杀！杀！杀！”校场中的万余名新军手持着木棍，跟在教官的身后卖力地练着战场上活命的招式。

    大将军费仲此时正站在高高的阅兵台上，扶着身前的栏杆，看着在日头底下大汗淋漓的新兵。

    他有些担忧，两家之乱折损了不少的边军老兵，补充进来的这些新兵们还没有真正的见过胡人的凶残，眼看着此时已经到了夏日，秋天就要到来，再不好好的cao练他们，这些新兵很难在深秋疯狂抢粮的胡人的进攻下活下去！

    这在思考着如何给这些新兵们加强训练的费由并没有注意到孙安带着许常悄悄的爬上了阅兵台。见身前的费仲正在思考着什么，孙安便要上前去将他唤醒。

    许常拦着了了孙安的动作，悄声走到了费仲身旁的栏杆处趴下，看着台下那正在热火朝天cao练的军士吗，问道：“大将军在担忧些什么！”

    费仲一见身边的许常，和孙安一样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大王，大王您怎么来了此地！臣有失远迎，还请大王恕罪！”

    “起来！大将军不必多礼，孤为何来此稍后再说，方才见你愁眉紧闭，不知是何原因！”

    费仲起了身，差身后的禁卫去找一把椅子让许常坐下，回着话道：“臣方才担忧，这些新兵不知到明年还能活下来几许。”

    “臣每年都亲手的训练着他们，在亲手的送他们上了战场，最后再亲手批阅他们的死伤，每年都这样。这些都是青涩的少年，从最开始的心痛到如今的麻木，臣不知还要这样坚持多久！”费仲有些感叹的对许常说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大将军的心情孤也有些感触！”许常没有坐在亲卫费劲搬上来的椅榻上，而是和费由一起看着这万余的新兵。

    “孤从洛京带来的禁卫如今所剩无几。孤将他们好好的洛京的带来，却没有能力将他们完整的带回去，苏喻将他们的家眷从洛京带来安置，孤一个个的发放了抚恤给他们，可是孤真的没有脸面面对那些哭泣的家眷，银钱虽多，可能哪能抚平他们心中的伤痛。”

    许常停顿了片刻，有些哀伤的向费仲笑了笑，“当时宫中哭声震天，孤强忍着心痛才一一好言安慰。当时孤就在想，这些鲜活的生命是因为孤而死，孤就有责任让剩下的人好好的活下去。孤是景地之主，护佑一方子民，死了的人是让活着的人更好的活下去，我等万不能懈怠！”

    “大王仁慈！”费仲躬身拜道。

    “孤也是从书中看来的这一番话，《本纪》中总是在说煌煌正道，但什么是煌煌正道，孤一直不解，看到这一番话孤当时就明白了，不是什么堂堂正正，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只要让治下的百姓活的比以前好，那么不管你是用什么手段，阴谋也好，暴虐也好，他们都会由衷的感激你，他们会用华丽的言辞尊敬你！史书上的一切不是由史官们率意而成，而是有万千百姓的呼声！”

    许常一番话让费仲震惊不已，大王如今的心胸常人难及，他看着身边神色平静的许常，有了追随的一生的冲动！

    “所做行为只有后人评判，我等只需把握当下。你看如羊舌丘那般权势之人，如今还不是成了冢中枯骨！”执掌景国一年，经历过两家之乱，经历过生死的的许常如今再也不是那个在洛京爱闯祸的四殿下了。开朗的面庞让他隐瞒了许多不为人道的伤心。

    他拍了拍费仲的肩膀，“莫要担忧，孤稍后些日子就会去洛京，找父皇带来最好的盔甲，最好的兵戈，孤会尽力想办法抱全这些新兵！”

    “多谢大王！”费仲的心中好受了许多，他心中苦笑，自己这见惯了生死，如今四十的年纪，还需要尚未弱冠的大王来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