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政变
斋戒日是太阳城最庄严的节日，每年的这个时候，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男女老少都要沐浴更衣，庄严地到圣庙里来烧香祈祷。太阳城可以没有国王，但是圣庙却必不可少。 这天是斋戒日，太阳城城中心的圣庙里香烟缭绕，数百名僧侣分列在圣殿两侧低声地诵经，如织的香客虔诚祈祷，默默叩首。 这一天，太阳城出大事了！ 来圣庙祈祷的人太多，香客们正安静地恭候在圣庙外面，排队等候给佛祖进香。他们忽然听见一阵锣鼓开道的声音，众人纷纷扭头观看。他们看见一队人马冲着圣庙走了过来，陆军将军努斯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数百人在前面开路，队列中间是一顶金顶大轿，轿子里面坐着红衣圣女赛因斯，身材壮硕的雷石紧跟在轿子旁边。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圣庙门口。 努斯纷纷象郡兵把香客们驱赶到一边，圣庙门口腾出来一块空地，赛因斯的轿子在空地上停住。 两个男宠掀开轿帘，赛因斯威严地从轿子上下来，冷冷地看了看周围的香客，然后纷纷努斯说：“告诉他们，他们一律不得入内，我要拆除圣庙。” 说完之后，她迈步往圣庙里面走。 努斯站在圣庙门口的高高的台阶之上，冲着香客们喊道：“圣女有令，今天要拆除圣庙，任何人都不能再擅自进入！” 香客们顿时便炸开了锅。 “凭什么拆掉圣庙？” “国王都没有权力拆除圣庙，她一个异族女子竟然敢拆圣庙。” “佛祖一定不会轻饶了这个妖女。” “让我们进去……” 香客们蜂拥着往里挤，努斯吩咐象郡兵亮出刀枪，然后厉声说道：“有人胆敢擅自闯入，格杀勿论！” 香客们见他们一个个虎视眈眈，如同凶神恶煞一般，被吓住了，纷纷退了回去。 努斯把多数象郡兵留守在圣庙门口，他带着几十个人跟着赛因斯进了庙里。 “努斯将军，把这里的香客全部都赶出去！” 努斯应允下来，冲着正在圣殿中间焚香祷告的香客喊道：“诸位香客都听清楚了，圣女赛因斯有令，全部离开圣殿，滚出圣庙。” 香客中有几个是衣着华贵的贵族，有个贵族认出来了努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不过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奴隶，圣殿这样的清静之地，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大声喧哗，胡说八道。” 他们继续进香、磕头、祷告，对努斯视而不见。 赛因斯见状，命令道：“努斯，把这些不听话的蠢货统统抓起来，关进地牢！” 努斯冲到那个贵族跟前，刚要动手，那个贵族朝他脸上吐了一口浓痰，然后骂道：“你个下贱坯子别碰我，你的手太脏，弄脏了我的衣服。” 努斯不由地怒火中烧，他抡起手中的长矛，长矛的枪柄狠狠地砸在这个贵族的脑袋上，他哼也没哼便倒在地上。 有些胆子小的香客看到这种情形，吓得纷纷站起身来，争先恐后地躲到圣庙外面。有些胆子大的则抗议说：“今天是斋戒的日子，太阳城数百年的习俗，连国王都要到圣庙来祭拜，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祭拜？” 努斯再次警告道：“识相些的赶紧滚出去。” 可是他们不为所动，还站着圣殿外面犟着脖子吵吵。 努斯挥了挥手说：“来呀，把他们送到地牢。” 几十个严阵以待的象郡兵听到了命令，一拥而上，用绳索把他们绑了，然后推推搡搡地押送到地牢去了。 一时之间，圣庙里乱作一团，香客纷纷散尽，只剩下一地狼藉。 赛因斯迈步走进了圣殿。 圣殿里诵经的小和尚们吓得蜷缩成一团，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响地躲在圣殿的角落里。 赛因斯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问道：“谁是圣庙的主持？” 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和尚站了出来，低垂着脑袋，双手合十，镇定地说：“回禀圣女，圣庙主持永信法师去王宫给国王讲佛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僧法号释度，我是永信法师的徒弟。” “你们马上滚出去。” “圣女，你有什么事情，还是等我师父回来以后再说吧。” 赛因斯扫了释度一眼，然后说：“你们这些臭和尚不务桑麻，不事耕种，整日念没用的经书，欺骗无知的男女，实在是可恶。” “圣女，佛祖一心向善，普度众生，怎么能说没用？” 正在这时候，圣庙的主持永信从外面走了进来，进了圣殿，他走到赛因斯跟前施礼说：“圣庙主持永信见过圣女！” “永信，我要拆掉这座破庙，你们和尚们都要还俗。” “圣女，你可以把太阳城翻个底朝天，即便是王宫拆的了，圣庙也绝不容许你动一砖一瓦。这里供奉着佛祖，佛祖乃是象郡人的庇佑者。” 赛因斯走到他跟前，一字一句地地说道：“永信，你今天就是要从你这动不得的破庙入手，推翻象郡人愚昧的信仰。你记住，从今天起，只有我赛因斯才是象郡人唯一的庇佑者。” “圣女，国王是绝不会允许你如此胡来，佛祖也不会放过你的。” “太阳城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 赛因斯说完以后，指了指圣殿，然后对那些扛着镐头的象郡兵下令说：“拆！” 永信怒不可遏，指着赛因斯的鼻子骂道：“妖女，你不能胡作非为，今天我誓与圣殿共存亡。” 几个和尚开始摩拳擦掌，有的抄起门栓，有的拎起饭钵，准备给赛因斯拼命。 永信朝着他们摆摆手说：“我佛慈悲，圣庙里不能拿刀动枪，你们离开吧，不用管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镇定自若地走到摆在圣庙中间的法座上盘腿坐定，鄙夷地看了一眼赛因斯说：“妖女，有胆量，你就下令拆圣殿吧！” 然后双手合十，低声诵经。 赛因斯冷笑了一声说：“秃驴，你自己不想活，那就休怪别人了！想活命的滚出去，那些想见佛祖的跟这个冥顽不化的和尚一起等死吧。” 赛因斯带着人走出圣殿，殿里的小和尚们哭喊着请永信出去躲避。释度跪倒在永信跟前说：“师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老人家还是先撤出去吧。” “释度，我已决意去见佛祖，你们不要劝我了。” 无论释度等人如何苦苦相劝，永信已决心以死相抗，誓死不出。 象郡兵搬着云梯上了圣殿的屋顶，赛因斯再次下令：“拆！” 积在圣殿房梁上的尘土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圣殿里能清晰地听见屋顶上方传来的镐头砸房梁发出的“咚咚”声响。 “师父，出去吧，再不出去，就真没命了。” 法座之上的永信不为所动，微闭着双眼，喃喃诵经。 突然“轰隆”一声，圣殿房顶上的粗壮的大梁掉了下来，沉重的大梁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永信的脑袋上，脑浆迸裂，身体瘫软在法座之上，人很快就死掉了。 释度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其他和尚喊道：“快点撤离圣殿。” 他转过身，迅速地朝着门外跑去，和尚们纷纷起身往外跑，没等到他们跑到门口，紧接着又是一阵“轰隆”一声巨响，顷刻之间，整个圣殿的房顶塌了下来。 释度怔怔地呆立在圣殿门口，眼睁睁地看见一群和尚全部惨死在里面。 “妖女，我不会放过去；师父，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把这个和尚给我赶出去！” 一顿棍棒，释度落荒而逃。 赛因斯看也没看一眼，然后乘上轿子，带着努斯等人，离开圣庙。 出了圣庙的门，她下令说：“把这里查封了，从此以后，佛教在象郡被禁止了！” 她一边上了轿子，一边对努斯说道：“你赶快把你手下的人集中到校军场，然后带着他们去王宫救我。” 努斯答应了一声，急冲冲地去阅兵场集中队伍。 “圣女，咱们去什么哪里？”一个男宠问道。 “去王宫，那里很快就有一场好戏上演。”赛因斯淡然回答道。 赛因斯的轿子慢慢地在王宫门口停住。 她若无其事地进了王宫，王宫里的侍卫一个个肃然而立。 无为正怒气冲冲地坐在王座上，站在旁边的桑格多不停地在他耳边小声嘀咕着。 赛因斯淡然走到宫殿中间 “圣女，你胆子太大了，你竟然敢拆掉圣庙？”无为怒斥道。 “陛下，我已经探明了，圣庙下面有一个储量巨大的铁矿。你要想成为五国霸主，离不开钢铁。” “住口！一百个五国霸主抵不过一座圣庙，圣女，你胆子太大了。” 无为冲着两边的侍卫挥了挥手，然后厉声说道：“把她给我拿下！昭告全城百姓，把她押送到圣庙里执行火刑！” 两个侍卫冲到红衣圣女跟前，将手中明晃晃的钢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正在这时候，他们听见王宫外面乱作一团。 宫殿门口的侍卫神色慌张地跑进来说：“陛下，宫门外聚集了数百名太阳城百姓，他们由几个僧人率领着，拎着棍棒，梭镖，石块，嚷嚷着要冲进王宫，杀掉陛下，烧死红衣圣女。” 站在一旁的桑格多说：“陛下，和他们谈判吧。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要寻仇的是红衣圣女。” “圣女，你咎由自取，休怪我无为了。” 赛因斯不慌不忙地说：“陛下，你把我交个这些暴民，象郡兵会答应吗？” 正说着话的时候，王宫外面忽然传来地动山摇的呐喊声：“保护圣女！” 很快，努斯带着十几个象郡兵气势汹汹地从外面闯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擅自闯进王宫。”无为怒骂道。 努斯没有搭理他，他径直走到站在赛因斯左右的两个侍卫前，手起刀落，砍掉了两个侍卫的脑袋。 他们躬身给赛因斯行过礼，然后各拿刀剑，森然地站立在赛因斯两旁。 两个侍卫横尸宫殿之上，国王无为吓得瑟瑟发抖。 赛因斯冲着无为淡然一笑，然后说：“陛下，忘了告诉你，这位是我新近任命的陆军将军。” “圣女，真是岂有此理！你眼里还有国王吗？”桑格多站起来说。 他又转头对努斯说：“你们不得无礼，坐在王座上的才是象郡国的国王，你们岂能背叛国王，听命于这个异族女子？” 努斯说道：“大人，自从我宣布为国王效命以来，象郡兵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军纪严整赏罚分明，我不过是没有姓名的奴隶出身，做梦也想不到能一夜之间成为将军，我不知道该为谁而战，但我愿为公平而战。” 无为和桑格多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赛因斯转头对努斯说：“其他人留下，你马上到宫门外面下令把那些聚集在王宫门口的暴民驱散，如果他们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努斯答应了一声，对跟进来的象郡兵说：“保护好圣女！”，然后看也不看王座上的无为一眼，径直走出了王宫。 赛因斯对无为说：“陛下，围困王宫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让他们尝尝苦头，他们便散去了，但是现在的象郡兵已经被我训练成了虎狼之师，孰轻孰重，相信你会衡量。” 宫殿外面接着又是一阵嘈杂，训斥和叫骂声混成一片，但是很快便没有了动静。象郡兵动了手，抓了为首的几个和尚，刚才还吵吵着要围攻王宫的百姓们很快便作鸟兽散了。 王宫门口的象郡兵举着刀枪，异口同声地高声喊道：“红衣圣女万岁，为红衣圣女而战！” 赛因斯走到王座跟前，对无为说：“陛下，你听到外面那些象郡兵的喊声了吗？” 无为叹了口气说：“圣女，你……你想造反吗？” 赛因斯嘲弄地看了一眼无为说：“陛下，我暂时对你的王位没有兴趣。” “那你想怎么样？” “你先安心地坐在你的王座之上当你的国王，但是事关变革的事情，你最好别乱说话，我要在太阳城成立议事会，以后万事决于公议，不能任由你这个昏聩者说了算。” 努斯从外面回来说：“圣女，抓了十多个和尚，其他人都散了。” 赛因斯点了点头，问无为说：“陛下，你看这十几个和尚应该如何处置？” 无为吓破了胆，他声音颤抖着说道：“一切听圣女决断。” 赛因斯对努斯说：“以国王的名义下令，把这些暴徒以叛国罪为名砍头。” 十几个僧人在王宫前面的空地上被砍了头，光溜溜的脑袋悬挂在太阳城城口楼的旗杆上。 赛因斯吩咐努斯说：“马上将王宫里的侍卫全部撤换掉，换成那些宣布为我效忠的可靠人来保卫国王的安全，以后国王见了谁，去了哪里，都要随时向我汇报，不得有任何差错，否则我就砍掉他们的脑袋。” 就这样，王宫的侍卫全部换成了赛因斯的人。 无为又惊又怕，无力地瘫软在王座之上。 赛因斯带着人往王宫门外走去，当他从桑格多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停下脚步，附到桑格多耳边，轻蔑地说：“大人，我说过，我赛因斯可以轻而易举地扫荡你们的传统和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