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日为师

    一袭玄色长衫的绝美女子站在这扇普通的大门前，微微沉默。

    若非上面挂着一个段家的牌子，又有谁敢相信，就是这么一个普通至极的大门，简简单单的院落，是闻名整个星陨，甚至极北地区的段家府邸。

    东方玄音轻吸了一口气，高耸的胸脯微微起伏。

    她几年前曾路过一次黑墨城，也偶尔瞧见了那扇熠熠生辉的黄金大门，对于那纨绔子的张狂做派，她只是淡淡一笑，只觉得幼稚可笑，而如今，那扇黄金大门不在了，同时，那个纨绔子，也不在了。

    在东方玄音沉默之际，大门缓缓打开，一个护卫疑惑的目光扫向了门口的女子，下一刻他便怔住了。

    世上还有这么美的女子？

    美的离谱，漂亮的不像话。

    东方玄音反应过来，声音清冷，缓缓道：“在下东方玄音，特来拜访商圣，还望通报一声。”

    “哦……哦！”

    护卫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旋即摇了摇脑袋，连忙点头，慌不跌的往里面小跑而去，他满脑子都是东方玄音的音容，太美了，这个女子，怎么会这么美？

    没多久，一道虹光落至大门口。

    一身灰衫的申屠影淡笑道：“东方小姐亲临，里面请。”

    东方玄音微微咬着红唇，跟在申屠影身后，走向了前方的大厅。

    一身布衣跃入眼帘，不知为何，东方玄音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站到了大厅前方。

    布衣男子转过身，笑容温和，一对漆黑眸子和那个黑衫少年如出一辙，还多出了一抹深邃，一丝沧桑之感。

    “东方小姐，请坐。”

    段天伸手示意东方玄音坐下，旋即回到了首位的位置上，缓缓道：“今日不知东方小姐来我段家，有何事？”

    东方玄音微微沉默。

    她美眸泛起了一丝波澜，似乎在组织措辞，段天淡笑着望着她，静静的等待。

    终于，东方玄音似乎是下了决心，望向了段天，沉声道：“商圣，极北地区的宗门大赛已经结束了。”

    “嗯。”

    段天微微点头。

    东方玄音接着道：“宗门大赛的参赛地是在通天山的巨擘空间，而如今，巨擘空间已经崩溃，里面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段天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目光望向了东方玄音，无事不登三宝殿，东方玄音这一次来，和他说这些事情是什么意思？

    段天的眉头越皱越深，深邃眼中掠过一抹肃色。

    靠在门口的灰衫老人直起了身子，直愣愣的盯着东方玄音，声音冷了下去：“什么叫做，化为乌有？”

    东方玄音声音也泛起了波澜，她咬牙道：“对，巨擘空间崩溃，一切都不复存在，段漠在巨擘空间内，没出来！”

    申屠影眼睛瞪大，死死盯着东方玄音。

    一道黑衣人影刹那间出现在东方玄音面前，不经意间显露的高阶灵力大能气息，让东方玄音几乎有种窒息的感觉：“你说什么？！”

    帝国的高阶灵力大能何其少，而在这一片的，除了她爹东方雄之外，唯有宁清风了。

    东方玄音直视着宁清风，贝齿微咬，竭力抵抗着那股高阶灵力大能的气息。

    “清风！”

    段天的低喝声响起，宁清风的气息收敛，他面无表情，往后退了一步。

    段天深邃如星空的双眸内沉寂一片，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声音无悲无喜：“发生了什么？”

    “商圣，二位大能，还望节哀。”

    东方玄音微微行礼，玉手一握，一片光幕从东方玄音手上浮现，放映在半空中，从空间通道内开始，到最后东方玄音拿到黑珠，跃出通道，最后是卫宁那落寞，一跃而下的身形。

    宁清风拳头捏的嘎吱作响，申屠影更是捏碎了手边的门框，气息极端不稳定，随时会爆发。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头发披散而下，手上的酒坛纹丝不动，但是里面的酒水却在翻涌晃荡，溅出些许。

    段天面色漠然，道：“东方小姐还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不送。”

    东方玄音咬着红唇，转身离去，见到那门口的老乞丐时，手腕一翻，取出了黑珠，躬身道：“前辈，这是段漠让我交给你的，他说，如果他……”

    东方玄音的话还没说完，老乞丐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说下去了。

    东方玄音脚步顿了顿，旋即离去。

    老乞丐握着黑珠，灌了一口劣酒，坐在了阶梯上。

    ”天鹰、曲柳和流云，实在是欺人太甚。“

    宁清风拳头都捏的发白，低吼道。

    申屠影气息不稳定，处于爆发边缘，低声咆哮：“我要给小漠报仇！”

    段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也是一片暗沉之色，他目光望向了后山，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假山，看到了后山祠堂深处那二座微微摇曳的古朴油灯，油灯的火焰呈现白色。

    “命灯未灭，漠儿还没死。”

    段天低喝道，这也是他还能保持最后冷静的缘由，但是那一盏小的油灯，白色火焰已经变得极小，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灭一般。

    二人微微冷静下来。

    “巨擘空间崩溃，我们根本没办法进去，漠儿也出不来，迟早都是死！”

    申屠影眼中染上了一层暗红之色，气息波动。

    “找巨擘！巨擘说不定会有办法！”

    宁清风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

    段天却是微微摇头，长叹道：“没用的，能够创造空间的巨擘，境界绝非当今之人可以揣摩，那等惊才艳艳的巨擘，即使放眼远古时代，也是独树一帜的存在，我们要想救出漠儿，只有找一个接触虚空层次的强者，但是，那等强者，哪里找？”

    比巨擘更强的。

    传说，那种一直都是传说的强者，巨擘已经是人们知道的最强的，比巨擘更强的，或许有，但是在场没人见到过。

    这无疑是绝了最后一点希望。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只能这样坐以待毙？”

    申屠影不甘的低吼。

    段天摇头。

    “没有办法那就找，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办法的。”

    段天径直走向了后院，宁清风和申屠影随之跟上，后院搜罗着无数古籍，里面一定会有巨擘空间的记载。

    段天路过老乞丐的身旁时，脚步一停。

    老乞丐灌了一口劣酒，旋即挥了挥手，平静道：“找法子的事情还是你们在行，去吧。”

    段天三人朝老乞丐拱手行礼。

    老乞丐灌着劣酒，直到酒坛空掉，他将手上的酒坛放在脚边，缓缓起身。

    “刷……”

    一柄长剑破空而来，模样普通，剑身上似乎还有着铁锈，落在老乞丐面前，铮铮而鸣。

    老乞丐握住了剑柄，手掌抚过剑身，上面的铁锈剥落，露出那光芒所铸的剑身。

    剑气纵横，院落内到处是驳杂的剑痕。

    天际之上有一道人影跨空而来，一步千丈，落在院子里。

    “我去吧，你的身体情况，你自己应该清楚。”

    扫地老人紧紧注视着老乞丐。

    他得知消息后直接奔来了。

    老乞丐微微抬起头，声音平静：“他是我徒弟。”

    “但是你再动手，加剧体内的变化，会出事的！”

    扫地老人难得沉下了脸，厉喝道。

    老乞丐沉默。

    “我只剩下你这么一个朋友了，李恒白，你半生随心任性，到头来，还是不愿理智一回吗？”

    扫地老人叹道。

    老乞丐握住了白芒剑，别在腰间，他望着扫地老人，轻声道：“你还记得吗？曾经有个年轻剑客拜师当时名噪一方的剑术大师，后来那剑客年少轻狂惹了大麻烦，剑术大师二话不说冲了出来，替剑客拦下了之后的一切风波，却拼的落下了病根，苦受病痛折磨。”

    “后来那剑客问剑术大师，为什么。”

    扫地老人不做声，老乞丐便一直看着他。

    终于，扫地老人长叹一口气，道：“因为他帮亲不帮理，因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老乞丐目光有些迷离，呢喃道：“对啊，因为帮亲不帮理，因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

    老乞丐手中的白芒剑一震，剑芒吞吐，一缕缕发丝落在地上，老乞丐披散着的头发简单了许多，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那小家伙拜我为师，我给不了他什么，现在他身陷险境，我又救不了他，我这师傅，当的未免也太失败了吧。”

    老乞丐自嘲一笑。

    扫地老人微微让开了一条路，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老乞丐微微点头。

    “这一次，天鹰、曲柳和流云三国也的确太过分了，视我星陨为无物，处处欺辱。”

    扫地老人紧了紧拳头，身躯微微挺直了一点。

    “他们或许已经忘记了曾经的白芒剑客。”

    老乞丐望了一眼手上的白芒剑。

    扫地老人脑海里浮现起那仗剑九千里，纵横极北地区的白衣剑客。

    曾经有一神秘白衣剑客，破空而出，战尽六国各大宗门，以一柄光芒长剑傲立剑道巅峰，所过之处，群雄退避。

    老乞丐一步步走向前方，如同一柄藏锋几十年的绝世宝剑即将出鞘。

    扫地老人目送着老乞丐往前走，旋即一步跟上。

    “欺我白疯子之徒。”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