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天命
“罗阳师兄，我有一事不明，药老头口中说的天命之子是什么啊？”张尘问身旁的罗阳道。 “张尘师兄，可不要这么叫我，您是记名弟子，我只是师尊的挂名弟子，理当你做师兄我做师弟。”罗阳苦笑着道，现在他对张尘这个记名师兄实已佩服已极——方才张尘用去三百份脉元丹材料足足炼出了二百五十枚普通脉元丹外加五十枚含有丹纹的脉元丹，足见张尘在医道一途的天赋已经远远高出他许多。 罗阳思虑了片刻，说道：“关于天命之子，其实我也只是从师尊那里偶然听到的。据说五百年前，有天外陨石降临凡世，石上不止有文经武道，更雕刻有一则预言。那年被称作石陨元年。” “那陨石上所刻经道，据言是字字珠玑，振聋发聩，不少先贤便是借着这陨石领悟飞升，于是大家对那陨石所记载的预言，更是深信不疑。” 罗阳说到此处，不由将那则预言郎朗念出：“石上预言，天道崩坏万载，医道凋零千秋，五百年内，西方现红光……有天命之子降临凡世，此子承天命，兴医道。此界中兴，俱在他手。后世小辈，莫忘匡扶天命。” “中间还有一段文字没有流传下来，但师尊曾说，天命之子必定是个医道天才，他承载着大气运和大智慧，我们这方大陆所在的世界能否中兴，全在他日后一念之间……唉，其实自从医道凋零，世间真正的医道天才便少之又少，我们玄天门虽是大陆第一宗派，能称作医道天才的人，五百年间却没有一个。” 罗阳感喟了片刻，眼睛变得明亮起来，他看着张尘，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师兄年龄不过十六，境界未及养气，便能将脉元丹方炼入大成。此等天赋莫说医道凋零以后，便是万载以前，也绝对是世间罕见的天才。” 罗阳突然朝张尘一稽首：“张尘师兄，你很有可能便是那传说中的天命之子。医道已经凋零太久，还望师兄日后重现我道辉煌。” 罗阳是医道武者，深知医道艰辛，尘世间能够感悟医道法则的机会越来越少，所以医道武者们虽然空有一副受人尊敬的名头，实际的修炼速度却远远不如其他武道。是以罗阳将话说到这里，心情沉重地久久无言。 罗阳实际年龄已到五十岁上下，容貌比张尘沧桑许多，突然施此大礼，张尘也不由神情一肃。 “罗阳师兄，我张尘一世医道，便世世医道，此生自当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拯万民于水火，振我医道于即危！” 这是张尘对罗阳的承诺，更是对自己的承诺。 “只是……这天命之子的传言，毕竟是无根之说，还望日后莫要再提。” 张尘面色平静地摆了摆手。 法则之下，有千千万万大小世界，每一方世界都有各自天地。然而所谓天道、天命，却仅有一个指代——那便是无上！ 世间的武者只知天外之天必有一个至高存在，张尘却知那天命就是无上。所以所谓天命之子——说白了便是无上的儿子。 无上有情，无上忘情，无上老儿做事情本来从不徇情只讲公道。 可他既然连《七戒》辱字诀这等无赖功法都拿来烙印在自己意识中，再顺带弄出个什么天命之子的噱头来占占自己便宜，就显得很稀松平常、家常便饭了。 想到这里，张尘不由面庞一抽——老东西真是无耻到家，居然占便宜占到本尊头上来了。 “生意上门了！”罗阳却在此刻忽然喊道，炼丹殿前出现了几名玄天弟子。 “罗阳师兄！我看腰牌上又挂出了脉元丹，我们是最先到的吧？快快快，我们积分都准备好了，晚点又要被抢光了。” “来啦来啦！”罗阳在做生意上的热情倒是和药尘很像，闻言飞跑过去，陪着几人步入炼丹殿。 片刻后，张尘看了看腰牌中多出的一百多积分，嘴角一撇，哼着小曲儿向镇元塔走去。 以往去镇元塔都是正好是夜晚时分，张尘还是第一次白天里走在这条路上。 玄天门派内，大气恢弘的广场，参天拔地的楼阁，金碧辉煌，银雕玉刻，真是气象万千，尽显玄天门的大派磅礴。 外门间往来的弟子也很是器宇轩昂，男的眉宇俊朗，女的也是婀娜多姿，他们是大陆的天骄。 大多身穿和张尘一般无二的淡黄色外门普通弟子武袍，更有一些身穿蓝色武袍的核心弟子，核心弟子走到哪里，都能吸引目光。 路上还有扎堆的武者交流心法，公开过招。有弈道弟子路旁找了块石板，便摆棋开杀。有书道的弟子高声朗诵心法口诀，口舌中荡漾而出的浩然正气满是锦绣。乐道弟子们练习曲谱，曲音绕梁三日如天音降凡，更显脱俗…… 大家各自忙着各自的修行，盼望有朝一日能入内门。 没有人关注此刻的张尘，更没有人知道，轰动外门的丹纹脉元丹，便出自这个满脸不正经的少年之手。 张少年驻足在乐道弟子身旁的青石上，听了片刻曲声，时而点头，时而微笑，时而凝思。 乐道多为女子，其中一位蓝衣女子注意到张尘的表情，以为他听懂了曲中奥妙，一时引为知音。这少年年纪不大，也只是个普通弟子，却难得能有如此悟性。 “师弟以为这曲《仙浣纱》，如何？”她巧笑道。 少年击掌大赞：“好！好好！好极了！各位师姐功力深厚，有的吹得一手好萧，有的吹得一手好萧，还有的吹得一手好萧……” 那乐道弟子本来微笑听他赞美，越听越不是味，本来巧笑嫣然的脸已经黑了下来。 最要命张尘说到吹箫的字眼，还很是无耻地嘿嘿笑了起来。 那样的笑声…… “吹你妹啊！” “哪里来的浪荡子！” “无耻败类！” “音杀！” 张尘灰头土脸地跑到镇元塔门口，耳畔是方才乐道弟子们攻击残留的嗡嗡声，他小心地望了望身后确认没人追上来。灵品功法，符遁术，用来在这种场景下逃跑……已经不止是暴殄天物。 张尘望着意识中的《七戒》不断生出的金色元气，大言不惭道：“也只有似我这等以身试法、甘冒危险的拼命修行，才能成就无上吧。” 临入塔前总算群刷了一次辱字诀，张尘转悠着贼兮兮的双眼，取出腰牌刷了一百积分，进入那镇元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