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水路三千里误上贼人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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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财都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钱多些也只不过做事方便了点而已。” 老道士竟然也出现在了甲板上。 庞然大船起锚开航,实木结构的船身没了巨大铁锚的束缚在水里轻微晃了两下,吃水已经十数米。脚踩在甲板上随着船身在水中轻微浮动,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飘然。 “道长。” 木三千习惯的竖起道门手印跟老道士算打了招呼。 老道士尽数看在眼里,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异样。 “既然共乘一船便是缘分,还未请教施主如何称呼?” “木三千。敢问居士道号?” “别人都称我破玄真人。” 老道士手中拂尘轻甩搭在手臂上,的确是道门修行的做派。 相互通报了名字以后说起话来也就容易了许多,破玄倒是没有那种故作高深,或者冷漠俗事,但木三千总觉得破玄会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陌生感。 商船起航正在慢慢驶离了港口岸边,站在岸上送行的人也都渐渐成了看不清楚的黑点,直到最后甚至连勋阳城都看不太明晰了。 商船东行,江面烟波浩渺,路途漫漫悠长。 船上除去木三千这些顺道上船的乘客,也就是船家跟数十号身强力壮的水手,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人,也都是只会干活吃饭赚钱养家的糙汉子。整日在船上刷船板扯帆绳,靠了岸就要上下搬运货物,成了家室的还好,没有成家的单身汉子跑一趟船到手的银子要么就给了赌坊,要么就花在了娘们的肚皮上。 所以一路不停商船到了青山镇,舒家岭的地界时,几天下来都不见搭船的乘客跟在船上干活的人多说过几句话,在江面上讨生活的,跟那些斯文人可是尿不到一个壶里。 但好歹都是住在一个船舱里,顺路的一船乘客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倒是没几日便熟咯了起来。 这其中有常年跑商差不多就算住在船上的生意老江湖,打眼一看也能知道,身宽体胖皮肤黝黑,两只眼睛里简直时刻都在闪着精光,攀谈起来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买卖买卖干的就是买东买西的行当,这船上一小半的货物都是那位姓江的大商户所有。 除了跟着江富商的几人,还有一伙五六人便是以一个年轻公子为首,他倒是跟着自己老爹出来搭乘的此船,只不过几日下来似乎所有事情都是这位年轻公子在出面处理,他那个老爹也跟宁老头一样不怎么出门。太多的底细别人不说便也不好多打听,只是因为又一次那个年轻公子居然找红衣说话,后来知道他姓马,是往金陵方向去的。 再有则是五六随船长工,他们不是水手,而是几人聚在一起自费搭船,然后每到一地便去充当脚夫帮忙搬运货物赚些银钱,他们几人算是一伙。 然后便是木三千他们。当然这船上还有个几乎整日都在昼伏夜出的老道士,跟他的那个叫曹霜露的弟子。 乘船多日的确无聊,除了可以搬把椅子坐在甲板上看看沿岸风景,也就只能去找宁老头,要么让他讲讲曾经的江湖,要么就缠着他给教几手功夫。无奈宁老头不知是晕船还是怎么,自打上了船便一直精神欠佳,去了几趟之后更差点惹得他发毛,险些挥手一剑把木三千给轰出来。 挨了教训木三千跟养山哲就乖乖的不再去打扰宁老头了。 等坐船的新鲜劲过去,木三千更觉得无聊,甚至练功都打不起精神。 “小木大人实在是不该轻易让叶凝姑娘回去啊,否则无聊的时候还能有个美人儿相伴。啧啧。” 从武当到西蜀,再到现今儿,穆归云跟木三千也都极为熟悉,穆归云有时候甚至还会拿着在勋阳时的叶凝姑娘开木三千的玩笑,木三千听到就会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在穆归云屁股上。 睡得晚了木三千就会去跟依旧每日夜钓的破玄聊上几句。 虽然没有点破身份,但同是道门中人,木三千对破玄师徒还是很有好感。 “古有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今有破玄道长夜钓长江,道长用的也是无钩的鱼竿,却不知道长为的又是哪般啊?” 明月高悬之下,宽广江面上船帆独立,老道士破玄还是坐在原地举着鱼竿,木三千端了壶热茶在一旁。 “贫道怎么敢跟太公相提并论。” 面对木三千明显是恭维的话破玄哈哈笑了两声,然后自谦不敢。 “贫道那个多嘴的徒儿已经把天机泄露给施主了,施主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所以道长真的是要来斩除妖孽的?” 木三千有些不可思议,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多的妖怪神仙啊? “一来斩妖除害,二来积德积福。” 破玄这次倒是没有闭口不语。 “可我还是想不通,道长夜里垂钓跟除妖有什么关系?” “呵呵,等时机成熟,施主自然能知道了。” 破玄今儿晚上依旧是举竿空钓,鱼线的另一头还是系着一大团漆黑的东西,用这玩意儿钓鱼,那这鱼的嘴可够大的。
“对了道长,怎么没见曹霜露给您端茶啊?” “让他早些休息了,小孩子可不能跟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头比,经常熬夜可不好。” 破玄说完便收拾好东西回了房里。木三千百无聊懒的看了一会江景也回房休息去了。 ———————————————————————————————— “这小白脸跟道爷认识?” 木三千跟破玄各自回房之后从暗处阴影里闪出两人来,身形高大魁梧嗓音粗犷有力,手中似乎还抬着一沉重物件。 “管他呢,既然道爷都没动手咱们过问这么多干什么?” 两人抬着手里的重物慢慢挪到了船舷栏杆边上。 到了月光下才看得清,两人手里抬着的是一个粗麻口袋,张口系的结结实实,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动手吧!” “还是你来吧,我老是犯怵。” 说着那人从背后抽出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刀倒提了刀柄递到对面去。 “瞧你那出息!” 对面那人一把接了过去,语气中似乎极为不满。 “可是你让我带你出来发财的,跟着道爷可有一次少了你的银子?” “那没有。” 说话之人语气唯唯诺诺。 “若下次你是跟别人一块,谁会这么帮你?” 拿刀之人还说着话便一刀捅进了麻袋里,只听见一声噗嗤闷响,隐约还带着一丝痛苦的呜咽。 刀未拔出那人便一脚踹在了麻袋上,麻袋噗通一下子就落尽了水里。刀顺势收回,那人撩起前襟在刀身上一抹。 “这船买卖走完,你还是回家去种地,心太软可干不了道爷的活。” 被嫌弃的那人也不敢顶嘴,听着哼哼了两声便跟着离开了。 而落入水底的那个麻袋,顺着刀口登时便有鲜血涌出混在了冰冷的江水里。 映着稀薄月光的江面上,忽然有黑影闪过,巨如盘龙快若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