靑浅的心事
昨晚一回到靑浅家,玉笛大婶便神色紧张地把靑浅拉到一边说了些悄悄话,之后,靑浅就变成一副心事重重、神不守舍的样子。 当晚,靑浅没有和大家一起吃饭,一个人躲到房间内不出来。煊和风哉识趣地没有多问,和画堂大叔一家一起吃了一些东西。然后风哉帮受伤的小光诊治了一下,两人便拖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玉笛婶婶给他们安排的房间,昏天暗地地大睡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靑浅毫不客气地大声把两人轰起来,好梦中断。 靑浅本想让他们一起来就去果园帮忙的,但是看到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样子就头痛,于是大发慈悲给了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梳洗。 "可是我们没有换洗的衣服,怎么办?"煊看了看自己破陋不堪的衣服,为难道。 "这个……我帮你们想办法!"靑浅干脆地说道。 靑浅找玉笛婶婶借衣服,但是画堂大叔的身材比煊他们矮小很多,自然没有适合他们的衣服。苦恼之际,她终于回到自己房间,从衣柜的箱底里翻出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底蓝褂男装,虽已有点发旧,但依然干净光鲜,显然被保护得很好;然后又从自己的女红箱里取出一套全新的白底黑褂男装,下摆还连着未缝完的针线。 看着这一新一旧两套衣服,她神思恍惚,一次又一次地抚摸着衣服上的褶皱,像是要抚平心中因它们而泛起的波澜。 突然,她像是想清楚了某些东西、豁然清醒似的,猛然抬手将那黑线咬断,神情决绝地抱着两套衣服走出去。 "别客气,拿去穿!"靑浅门也不敲突然就推门冲进来,吓得正在刮胡子的两人差点把下巴刮掉,黑咪也被吓得惊叫起来。 靑浅面无表情,看也不看,也没有任何羞耻和觉得不好意思的样子,把衣服丢在他们桌子上就关上门走了。 "还好我披上了被子!"风哉惊叫道。 "这里的女人都是这么豪放的吗?"煊则惊魂未定。 "咿,还真给我们弄了两套像样的衣服哦!"风哉激动地翻开衣服来看,他一开始很害怕靑浅会跟画堂大叔借衣服,然后要他们硬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塞进去,"还有一件好像还是全新的诶?!" 煊放下刮胡刀,转过还剩下一半胡渣的脸,仔细看了看靑浅送来的衣服,一股极淡的檀香幽幽钻进他的鼻孔中,不由得疑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件衣服的款式和布料都属上乘,像是贵族所穿,而衣服上的檀香则来自木落族东部的黑檀香,是难得的好香料;另一件新衣服款式和这件旧的一样,用料也属优等,但与这套旧的仍相距甚远。但是看这村落,少有人身材能像我们这般高大挺拔,靑浅小姐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两件衣服呢?" "真受不了你,你的鼻子是从狗狗那里移植过来的吗?连这点香味都能闻得出来是哪里产的什么香……" "还说我,你自己心里也肯定有很多疑问,这次怎么这么乖,忍住没问?" "那是别人的隐私,我哪里好去问。倒是你的心思很可疑哦,这么关注人家靑浅,难道你对她有意思?" "你饶了我吧,跟你去到哪里,你都非要把我跟某个女的扯上关系!" "哈,那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风流多情了,去到哪里都有一堆狂蜂浪蝶围着你转,什么花叶族的小蝶啊,草蓿族的茵茵啊、龟淼族的……"风哉正要如数家珍般地继续说下去,煊赶紧摆出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 "好啦好啦,言归正传啦。我的确觉得靑浅他们家怪怪的。首先,我们来了这么久了,都没有听他们提起靑浅的父母家人;其次,靑浅好歹也是这红璃山庄的创始人的孙女,照道理应该家境不错,可是你看这宅子,不仅是一座普通的农宅,还年久失修,布满灰尘,家里还没有几件像样的东西,与他们的身份地位毫不相符。而且像靑浅爷爷那般才华横溢,讲究设计的人,不可能会让家人住进这样一座光线昏暗、造工粗糙的房子里。" "那么,你的结论是什么呢?" "我觉得这座房子肯定不是靑浅家的祖宅。" "这很容易猜出来嘛。我们木落族的人视祖宅如生命,一家人不到逼不得已不会放弃自己的祖宅。不如你再来猜猜靑浅家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昨天木志气来捣乱的时候,那些孩子围着靑浅叫‘骗子!害人精!坏蛋!你们一家都是心肠恶毒的坏人!‘然后另一人说‘她爸爸本来就是一个蠢蛋加骗子‘,我估计是靑浅父亲可能做错了什么事,把自己的名誉和祖业给败光了。" "那么玉笛婶婶跟靑浅说了什么事,让靑浅心神恍惚的呢?" "昨晚靑浅回来第一件事是找她母亲,后来玉笛婶婶就把她拉到一边说话了,靑浅的心事肯定跟她母亲有关,这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吧,大哥!" "好好好,那这两身衣服你觉得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觉得有可能三,一是靑浅父亲的;二是她兄弟的;三是她心上人的。根据款式、用料和檀香味,可以否定前两个可能。" "哈,果然是龙羽族第一大才子,推理能力非常强嘛!"风哉拍手赞赏道。 "小子,你又在玩我,我知道你肯定也都发现了这些,只是你小子懒得说出来而已吧?"
"我这山林野人哪能和你这风流倜傥的才子比哟!" "你又挖苦我了,是不是不想做兄弟了?!" "好兄弟,我们还是赶紧把衣服穿上吧,我都要冷死了!" "等等,我要把胡子刮完先。"煊这才想起正事,赶紧转过头去继续刮胡子。 "这里一套蓝色一套黑色,你要穿哪一件?" "随便啦——" "诶……公子,你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呢?!还是把这套蓝色的给你,比较风sao~" 当煊和风哉两人换好衣服出现在靑浅面前时,靑浅差点认不出他们来,直接吃惊地楞在那里,不知说什么才好。 原来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两个野人加怪大叔,竟摇身一变,变成了两个风流倜傥、器宇轩昂的大帅哥! 煊文质彬彬、英气逼人,举止投足间流露出一种温文尔雅的儒士之风;风哉爽朗洒脱、机智幽默,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他是自然随性之人。这一前一后的落差太大了,靑浅一时无法适应。 特别是一看到煊的时候,她的目光一亮,转瞬又黯淡下来,变得柔和而哀怨,随后她马上别过头去,呆呆地陷入了沉思之中,像是想起了什么心事似的。 煊与她那一闪而过的目光接触时,也刹那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但看到她转瞬之后的黯淡,竟然不由得有点失落;再看她的落寞,心又被牵动起来,变得哀伤。 "龙羽公子,你还好吧?"风哉细声笑问道。 "不是我,终究还是不是我。"煊少有地自嘲道。 "怎么?人家不过是一时差点认错人而已,别那么快泄气嘛!" "别开玩笑了!我还是头一回有这种被人比下去的挫败感。" "你们两个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随我去果园帮忙?"独自走远的靑浅从沉思中清醒,又立刻恢复了那个斗志昂扬、风风火火的大小姐模样。 "是!"两人条件反射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