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群英荟萃
这是一个直径不过一毫米的乳白色胶球。 要不是拖那么久，吃那么细，几乎是用汤泡软了所以点心，又淘了所有的菜，把汤弄得恶心的惨不忍睹，怎么可能再找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现了这个。 就算这样细致，这也是他用牙从一堆碎坚果仁中一点一点磨出来的，意外的收获。 摸起来似乎是用很特殊的材料，用指甲轻轻一掐，里面似乎还有其他硬物。 他不敢确定这是什么，也无从判断。 毕竟在他看来，现在他们是处于寄人篱下的状态，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应该是都会答应的，那还有什么目的是需要他们来掩人耳目的进行？ 正在犹豫是不是要用餐刀切开研究一下里面的东西时，他感觉到有人朝他的房间走过来。 酒店里到处都铺着昂贵的厚厚的地毯，绝对没有脚步声，因此小ａ反而是凭借着他携带的另一样东西判断的。 但顺便再说，酒店里铺设这样的地毯不是为了显示它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刀尖上舔血的人都是绝对的实用主义。 他们只是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酒店一方的人可以尽量避免惊动里面的客人，进行各种各样的活动，或是保持行动的突击性。 就像现在。 没有时间了，只能再找机会研究。 小ａ迅速地将胶球继续夹在指缝中，这里是唯一别人不可能在他不知不觉情况下检查，并且是可以最快转移的地方。 果然，小ａ刚用那只手假装拿起水杯，就有人边敲门边报出客房服务，没等回应就直接走了进来。 “呵呵，这么快就发现了，反应也挺快的，不过，我已经完成了。”小ａ装的面不改色，满不在意，心里却得意极了。 其实就是在小ａ吃饭之时，主管终于上报给了项目负责人老帽。老帽颇有警觉，迅速调入监控来看，却被报告说那间房的监控恰好全被挡住。 本来对于老帽这种老油条，根本不可能相信什么恰好，但又调出之前小ａ生气冲服务生乱摔东西的录像，觉得先不要打草惊蛇，等服务生出来再说。 毕竟，他事前不可能发现任何迹象，找茬很难说是故意的，现在，这个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于是，一等里面服务生出来，早已等在走廊尽头的另一人就尽量迅速而平缓的冲了进去，检查那几个被遮住的监视器，顺便突击一下，看看房客在干什么。 看着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却直奔一处监视器，小ａ心里暗笑着。 仿佛是正常的整理房间，收拾刚刚因为扔东西弄得一团糟的屋子，但时不时将小ａ扔在这几个摄像头前的东西拿开放好。最后装模作样的收拾了几下这才离开。 小ａ在昨天刚来，就已经暗中将屋里查看过一遍了。 屋里的监控器他也全找到了，只是那时没有必要怕看见什么，而监视器全被遮住一次可能是偶然，第二次一定会引人起疑，所以机会要先保留着。 他要的机会，就是吃饭时可以躲开监控，那样的话，当时唯一能识破自己的人就只有一个，那个服务生。 可显然，他一直只顾着在躲避自己的脸。 小ａ想起自己当时的嘴脸，不仅连自己都忍不住心里骂道“太他妈嘚瑟了，白吃白住还这么对人家，真不要脸”。仿佛这么做的不是他自己。 时间快到了，他也应该准备去会场了。 他脱下酒店的睡衣，却没有穿给他准备的衣服，而是换回了他自己那身脏衣服。 衣服经过了那么多场的打斗，不仅已经脏的变了色，而且已经有些破烂，但他还是穿了这件。 他并不是喜欢习惯了的东西，只是这是从外面世界带过来的，他有一点不舍，因为他从没想过自己能回去。 对这个世界里的东西，他还是有些抵触。 简单收拾了一下，他就出门了。 他挑了一个角度，避开了监视器，手指微微一动，就悄无声息的将这个不明物体放进了口袋，和一些其他东西一起。 门开在会场的靠后位置。 等他走到会场门口，就见那里已经坐满了人，已经在等着会议的开始。 看来，因为和服务生闹了些矛盾，他比别人到得要晚。 尽管如此，他并没有着急，保持着刚刚的速度，从容不破的走了进去。 现场倒是很安静。 见他进来，他的那些竞争者们冷冷看了他一眼，没个好脸色。 相互竞争，彼此间有点敌意也是正常。 本来也不奇怪，可是小a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有些似乎诡异，不像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这种感觉，不是均衡的敌意，而是……单方面的压制。 果然，小a再往前走几步就发现了。 会议室分散均匀的摆放着十几张大圆桌，可是这几十号人坐的却极度的不均，甚至可以说是化成了两级。 坐在所有人的最前面的，是几个仿佛很厉害的人，距离摆话筒的桌子最近。之所以说厉害，是因为小a刚刚再走几步，就明显感觉到了他们几个人气场重叠挤压之下的，不同寻常的氛围。 他们一人就占着一张圆桌，周围空空的，甚至他们之间还空着几张桌子，后半屋的人却宁愿挤着，也没人愿意过来，因此几个人就占据着一半的屋子。 小a暗暗一数，他们一共有八个人，桌子间距离很大，他们相互远远地隔着，但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不只是因为桌子，从神态见来看，相互也是没有多大的好感。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黑人男子，因其结实壮硕的肌rou最先被小a注意，可能是自负的紧，坐在最前面，却只有他一个背朝着所有人，从始至终没有回过头，也看不见面部表情。 再就是一个贼眉鼠眼的亚洲男子，在圆桌的侧面坐着，一脸的鄙夷不屑，一对灵活的眼睛却时刻紧盯着另一半屋里的所有人的动静。 一个皮肤惨白却头发浓黑的中年男子，一个满身赘rou却表情瘆人的胖子，一个脸带长长刀疤满脸愁容的光头老者，一个五短身材嘴唇带着厚厚胡子的独眼龙，一个看起来像精干商人般带着小眼镜的谢顶男人，和一个头发蓬乱不苟言笑的印度人。 这前两个人霸气外露的太过明显，或真或假，也不能肯定就是他们真实的性格。但那种的霸道，确有王者风范。 至于剩下的六个人，却是让他捉摸不透。明明双目低垂，却向周围释放着一种慑人的阴森气息。别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而其他人却都坐在另一半，虽说会议室很大，不显得拥挤，在这几个人从容镇定的脸色对比下，那些人脸色就有点不太愉快了。 也没有工作人员来招呼他，似乎也没有固定座位，他想也没想，就走到了最前面，在那些人之间找了个空位随便坐了下来。 这里虽然没什么明显的禁制或忌惮，但几个明显实力强悍的都在安静地坐着，却自有一种气场，压制着其他人。 而坐在后面的人，有些是怯于坐在强者之间才自动退后，还有些纯粹是因为，见大多数人坐在后面才随波逐流的。 小a自在的坐着，没有理会那些偷偷扫来的质疑的目光。 自己貌不惊人，敢坐在这里，自然值得注意，因为很难有人相信，现在还留着的人，是个无知莽撞的蠢货。 只可能是故意高调的，不会是真的完全搞不清状况。 来这里的人可能性格各异，但没有一个不是老滑头。 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能屈能伸，但在外面也都混了这么些年，这些眼力劲儿还是有的。什么时候该出风头，什么时候该老实闭嘴，还是很明显的。 自忖比不上的人自然不敢太过张扬，怕被误以为挑衅，可如果开口就示好，那就等于是在示弱了，因此干脆不如不说话。不光是人生地不熟，就连这里的规矩也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在人家的地盘上，万一无意间触犯了什么，冲撞的是自己惹不起的人，那就是一切前功尽弃，小命难保了。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比如小a。 就早饭来说，他不是这些人里能力最强的，却是唯一一个敢公然找茬的，尽管那不过是一种掩饰。 这并不是说单单的因为他比别人有魄力，因为还有一些人，他们坐在后面的原因，不是躲藏，也不是因为刻意的低调。 这些人才是在小a心中，真正值得忌惮的。 那些人，当年在外也曾指点江山，真正的见过大场面，大手笔，有过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上过云端，又跌下来沦落到这里，那些人是真正的行事不拘小节。 这种人，拿得起，放得下，又看得透，才是最大的威胁。 他们不会在无实质意义的事上浪费功夫，他们不想惹事，更准确的说是因为他们不屑于惹事。 但同时，他们也不会怕事。 似乎与这些人相比之下，小a的锋芒毕露，显得有些无知轻狂，和那些炫耀自负的人没什么区别。 但小a不同。 他不是喜欢故意引人注目，本身也讨厌招摇过市。 实际上，他的高调，一是对自己的掩饰，是故意误导让别人低估自己的心机和实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有些能力就不知天高地厚的浅薄之人。二却是更多的因为无可奈何。 至于无奈的原因，他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 他实在是找不到别的方法，让自己再多半点机会。 这个习惯，是从他一进圈子就养成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浑厚而豪爽的男人的声音，“哈哈，各位都比我早到啊！”